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悍妇拆祠堂,首辅相公夜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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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砸锁

泥泞的乡间小路上,牛车吱呀作响,这次宋鹤卿与江晚并肩坐在车尾。

他们来的晚,等到了牛车边,车上已经坐满了,只有最外面的两个位置。

车上依旧是来时的那几个人,最靠里的是柳依依。

与来时不同,柳依依心情很好,与年轻姑娘、周大婶聊得眉舞飞扬,视江晚和宋鹤卿如透明人。

反倒是两个年轻男子看着江晚扛着一大包粮食起了羡慕:“这年头,居然还能买得起这么多粮食,你们宋家是发了大财了吗?”

所谓财不外露,所以江晚故意踢了一脚米袋子:“都是些陈年糙米糊口罢了。”

柳依依听到才正眼看江晚:“这陈年糙米吃了怕是对身体不好吧。”

江晚平静地回道:“我们家条件如此,一家几口都等着我相公挣那点铜板糊口,当然吃不了什么好东西。”

柳依依掏出绣帕掩住口鼻,略显委屈:“可也不能吃这些,我刚刚还在永清街碰见了宋家二哥,他跟着谢家公子一起,人都瘦了,就这还和我说过不了多久会被举荐去州学呢!“

永清街?

那不就是醉逢楼隔壁街吗?

看来这个柳依依是真见着了宋祈年,而且宋祈年还夸下了海口。

那年轻姑娘一听惊呼道:“哟,是咱县城有名的谢家吗!祈年哥这么厉害啊,可以和谢家公子走这么近,宋家这下可有福了!”

连周大婶也连连点头:“是啊,这读书可费脑子了,是得好好补补。而且咱青石村一共就两大学子,还都来自宋家,可惜.....”那婶子欲言又止地看了下宋鹤卿的脚,而后说道,“如今宋家老二能得这么大机遇,可不能亏待。”

几个人话里话外替宋祈年抱不平,江晚看向宋鹤卿,见他神色平平,似乎谈论的东西与他毫无关系。

确实,宋鹤卿早已习惯。

自从他跛了,旁人的奚落早已听得两耳泛茧。

可江晚咽不下这口气。

她莞尔一笑:“说的是,我家二弟确实辛苦,只晚我相公一年进院,到现在居然可以去州学了,哪像我相公,辛辛苦苦才是个童生。”

江晚话出,车上一下鸦雀无声。

宋祈年与宋鹤卿前后只差一年进的书院,而宋鹤卿早就考取了童生,若不是去年受了伤,都可以备考秀才了,而宋祈年到现在连个童生都考不上,怎么可能州学。

柳依依脸色也变了,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江姐姐说的是,我可能是听错了。”

年轻姑娘与周大婶面面相觑,也都不再说话,车子一下安静了下来。

等到了青石村,天已经黑透了,其余几人都急急奔回家,只有江晚和宋鹤卿走到了最后。

宋鹤卿看着江晚瘦小的身子扛着米袋说什么要帮忙,看江晚抱着举起来表示一点也不重才打消了念头,只自责说道:“是我连累夫人了。”

江晚今天进城见识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对宋鹤卿的贬低,心里很是疼惜。

于是她踮起脚尖,忽然伸手戳了戳宋鹤卿紧皱的眉心,杏眼弯成月牙:“夫君要是再皱眉就要变成小老头了!”她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块米饼,在他眼前晃了晃,“尝尝?很甜的。”

这是她在米铺,老板作为试吃给江晚的。

宋鹤卿接过米饼,指尖碰到她温软的掌心,动作微顿。

“要不是你同王掌柜周旋,我们这会儿怕是在衙门挨板子了。”江晚凑近他耳畔,吐息温热,带着几分俏皮,“夫君明明很厉害的,怎么反倒自己先不信了?”

米饼在宋鹤卿唇齿间化开,丝丝缕缕的蜜意在口腔里漫开,顺着喉咙一直甜到心里。

“夫人给的都是最甜的。”

江晚忽地一个旋身,挡在宋鹤卿面前。

“我还是喜欢夫君喊我晚儿。“她歪着头,似有不满:“为何现在又不喊了?嗯?“

宋鹤卿闻言却微微低下头,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温润:“我也喜欢...夫人喊我鹤卿,可也没再喊了。“话音未落,他的耳尖已悄然漫上一层薄红。

喊过吗?

江晚回想了下,好像自己是有喊过。

“那夫君以后就喊我晚儿,我就喊夫君鹤卿怎么样?”

宋鹤卿点点头,将吃了一半的米饼递到江晚嘴边:“晚儿也吃。”

江晚也不拒绝,就着宋鹤卿的手吃了起来。

等吃完,就也到了家门口。

村子里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张桂兰和宋巧儿已经关门闭灯,在屋里休息了。

江晚回来时,屋里一片漆黑,但她乐得自在,因为刚好不用和张桂兰打照面了。

江晚提着两袋药包去厨房,发现门竟然上了锁。

江晚去敲了张桂兰的门。

敲了一会,门里才传出张桂兰的声音:“干嘛呀!大晚上让不让人睡觉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张桂兰那张脸。

她一见江晚,眼中顿时闪过复杂的情绪——三分警惕,七分厌恶,其间还夹杂着几丝藏不住的畏惧。

江晚问道:“厨房门怎么锁了。”

张桂兰一翻白眼:“最近流民不少,我怕有人半夜来偷东西。”

江晚心里冷笑,什么流民,说的恐怕是我吧!

“我现在要用下厨房,用完我再锁了。”

张桂兰听到江晚这么说,直接回绝道:“里面没吃的了。”

江晚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没吃的还怕流民?”

张桂兰被噎的没话说。

江晚见张桂兰没动,便离开了。

张桂兰刚松了口气,就见江晚拿了个斧子走向厨房,张桂兰一惊,冲出了屋子:“哎呦喂!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这一喊,把正在洗漱的宋鹤卿也喊了出来,连宋巧儿也披了件衣服出来了。

看见江晚提了个斧子,宋巧儿又转身回屋关上了门。

宋鹤卿见状,问起张桂兰:“娘,你又做什么了?”

张桂兰气得大骂:“你是被迷昏了头吗?!一上来就问我,怎么不问问你媳妇要干嘛!她想砸这厨房门锁,你说说还有没有天理了!”

宋鹤卿这才看见厨房门上竟然挂着一个锁,顿时气血上涌。

这个家简直就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们二人。

“娘,钥匙。”

宋鹤卿的声音如淬了冰,眼里没有一点温度,张桂兰惊地一哆嗦,别在腰间的钥匙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江晚也不多言,弯腰拾起钥匙开了门锁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