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2章 男娃子还是女娃子
“一两个月前…”崔娘喃喃自语道:“那他们成亲多久了?”
“五六年有了吧…”伊牛只记得那时候他也不过刚刚上船没几年,还是个毛毛躁躁的新手。
“柳娘上过船没有?”崔娘像是要把柳娘和刘工一家扒得干干净净地似的。
“没,这女子哪能上船!船要翻!”伊牛哼哼两声。
一听这话,崔娘也是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伊牛空空如也的脑门上:“说的什么屁话!要来咱们红旗帮就把你的脑子洗洗!老娘从十五岁那年就一直呆在船上了!从来没有一艘船翻的!”
“哎呦!姑奶奶!别打了!别打了!我输了!我输了!还不行吗!”伊牛紧紧抱着自己的头躲避着肘击。
“既然柳娘从来没上过船,为何她们现在才有孩子?”张正及时拉住了崔娘想要继续将伊牛暴揍一顿的手,将话头重新扯回了刘工一家。
“这…”伊牛都被张正说的话给震惊到了,舌头像是打结了一般,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下去。
“老子!我……”伊牛实在是说不出口,只好自暴自弃地将头紧紧埋在胸口。
“哎呦!”崔娘可没那么多顾忌,转过头拍拍伊牛的头:“他就是个呆子!要不要孩子,那是人家的私房事,你让伊牛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天天蹲人墙角啊?”
崔娘揶揄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伊牛:“啧啧啧!这身子骨能吃得消几天这样糟蹋的啊?”
两个男人都被她内涵了个遍,纷纷羞红了脸,不再言语。
“不过,柳娘平日同你关系这么好吗?怎么今日如此热情地过来替你张罗这些?”崔娘有些疑惑地说道。
“也算不上多亲厚吧,我以前算是刘工手下的一个小兵。”伊牛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他们生女儿私下的满月酒还请了我和阿妹···”
“等等!”崔娘打断了伊牛的回忆,一把抓住了伊牛的手,眼中满是兴奋,又夹杂着几分懊恼的神色:“怎么把最关键的给漏了!柳娘生了几个娃?”
“一个啊?”伊牛一脸像是在看傻子似得看着崔娘:“她今天不就背了一个过来吗?”
“不对啊!有问题!”崔娘大叫道:“孩子有问题!”
“小声些!”张正赶紧拉住她:“你就不怕她还在原地听着!”
“有什么问题?”伊牛则是一脸不解。
“柳娘今天抱过来的分明是个男娃子!可你又说生得是个女娃子!还只生了一个!这可能吗!”崔娘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脸激动地看向伊牛:“你们黑旗帮难道更喜欢女娃子?那为什么还说女人上船船会翻的话?”
“不可能!”伊牛头摇得跟个波浪鼓似的:“柳娘生的肯定是个女娃子!”
“老子刚刚逗那孩子,虽然没亲手摸到的那玩意儿!但是那个明显就鼓鼓囊囊的有东西!女娃子还能有这玩意!难不成你也看过那里!”崔娘斩钉截铁地说道。
伊牛一听这话更加硬气了起来:“当然!咱们黑旗帮一年都见不上几回新娃娃的,活过满月的都要由帮主亲自洗礼,全寨子的人都要看着!怎么可能男娃子还是女娃子大家都看不清啊!”
“那就奇了怪了!”崔娘更加难以理解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确定当时只生了一个女娃子吗?”
伊牛摇了摇头:“那女人生孩子,我们男人去凑什么热闹!再说了,当时我们都去出海了,就刘工说是柳娘快生了,就没出去。”
“所以···柳娘到底生了几个,只有当时在海岛上的人知道?”张正说道。
“瞎!你们搞这么复杂干什么!告诉我今晚我去刘工家里探查一番不就知道了吗!”崔娘大手一挥说道。
······
天色黑沉,卷席起阵阵旋风。
“要下雨了······”岸蒲木讷地被身旁的侍女套上鲜红的水嬉服,胸前盘旋着两条交尾的长鱼,口衔珍珠和稻穗。
“不会的!夫人!今天是个好天气呢!”翠云捧着巨大的花冠缓缓上前。
百花点缀其上,上面插满了各色的花球和珊瑚珠,由以兰花的绿叶在顶冠作配,其下是数十条珍珠项链,绕了花冠一圈,又仿照岸上的习俗在下面缝上了一层红盖头。
“是嘛···”岸蒲却并不这么认为,因为风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时辰到了!新娘出阁——!”门外翠玉的声音已经在叫唤。
岸蒲此刻只想快点见到张正和崔娘,把她的情况带出去。
趁着她现在还清醒,还能有自己的意识。
以后或许在整个黑旗帮只有他们两人孤军奋战了,若是哪一天她被同化了。
她只希望张正和崔娘能够平平安安地回到红旗帮。
岸蒲左手紧紧抓着那张纸条,缓缓跟随着翠云的脚步走出了院门。
“夫人!你一定很开心吧!你最好的姐妹,在同一天和你出嫁!听说,她可是当年和你一同卖进花船又一同进入红旗帮的人。”陈少轩如同鬼魅一般的声响在岸蒲的耳畔炸开,如同一道惊雷一般,激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们之所以选择让张正以若水的身份来到黑旗帮,正是因为并没有多少人见过若水的模样,所以不会引起太多的怀疑。
可是陈少轩这句话,明显就是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
那张正现在的身份会不会已经暴露了。
今天的这场婚礼就是陈少轩故意的?
岸蒲心中五味杂陈,万般思绪像是一通乱麻一般。
可是越想抽丝剥茧地去理清,却越显得苍白无力。
她缓缓抬头望去,是迎面向自己一同走来的张正。
在黑旗帮成婚的新婚夫妇都要在三婆神的雕像下拜三拜,双方各执一根红烛,红烛一刻不灭,便代表着这对夫妇受到了三婆神的保佑,会一辈子幸福恩爱地走下去。
张正看着缓缓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岸蒲,红纱绿影,人在衣中晃,昏黄的烛火下是那样美丽动人,就仿佛嫦娥下凡垂怜了一刻钟那样普通的他。
他曾经想过无数次,若是有一天岸蒲穿着红衣带着花冠嫁给自己是何等模样,却不曾想第一次看到她穿嫁衣,却是要再一次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
张正啊!张正啊!身为男人!你真的就如此窝囊吗!
岸蒲越走越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有一瞬间,他都要以为今日是他们的婚礼。
直到他的手快要伸到岸蒲那顶花冠之时,陈少轩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一把抓住他高悬的手。
“你要对我夫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