从伐庙斩神到超凡入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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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找到个大的

中原道庭找了好几回都没找到的蛟蛇巢穴,北乾的巫蛊修士一回就找着了,这应该也能算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吧。

就这个蜕生神教,你说是邪道吧,他们费尽心思放出异鱼领着邵弦找到了隐匿在水下的蛟穴。你说它是正道吧,这又是献祭了一名同门才成功找到的。

难评。

越水主河道最宽的位置不亚于横贯中原的大江。

清幽夜色之下迷雾缭绕,船只悬停在河心,四面皆望不见岸,偶尔能看得见的黑影,其实是水面上耸起的低矮山峦。

与其说这是一条河,倒不如纯粹将其看作是吞没了一片山地沟壑的水,因为水底下另有一番世界。

就是那满头长满脓包的异鱼也只能寻到大致的位置,一旦潜入水中,浓密的水草以及复杂的水下地势就让它彻底昏了头。

而既然连鱼都昏了头,鱼主人只会更昏。

廖三,现如今是蜕生神教在大离东海越区分舵的一把手,师承神教巫蛊分支,如今已有堪堪摸到筑基门槛的修为,在这一隅之地也算是排的上号的过街老鼠。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北乾的所有谍网主力都布置在西北一带,像他这种深入中原腹地的,美其名曰是敌后的尖刀,养精蓄锐伺机而动,实则就是放养。

诸越府境内的蜕生神教成员一共就仨人。

是的,这会儿泡在水里的分别是一把手和二把手,三把手半个时辰之前刚喂了泥鳅。

蜕生神教这一手移花接木的法门是近三百年间北乾某位巫蛊之道的祖师爷捣腾出来的,同时也创建了这样一个世间少有的体法兼修的奇葩宗门。

门内武夫全是缝合怪,修士全是药罐子。

但武夫缝合的法门只有巫蛊修士能够掌握并催动,而巫蛊修士则离不开这些武夫的护道。

这便是不到筑基期的廖三能力压二三把手成为领头羊的原因,就因为这一手“裁缝手艺”。

敌后日子不好过啊。

巫蛊之道,看似是在修己,实则真正在修炼的,是自己身上那些蛊虫,修士只不过是一个负责提供血食、精气与情绪价值的铲屎官罢了。

而巫蛊修行的最终法门,也就是那超凡入圣的蜕生大法,则掌握在寥寥几位北乾祖师手中,不想修?那就自行了断吧,因为若是动手慢了,可就是求死不能的下场了。

为了定期从西北谍网高层那里领取到续命的蛊虫和蜕生大法的几字真言,廖三在这诸越府阴沟里东躲西藏的同时还得兼顾起激生民变、挑拨离间等各项任务。

之所以明知走蛟时日将至却不离开越水县,一是为了谋那水中蛇蜕,二,则是廖三想在越水县闹出点动静来。

蛇蜕就不用说了,那玩意儿就是蜕生大法中明确提及过的大宝贝,之所以非得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巡,是因为蛟蛇走蛟之际会将自己往年褪下的所有皮囊鳞甲一次性吞食,以积攒气血,争取扛过潜在的劫难顺利入海。

至于动静,这就更简单了。

连越水县路边的一条狗都知道后天便是走蛟之日,无论是阻蛟的工事还是各村转移的事宜都尚未完成。

若是能提前一两天让蛟龙裹挟着大水冲入下方平原,乱子可就大了。

届时,他手中握着蛇蜕与如此大功一件,挪个窝,到西北分舵去讨份差事应该不成问题。

这般想着,潜在水草之间静等深水中异鱼确定方位的廖三不禁露出了狰狞得意的笑容。

也就在此时,他忽然河面之上传来一声突兀的呼唤。

“噢噫!这里不准睡觉!”

嗯?

水面之下,廖三心头猛地一阵突突。

他自认这些年在诸越府境内大小沟渠里摸爬滚打,水下身法与隐匿手段已经远超同境修士,绝不可能会被轻易发现。

哗啦!

而就在廖三尝试着再往深处下潜的时候,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磐血境武夫破水而出,悍然出手。

河面上,邵弦的视角里,就是有人在水底下支着一颗电灯泡,结果忽然间电灯泡后面那人化作一道残影,以奔雷之势,劲气喷涌之际挑起大片水帘,更是直接卷得周遭沉寂的迷雾出现了滚动波浪。

那人影就如同强弓激射而出的利箭,直奔河面上邵弦所在的船头方向而来。

这说到底也是磐血武夫的体魄。

哪怕是个缝合怪,本体在武道上未曾真正走到这一步,但体魄之蛮横却是货真价实的!

拳脚未至,恐怖气浪已是扑面而来,犹如水中巨鼍突袭猎食。

见此突变,顾仓一步便跃至船头,扬起手中铁尺直接迎头下砸,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相当凌冽,并且竟是在极短时间内断定了水下那人的冲杀路径,铁尺拦截的角度无比精准!

这哪是锁皮境武夫能有的搏杀意识?

这哪是锁皮境武夫能有的胆魄?

倒是身为遭袭者的邵弦,从头到尾都抱着膝盖蹲在船头边缘,连姿势都未曾做出改变,就像是街边看热闹的不小心误入了群殴现场,都不知道自己是干啥来的。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邵弦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聚焦在那巫蛊修士的身上,黑灯瞎火的,他能看清的也就修士脑袋上那点灵气光影。

而静心池一战过后,邵弦便牢记着赤衣的指点——武夫对上修行者一定要切近身猛攻,不留给对方任何喘息余地。

适才正在酝酿着呢,没想到自己成了被切近身的那个。

眼下,在对顾仓的迅猛反应感到讶异的同时,邵弦也看清了那磐血缝合怪的袭杀路径。

那人双爪拖拽的劲气在夜色下泛着刺眼银光,利爪撕裂水帘摩擦空气,发出尖锐啸鸣,向邵弦面门抢攻而来。

忽然发现抢攻线路被一杆飞速下压的铁尺挡住,他身形腾空之间硬是分出一条手臂准备铁尺砸击,余下那一爪依旧直奔船头少年面门而去。

自从有磐血体魄加持,徒手拧碎别人头颅的事情他没少干过。

船上从始至终都只留存有一股锁皮境的武夫劲气,且是源自于那衙役之身躯,那就意味着少年只是一个寻常凡人。

利爪未至,袭杀者便仿佛已经嗅到下一瞬对方头颅炸裂之后浓郁的血雾气息了。

于是下一瞬,船头炸开一团猩红血浆。

不过不是邵弦的。

噗嗤——

双方极度强劲的力道将本应该呈现粘稠液态的血浆冲击成浓郁血雾,如一朵鲜红花蕊顷刻绽放。

顾仓一尺凿空,身形骤然趔趄,险些跌入水中。

那一尺本来是冲着水下的磐血武夫而去的,但就在即将于对方贯起的利爪撞上的那一瞬,身旁少年摊开一掌猛然下压,直接从那武夫的手臂位置一路碾到肩颈,直至拍碎了对方的头颅才停下来。

顾仓眼珠子几乎夺眶而出。

这一幕太过匪夷所思。

从那磐血武夫出手,到他半边身子连同脑袋一起化作血雾,整个过程仅在眨眼之间便已完成。

甚至不曾爆发剧烈劲气对撞,而更像是一个气势汹汹的纸人冲向了一块烧红的烙铁,触碰到烙铁的位置顷刻间融为齑粉,不复存在。

顾仓并非毫无心理建设,事实上他在见到邵弦的时候就多少能猜到这少年不简单,毕竟普通人谁敢深夜尾随蜕生神教的人来此寻找蛟蛇巢穴。

可他万万没想到,少年能一掌碾碎磐血境武夫的头颅。

那可是磐血啊,就算是嫁接缝合的,也不能就这样如同纸糊的一样被碾碎吧。

一个恐怖的念头突然出现在顾仓脑海中。

中三境?

“金刚境武夫?”

一掌拍死磐血武夫,同境必然无可能做到,顾仓只能继续往高处去想,可磐血境就是下三境最高的境界了,往上,自然就是中三境的金刚了。

天底下何时出过少年这般年纪的金刚?

“金刚?”

邵弦甩了甩手心上沾染的肢体碎渣,在听到顾仓的惊疑怪叫时,他脑子蹦出来的第一个画面居然是几百米高的大猩猩,随即才回想起此前不知道在哪听别人说过武夫中三境的金刚一词,摇头道:

“不是不是,不是金刚。”

他的境界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清楚的。

逆推下三境的进程进行到哪一步了,其实邵弦自己也不大清楚。

原本在静心池大战之前赤衣曾说过他的体魄大概逆推到铁骨中期。

但昨天被蛟雷劈完,一身血肉重塑了大半,还以食秽法吞了香灰铜汁,进一步淬炼了内脏与那口钢牙,这会儿具体是什么境界,就更说不清楚了。

而且刚才那一下,邵弦是动用了一百零八式明王拳的渡厄手,本意是试试威力,没打算直接把那蜕生神教的武夫拍死,甚至保守起见,为了不受伤,他还没有用拳头,而是用了赤衣曾提过的掌根拍击。

谁能想到一巴掌给人家扇没了脑袋呢。

咕噜噜——

蜕生神教武夫的半扇尸体冒着血泡慢慢漂远。

顾仓攥着铁尺一脸疑惑地盯着邵弦,问道:

“你真是丹州祠祭司的人?”

邵弦:“这问题不应该是在我俩刚见面那会儿问么?”

“嘎吱嘎吱嘎吱……”

远处,一连串古怪的脆响打断了船头二人的思绪。

循声望去,发现是那潜入河底的古怪异鱼不知何时已经浮了上来,正用两只前肢扒拉着磐血武夫的残躯,张嘴疯狂撕咬。

赤衣:“这丑东西好像不太聪明。”

很显然,那名巫蛊修士也用磐血武夫的边角料喂食过那条异鱼,这会儿它已经不再尝试找寻蛟蛇巢穴了,因为近在咫尺就有更新鲜的血肉。

邵弦皱起眉头,他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

水下,廖三也没想到。

没想到自己培养的异鱼是一条吃货,更没想到自己的二把手死得这么干脆。

趁着刚才那会儿功夫,他施了个术法强行加重身躯,一口气往下沉了十数丈,生怕被水面的人发现。

这会儿闭气凝神,连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不管二把手是被谁杀死的,他毕竟有磐血体魄,既然对方能将其瞬杀,那拍死自己肯定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这会儿他已经无暇再去思考蛇蜕的事情了,更无暇畅想光明的未来,只期盼着对方找寻无果就此离去,让自己挨过这一劫。

而就在廖三窝在河床底部的淤泥中心惊胆战的时候,忽然有一青色巨物从他头顶上游过……

他缓缓抬头,就看到那巨物腹部一对狰狞蛟爪划过,顿时瞳孔巨震。

那巨物似长蛇般,躯干粗壮,成人双臂亦无法合宝。

且其通体覆盖锋利鳞片,散发着诡异青色荧光,身形游弋间,鳞片开合不断,裸露出下方的红膜,丝丝古老的血煞之气从其间荡漾开来。

蛟蛇!

廖三凉了一半的心这回彻底死了。

然而就在他肝胆俱裂之际,却发现蛟蛇只从他头顶游弋而过,不曾多看他一眼,就好似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似的,直奔水面而去。

足足呆愣了十几息廖三才终于反应过来,是二把手的尸体散发的血腥气把那蛟蛇从巢穴中再度勾引出来的。

这回是磐血体魄的新鲜尸体,蛟蛇走蛟在即,最需要这样的血食用于饱腹。

短短不到一刻钟时间,廖三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进进出出了好几个来回。

如今蛟蛇无视了自己游向水面觅食,廖三开始疯狂扒拉身后水草,想着在闭气术失效之前快点离开这片要人命的水域。

但一转身,却发现那蛟蛇游过的地方残留着丝丝青色荧光,那是极度纯净的血煞之气,在水下一时半会儿散不开,形成一道蜿蜒曲线,直通地底。

廖三仅仅只迟疑了片刻,便一头扎向河水深处,直奔那血煞之气的源头。

他没有别的选择。

自己一夜之间把两名蜕生神教的武夫玩死了,就算今夜能活着离开越水河,总舵的几位大人也不能放过他,要么断了续命蛊虫的供给,要么直接将他镇杀,这两个结果还不如直接死在这里来得痛快。

富贵险中求,他必须搏一把。

水面之上。

邵弦站在船头,认真寻找着水下的“电灯泡”。

结果找着找着,找到个大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