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腐的尸体
“啊？我...”
好不容易从车站脱身，警惕身后没有人跟踪的迈尔斯回到自己家的公寓，刚松了一口气，又觉得那跗骨之蛆一般的毒瘾和刺挠感从自己的脊柱上爬了起来。
听到背后有人叫住了他，他吓得大惊失色，连忙回过头来，才发现是自己的房东。
“霍根先生，啊...房租啊...”
他那浑浊的小眼睛滴溜转了一圈儿，嘴上含糊不清不知道说什么，眼神却在四处飘忽，直到看到霍根身后的那个新租户。
似乎是因为换了一身衣服，又或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敢抬起头正眼看人，也可能是因为记忆力下降了不少，他没有回忆起来在车站上的时候自己曾经见过此人。
“哦！嗨！这就是我的新邻居是吧！”
他一步越过霍根，直接来到自己的新邻居面前，然后嘿嘿笑着，努力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你好你好！我叫迈尔斯！”
“别想着能够逃，小子。”霍根很不爽，他走上前去，一把拽住迈尔斯的衣服往外面拽，“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周就是最后的死线，不然我就把你和你的东西全都丢进河里去。”
“我...我很快就有钱了。”迈尔斯满头大汗地辩解道，“你知道的，我跟...曼洛许党的朋友互有往来，有的时候就是有一些简单的工作。”
“拜托你，先让我回房间去吧，我不舒服。”
哼...真的和曼洛许党有关系，还会被他们抓住勒索...罗兰轻蔑地看着迈尔斯，因为他脱下了外套，罗兰能够看清楚他身上的抓痕和针眼...吗啡？
霍根看见他这幅痛苦的模样，冷哼一声，放开了他，而后者又急急忙忙从二人之间脱身，冲向自己的房间，哆哆嗦嗦从自己的怀中摸出把钥匙，对着门锁捅了半天，急得汗如雨下才勉强能够捅进去，啪塔一声，像风一样混了进去。
“真是扫兴。”霍根嘟哝着，看向罗兰，“让您见笑了，我的住户一般不是这样的。”
“他本来是一个像模像样的机械修理工，不知道为什么就染上了毒品...哼，愚蠢的家伙。”
“不过，能收上房租就算数...除了这里，他没有地方可以去，《济贫法》可不允许人们在街面上流浪，更何况一个滥用药物的混蛋。”
罗兰点点头，然后开口问道：
“你们这里很容易就能买到这种东西吗？”
“其实不那么容易。”霍根摆摆手，“毕竟你知道的，不管私底下怎么传播，明面上那些老爷们是不大乐意见到这种东西流通的，哪怕他们自己也吸食鸦片。”
“但是，鸦片或者别的什么不那么容易得到，但是‘婴儿镇定剂’和‘工作持久餐’很容易买到，有的时候医生邀请你参加他们家庭的晚宴，在这个时候想你索取几十金镑的邀请费，然后在他的公寓中给你送上一些礼品，啊，就是这些了。”
“不过我必须提醒你，这种东西一旦碰了，就再也逃不出来了。”
霍根看起来有些幸灾乐祸，显然他对这些瘾君子没有任何同情心，不过，这很正常。
“算了，不谈那些事情了，给你介绍一下其他的住户吧，不是所有人都这么粗俗无礼的。”
于是，他又来到74号公寓门口。
“雷德先生，如果你对艺术有独特的追求，那么你真该认识一下这位多丽丝太太。”霍根看起来很愉快，伸出手去敲了敲门，“她可是这里远近闻名的收藏家。”
然而，房间内部却没有任何反应，霍根呆呆看着大门的猫眼，似乎有些尴尬。
“咳...也许多丽丝太太可能不在家，也可能在睡觉，呃...我再试试。”
“咚咚...”
房间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罗兰微微眯了眯眼，伸出手去在门把手上摸了一把，得到了一手的灰，然后他闻了闻，却没有什么异味。
“这门很久没人开了。”
“不可能啊？”霍根看起来有些惊异，“我虽然不怎么住在这边，但是我记得多丽丝太太不是一个很喜欢呆在房间里的人，她应该很喜欢出门走动...”
说到这里，他突然迟疑了片刻，仿佛因为什么事情警觉了起来，然后他后退几步，看向公寓大门外侧的瓦斯计数器——而那个瓦斯计数器的指针停在了一个较小的数字处，并且已经很久没有移动过了。
“唉！”霍根有些惊慌，猛猛敲了两下大门，“多丽丝太太！有人在吗？”
仍然是一片死寂。
这时候，霍根也不在乎自己的体面了，他连忙放下自己的矜持和架子，在身上摸了个遍，找出来一大串钥匙，然后仔细清点着，找出74号房的备用钥匙。
罗兰往远离窗户的位置靠了靠，以保证自己能够摸到自己的影子。
“吱呀...”
沉重锈蚀的门栓生涩地从锁洞中脱离，金属制成的大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后缓缓打开，在那门后的一幕，确实让霍根吓软了腿。
“啊！”
罗兰大步迈进房间，一股霉味涌入鼻腔让他觉得有些不适，环境中堆放着很多的古董和收藏品，从位置的摆放和客厅布局来看，其房主应当相当爱护它们才是，但是现在却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尘。
而在客厅的中央，一个老太太斜坐在沙发上，脑袋歪到了肩膀处，皮肤像是没有丝毫的水分的枯树皮，双手无力地垂落在地面上，整个人如同干尸一样安静地待在那里。
奇怪的是，周围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也没有看到有苍蝇老鼠...罗兰微微提高了些警惕。
“啊啊啊啊！”霍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腿一软就要跪在地上，罗兰伸出手去扶住了他。
“霍根先生，你先去报警，我维护现场。”
“报警...对！报警！”霍根如梦方醒，整个人连滚带爬拖着不听使唤的腿向着外面冲了出去，几乎可以说，这辈子没有这么拼命奔跑过。
等到霍根离去，罗兰转过头来看向那具名为“多丽丝太太”的尸体，警督的专业技能告诉他要谨慎行事。
但是这具尸体的死相太过奇怪了。
“莫非有非凡力量的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