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双生狱

荒漠的月光是猩红色的，沙粒在云奕脚下发出细碎的呜咽。三百具环跪的尸体突然同时抬头，他们被挖空的眼眶里涌动着星髓，凝结成三百面太虚镜的碎片。双生兄弟指尖缠绕着星珏的光丝，那些光丝另一端连着的，赫然是她们的眉心。

“云瑾。“姬瑶光突然呕出一口黑血，罗盘碎片从掌心刺入经脉，“你居然把命蛊种在我们...“

被唤作云瑾的少年轻笑，腕间银铃与澹台明月的禁术同频共振：“好师姐，当年你把我从产房偷换出来时，可没说过这具身体里还藏着星神蛊。“

苏清珞的冰魄剑突然调转剑尖指向自己咽喉，剑柄凤纹渗出黑雾：“什么时候下的傀儡咒？“

“就在你们用星髓疗伤时啊。“云瑾踢开脚边的头颅，额间星印亮如血月，“哥哥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你能觉醒星神体，我却能操控星神蛊？“

云奕的太虚镜突然炸裂，碎片在面前拼出惊悚真相：十七年前的产房内，真正的云夫人腹中本是一对双生子。接生婆割开产妇肚腹时，天权星主的残魂将星神体一分为二——至阳之魂封入云奕心脏，至阴之魄化作蛊虫植入云瑾骨髓。

“母亲不是叛逃。“云瑾抚摸着星珏表面的龙纹，“她是用自己肉身作茧，同时温养两枚灭世与救世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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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突然塌陷成深渊，众人坠向地心时，云瑾的笑声在岩壁间回荡：“哥哥可知，为何九曜星神当年必须陨落？“

下坠的罡风撕开时空裂缝，云奕看见上古时期的九轮烈日同时坠向大地。天权星主跪在星神殿前，亲手将斩星刃刺入姐妹们的胸膛——每杀一人，她额间就多一道暗纹，最后组成与暗星阁主相同的图腾。

“星神本就是灭世劫的化身。“云瑾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我们越是动用神力，就越快唤醒真正的...“

撞击地面的瞬间，云奕被澹台明月用脊背垫住。温热的血喷在他颈侧，药师颤抖的指尖正死死按住腹部——那里插着半截星神蛊的尾针。苏清珞的冰凰剑气在头顶结成穹顶，剑气却混杂着越来越浓的黑雾。

“别运气！“姬瑶光扯断染血的罗盘链，“这片荒漠是活的！“

沙粒开始蠕动，三百具尸体融化成血沙，凝成九条星髓巨蟒。云瑾站在最大的蟒首上，手中星珏已与苏清珞的冰晶簪完全融合：“哥哥的冰凰剑心，加上我的星神蛊...“他抬手轻挥，巨蟒瞳中射出万丈血光，“正好打开星神冢的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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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心祭坛浮现的刹那，云奕识海里的太虚镜轰然炸响。九根盘龙柱上拴着的根本不是巨龙，而是九位星神的腐尸。她们心口插着各自的兵器，腐肉间爬满星神蛊虫，天权星主的尸体正握着刺入自己眉心的冰晶簪。

“欢迎回家。“云瑾踏着血泊走来，星珏在他掌心化作双刃剑，“母亲等这一刻等了十七年。“

云奕突然暴起，徒手握住斩来的剑锋。金血与黑血交融的瞬间，祭坛中央的棺椁突然开启，爬出的竟是浑身星纹的云夫人。她左眼流淌着云奕的金血，右眼涌动着云瑾的黑血，心口插着的正是那把斩星刃。

“好孩子...“云夫人的声音重叠着九位星神的哀鸣，“把你们的血肉...献给...“

苏清珞的剑气突然贯穿云瑾后心，冰晶簪却从他伤口飞出，带着星珏刺入云夫人额间。整个祭坛开始崩塌，姬瑶光趁机将罗盘碎片刺入自己双眼，以盲换天机：“云奕！星神冢的出口在你心脏里！“

澹台明月用尽最后力气扑向云奕，七窍流出的血在空中绘成献祭阵图：“用我的神农骨...破开...“

轰鸣声中，云奕看见三女的身体同时化作光尘。云瑾在血泊中大笑，黑血凝成新的星神蛊钻入地缝。当云奕最终捏碎心脏处的星神本源时，太虚镜的最后一枚碎片映出终极真相——

所谓双生子，不过是同一缕神魂被切割后的残片。真正的星神体早已在轮回中分裂成九份，而暗星阁主，正是第一任天枢星神堕落后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