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有时夜雨温暖
嘎吱——
家门被缓缓顶开，李秋雁带着一丝懵逼的表情挤进了屋内，摇摇晃晃地将手中装得满满当当的两个塑料袋放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
他低头注视着地上的袋子，一头雾水地陷入了沉思。
就在几分钟前，他刚刚关上琴行大门打算回家，却正巧遇见精神满满的胡新亭朝着琴行走来，在这冷飕飕的夜晚，少女却脸色红润地哼着歌，也不知道是在开心什么。
李秋雁还以为胡新亭有什么东西忘带了，走上前去刚想询问，便被少女不由分说地塞了两袋东西在手中，还没来得及检查，她就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走之前好像还说了什么“好好把冰箱插上电用起来家里整理好之后我可是要检查你的生活质量的”之类的话……
完全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
李秋雁忍不住挠了挠头，家中的电器确实大部分都处于拔了电线的状态，毕竟之前实在是没有什么闲钱，每天只是靠着电饭煲煮一次饭，而且还是连带着榨菜什么的一起煮的，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生活质量。
虽然是以一种很奇怪的形式，但似乎……她是在关心自己？
不对不对，这些应该都是她暂存在这里的东西吧……
李秋雁连忙甩了甩脑袋，挥散那一丝错觉，蹲下身，开始检查塑料袋里的东西。
几小罐酱料还有蔬菜……她难道想在这里做饭吗？
三四包薯片面包之类的零食还有饮料……要吃的话记得洗了手再去练琴啊！
超大批量的水果……等等，这也太多了吧？她吃得完吗？
吹风机……这是干什么用的？不过家里确实没有吹风机……
还有一些锤子扳手美工刀之类的五金工具……这些倒是有用，倘若清理完房间里的那些杂物，大概会需要重新布置架子和柜子什么的……
李秋雁清点完毕，微微摇了摇头，便开始摆放这些物件。
昏暗的厨房只有电饭煲的插座亮着提示灯，李秋雁弯下腰伸手探入冰箱背后，艰难地将冰箱插上电，随即环顾了一眼整个厨房。
其实在父亲离开之前，这些厨具都是经常使用的，然而现在灶台的燃气阀门已经扭上，微波炉、烤箱、空气炸锅甚至消毒柜都已经许久没有开启过了。
真是冷清啊……
他打开冰箱冷藏门，看了一眼有些老旧的隔板，打算之后找个时间都擦一擦。
在把水果蔬菜都放进去后，李秋雁关上冰箱，戳了戳微微发着光的数显面板，忽然发现墙角的燃气热水器也还亮着水温的数字。
“咦……”
他下意识地走近了两步，才想起之前本来要关闭热水器和燃气阀门，但正好听见胡新亭奏响小星星，便忘记了这回事。
当时自己似乎还在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那么毅然决然地做出了关闭热水器的动作，现在想起来还真有一些中二呢……
但是他理解自己的想法，就算是现在，他也会想，自己要是能在配得上当那位少女的朋友的情况下，再成为她的朋友，那兴许自己该会自信许多。
李秋雁静静地注视着这沉寂的热水器，良久，缓缓露出了一丝略带无奈的微笑。
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打算关上了，还是在风风火火的少女那不由分说的靠近之下，已经关不上了。
心底的这无法捉摸的烦恼，兴许只能像这热水器一样，安静地显示着应有的数字，只是每当张开嘴想要吐露出稍显温暖的话语时，剧烈的心跳就会像奔涌的燃气一般轰然响起。
真是……很奇怪呢。
他退后了一步，环顾了一圈整个厨房。
伴随着生活的继续，这些事物也迟早会渐渐开启，兴许等到这间房屋都焕然一新的那天，他会有信心开口请少女成为他的朋友。
——他当然知道此刻他们已经是朋友了，但他依旧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少女知道，不止是她会如此阳光地发出成为朋友的邀请，他也愿意向她发出那样的邀请。
只是不知道是出于感谢她对自己生活的改变，还是出于自己认定的、她对自己手部感官的恢复产生的帮助……
又或许都不完全是。
李秋雁转身离开厨房，在离开前，他的目光扫过晾衣绳上的衬衣和棉裤，也扫过那台运作时会哐哐作响的老旧洗衣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有那样的湖岸和夜雨，能让她的衣服再次躺在里面缓缓烘干。
他摸了摸微微涨红的脸颊，忽然感觉自己和这些老旧的机器一样，都藏不住一点心事。
……
……
「大红狐狐：然后把吹风机放好，省得我下次吹头发找不到吹风机(｀∇´)听见没有！」
「雁字回时：……下次？」
「大红狐狐：哎呀这你就别管了，南州这天气很容易被雨淋湿头发的！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吼！」
「雁字回时：懂了懂了，红狐大人说得是。」
「大红狐狐：哦吼吼(｀ω´)孺子可教也！」
「大红狐狐：对了，那些水果是给你吃的，身为红狐大人的friend，那么瘦弱可不行，你日后还要教我钢琴呢！」
「雁字回时：啊？等等，什么？」
「大红狐狐：还有哦，蔬菜记得用保鲜膜包好，不然会失去水分的，我还要给你看看我的拿手好菜呢（¯﹃¯）天天给妈妈做的，非常好吃！」
「大红狐狐：什么什么？有什么问题咩！」
「大红狐狐：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又想反悔不教我钢琴是不是(｀∇´)不行！你的灵魂已经出卖给红狐大人了！」
「雁字回时：……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啊喂！」
「大红狐狐：那不就得了～」
「雁字回时：……被你打败了。」
「雁字回时：话说，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大红狐狐：诶？什么事？你不会背着红狐大人偷偷买了什么礼物要送给我吧（¯﹃¯）诶嘿嘿，那多不好意思！」
「雁字回时：是这样的，今天有一位记者采访了我，他拍了一些我们共同演奏的照片，我想保存这些照片，所以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雁字回时：礼物的话，以后会有的。」
「大红狐狐：等等，人家是开玩笑的！不用不用！」
「大红狐狐：照片什么的你想存多少就存多少啦，不用问我！」
「大红狐狐：总之该睡觉了明天见哦秋雁((__))..zzzZZ」
「雁字回时：晚安胡同学。」
李秋雁颇有些好笑又有些头疼地放下手机，揉了揉太阳穴，他还以为这些东西都是胡新亭准备自己吃的，没想到竟然是特意买给他的……
这位少女真是太可恶了，总是送这送那的，也不给他一点推脱的机会，只能如此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
李秋雁叹了口气，随即又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以后买什么东西回赠她呢？记得这附近还有一家很好吃的冰淇淋店，也不知道几年过去了，那家店还在不在。
想到这里，他便在手机备忘录上做下了记录，现在天气还冷，等春夏之交的时候，便可以带她去了……
忽然，游鱼上弹出了一条新通知。
「钟鼓馔玉：李老师，明天下午我能陪妹妹一起上课吗？」
李秋雁愣了愣，随即想起这位新的好友名叫陈酒酒，是今天琴行演出之后为妹妹报了课的那位女生，当时她似乎有什么想问的，不过犹豫片刻还是走了。
他想了想，输入了回复。
「雁字回时：当然可以。」
回复才发出去没多久，陈酒酒便又发了消息过来。
「钟鼓馔玉：那我能帮妹妹录一下您上课的视频吗？她学习比较慢，这样回去之后也能复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