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也是一种资历
不多时，吴天赶到了韩志坚的大帐篷前，已经有不少“鼠工”在排队交货了。
一具鼠尸至少能卖到120联邦币。从包头手里领10具鼠尸就是1200联邦币的总价，“鼠工”们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一大笔押金，基本上都是凭借信用直接领回家处理。
万一有人带着鼠尸跑路，包头的损失可就大了。
韩志坚为了将风险降到最低，要求“鼠工”们最迟第二天交货，不许压货。通常都是交完货再领取新的鼠尸回家处理，如此循环。
“老吴，今天交货挺早嘛！”
有人主动跟吴天打招呼。
吴天在这里生活了五十多年，是“鼠工”里面最年长的一批人。很多年轻“鼠工”都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人面相当熟。
“别提了，昨晚只睡了四个小时不到。我得多剥几张鼠皮，赶在冰冻前攒够钱把我那破篷布给换喽！”吴天佝偻着腰，微微抬头回应。
放下担子，他大口喘着粗气。
与年轻人有了点实力就喜欢显摆，忍不住各种花式炫耀不同，他在实力暴涨后，很自然的想着藏拙、低调。
这些年，他看过太多英才早逝的例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很多年轻人用生命为代价来领悟这个道理。
等到明白时已经晚了。
“今年还是仲秋就已经冻成这样，寒冬恐怕比去年还要更可怕，早点换掉旧篷布便能多一份安全。我家也是前两天儿女们出钱刚换上的，我这心里塌实多了。”
“瞧瞧，有儿有女的就是不一样！你有儿女帮衬着，早早换上了，我就只能靠自己喽！”吴天摇头叹气，语气中满是羡慕。
“当初有女人要嫁给你，谁叫你非得一根筋喜欢秦杏儿来着，现在后悔了吧？”
“不说了，提起这事就堵得慌！”
吴天垂下头，还真就不再说话。
年轻时与这一片最漂亮的姑娘秦杏儿谈恋爱是他的一段风流韵事。
前面那些排队的人倒是热议开了，一些年轻鼠工很感兴趣的打听他年轻时的事情。
“贺叔，您就给大伙讲讲呗！”
“说什么说呀？一个个咸吃萝卜淡操心。你们这帮小子要是不努力赚钱，小心将来也娶不到老婆。你们吴伯年轻时工作很努力，只是把钱都花在了修炼上，一心想要成为强者。可惜灾变者这条路实在太难了，一百个人也未必有一人能闯出去……”
老贺说起吴天年轻时的事情，不胜唏嘘，也以此告诫着那些一心想成为灾变武者的年轻人，千万要三思。
二十多分钟后，终于轮到吴天交货了。
韩志坚并没有在家，只有他儿子韩立在收货、验货。
“少包头，你爹呢？”
吴天随口问道。
“他出去了。”
韩立仔细检查着每一张鼠皮，对于剁碎的鼠肉仅随意扫了两眼，拿个钩子翻动几下，然后过秤。
鼠肉只能拿去制作有机肥，不能食用，所以韩家并不担心“鼠工”偷吃鼠肉。
只要重量没少，鼠肉里面没有掺石头沙子，那就没问题。
吴天最担心的就是韩立验货时发现鼠肉变白，深究原因。
结果韩立什么都没发现。
想想也是，把那些内脏什么的都剁碎混合在一起，有心遮掩的情况下，即便是韩志坚亲自验货也很难发现异常。
韩立的眼力和经验都比他老子差得远，更不可能发现问题。
这也让旁边的吴天暗自松了一口气。
“一共九张鼠皮，都还算合格，工钱是36联邦币。今天你准备领几具鼠尸？”
韩立跟着父亲干了这么多年，说话做事都很有一套。
吴天剥鼠皮的技术在所有“鼠工”里面算是最好的，他却用“还算合格”来评价，故意打压是为了防止吴天要求涨工钱。
吴天可是很清楚，韩志坚的噬岩鼠尸体都是从刘家承包过来的，利润丰厚。
刘家给的工钱肯定远高于4联邦币/只。
只是一般人根本没本事从刘家包到活，只能从二包头手里接活。
这些年靠着当包头赚的钱，韩志坚购买了大量滋补气血的药剂和丹药，生生把修为推到了二级灾变境巅峰。
就连儿子韩立也成功迈入了一级灾变境。
刘家乃是这片区域的真正掌权者，家大业大，族中有着多位三级灾变武者。听说刘家的大小姐更是进入了三大帮派之一的炎豹帮，这也使得刘家在当地的地位更高了几分。
也只有刘家才有能力猎杀一些低阶灾变生物，然后承包给下面的包头们处理尸体。
这片区域所有的“鼠工”，其实都相当于刘家的佃户。
都是靠着刘家赏口饭吃。
“少包头，我今天想领13具鼠尸。寒冬马上来了，我换篷布的钱还差着一大截，想抓紧时间多干点活儿。”吴天在家里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你往日最多只领9具，一下子多领4具能剥得完吗？”韩立皱眉问道。
“少包头请放心，晚上我少睡几个小时肯定能剥完。”吴天拍着胸脯打包票，只是韩立仍然没松口。
吴天只得接着道“我在这里当“鼠工”也有四五十年了，还没出过差错，少包头要是信不过可以问问你父亲。”资历老，有时候也是一种信用担保。
“这……”韩立仍然担心有风险，不敢轻易做主。
“韩包头去哪了？要不我现在过去找他。”吴天也看出来这小子做不了主。
“他，他去刘家了。你今天先领9具鼠尸回去，明天剥完了，早点过来交货也一样嘛！”韩立想出了一个应对的办法。
一天让吴天分两趟交货、领货，他的风险倒是小了，只是吴天至少耽误一两个小时。
“知道你爹什么时候回来吗？”吴天决定在这里等等，以他的鼠工身份根本进不了刘家的大门。
“唷，我爹没说。屋里地方小，要不你先到外面等着吧！”
韩立在为人处事这一块比他老子差远了，光学会了怎么算计工人，却没学会善待工人。外面那么冷，让吴天这位老人在外面等着，多少有些冷酷无情。
正说着话，身形沉稳如渊的韩志坚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色。
看来这是遇上大好事了。
即便隔着两米远，吴天也能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压迫感。
“韩包头，你回来得正好，我今天想要多领4具鼠尸回去，少包头说是要问过你的意见才行。”
“行，你老吴的为人我信得过，去拿13具鼠尸就行了。”
韩志坚比他儿子好说话多了。
“谢谢韩包头信任！”
“客气啥！合作小二十年的老搭档了，以后我要是不在家，还得请你们多照顾我家小立呢！”韩志坚摆摆手，笑着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