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3章 督战将军刘光世(求追读 求月票)
当东路军诸将正在种师道大帐争执之时,被宣抚司安排在了西路军最后方扎营的刘光世和王德巡营完毕,二人正在靶场射箭消遣。
“这都能射歪,真他娘的晦气!”一箭未能射中箭靶的王德,骂骂咧咧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中!”对面的箭靶传来清晰的响动,刘光世又射中靶心,“子华,虽然说你的射术不是长项,但靶场试射,还都是固定靶,你怎会脱靶呢,今日为何分心?”
刘光世说完并没有停下动作,而是再取了一支箭,引弓再射。
“钤辖,就在刚才,有人来报说宣抚司又派人来传令了。”
“好!又中靶心!”刘光世随后淡淡地问,“传的什么令啊,又是奉官家御笔三策的事吗?”
王德走到刘光世和箭靶中间,迫使刘光世放下手中弓箭,随即说道:“钤辖居然不生气吗,宣抚司拿着官家御笔三策,肆意发布不许与辽军主动接战的命令。”
“主动接战?那如果是辽军再渡河而来呢,我们怎么办,放弃阵地,扭头就跑?那要是叫人追到东京城,官家要不要跑?”
“宣抚司起了个词,叫什么‘积极防御’。一共十六个字,‘积极防御,勿启边衅;斩获不赏,擅战必诛’。
“辽军来战,可以应战,不可追击。更有甚者,这鸟宣抚司居然取消了伐辽期间的人头赏钱,杀辽军的,不发赏钱、不记功。如果有主动攻击、追击的,还要问罪!!”
“有功不赏,反而要论罪吗?”刘光世皱了皱眉头,他明确感觉到,第一次伐辽战争的拐点已经来了。
昨夜他强行出击,正好撞上耶律大石渡河,虽然他的本意是给自己刷刷威望,但也在事实上强行给伐辽大军续了一命。
但是这条命令一经下达,伐辽大军的命运就已经提前画上了句号。
“子华,你怎么看这个命令?”
“宣抚司衙门的老爷们胡搞瞎搞呗,还能是啥?”王德爽快回答道。
“杀敌不能立功,还可能被清算。如果你是这军中的一个混军饷的大头兵,你能怎么办?”
“我自然宁死不逃的,但是钤辖要说底下的军士……咱们这支亲兵还好,但是从整个胜捷军来看,不少人确实原本是新募的地痞流氓,绝大部分也家乡故土不在河北,谁愿意违抗军令,冒死和辽军相战呢。”
“这是自然,和辽军战,可能会死,就算不死,回头还要被宣抚司治罪。不如做个溃兵逃了,改日回到军营,只说自己被冲散了,来月照样领饷。”
“这……钤辖这话说得有理。”
“依我看,如果辽军再来,我大军必然溃逃千里,除此之外,别无第二个可能!”
王德听到此处,不由得替刘光世紧张起来:“钤辖低声些,叫有心人听见了,参你一本,又要受罚了。”
刘光世冷笑一声摇摇头:“哼,只要我爹还抱紧了童贯的大腿,我只要不造反谋逆,童贯就不会对我动真格的。”
这时亲兵营的吕节指挥走了过来,叉手说道:“见过钤辖,恭喜钤辖了!”
刘光世一脸不解:“你说什么,恭喜我?我都被发配到大军后方了,喜从何来呀?”
“宣抚司刚才来了命令,说刘钤辖临阵刺伤敌军统帅,勇冠三军,为胜捷军楷模,宣抚司将上奏朝廷,请擢升钤辖为正七品中卫郎!”吕节说到这里,难掩兴奋之情。
刘光世倒没有先露出开心的神色,反倒是疑惑起来:“怎么着,宣抚司不是刚才下令杀辽军没有奖励,还要处罚吗?”
吕节好像料到了刘光世会问这么一句:“宣抚司来人传话时,末将也很不解,所以也问了来传话的那位文字机宜。”
“那人怎么说?”
“那位文字机宜说,宣抚司是刘钤辖立功之后才传的这军令,立功在前,军令在后。叫……叫什么新老划断,所以钤辖的功还是要表的。”
“宣抚司倒是会造词。”刘光世无奈地笑了笑,扭过头看向王德:“子华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在童贯看来,我刘家不过是宣抚司养的狗,自家的狗当然要喂饱了。什么正七品中卫郎,不过是施舍而已。”
王德听到这里却有点尴尬:“钤辖怎可如此自损身份,宣抚司看重钤辖,才为钤辖表功而已。如今胜捷军已经是宣抚司的直辖军,刘太尉又是童贯的心腹爱将,怎么能够比作看门家犬呢。”
吕节看气氛有些尴尬,赶紧再抛出一条自己带来的军情:“钤辖,还有一个紧要的事情。范村附近又有辽军来驻军了。”
王德率先问道:“又是疑兵吗?”
“应当不是,据说辛统制先后派出了三波斥候探查,是实打实的辽军来援,并不是虚张声势的疑兵。”
刘光世点头说道:“也是,疑兵之计也不能在一个地方连续用两次,这次来的辽军有多少人马?”
“据报应该是不下两万人。”
“如此一来,耶律大石和萧干的主力几乎都在白沟河了。”
王德有些不解:“不是说辽廷已经下了降书吗,怎么反而如今辽军主力全都来了?”
“密信自然走得比大军要快,我估计一定是辽军先派出的援军,后确定的投降。”
“钤辖高见!那钤辖的意思是,辽廷真的要投降了?”
刘光世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德一眼:“你要是耶律大石或者萧干,你拥兵十万,对手也是十万。今日你收到命令,朝廷要求你投降,你愿不愿意投降?”
王德嘿嘿一笑声,随即压低音说:“钤辖知道我的性子,我要真有十万兵,我不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朝廷大军在我手里,降不降还不是我说了算?”
刘光世点点头:“不错,耶律大石是辽廷最铁杆的主战派,萧干一向都听耶律大石的。如今大军都在他手里,昨日又吃了军事上的小亏,必然会率先来挑起事端。”
“那钤辖我们怎么办,有宣抚司这道军令,难道就这么等着辽军发动突袭,坐等着被砍头吗?”
“如果遵宣抚司命令,那自然只能坐等着砍头了,辽军一来,我伐辽大军必然溃败,已经没救了。”
“那……钤辖咱们如何是好啊。”
“明日我去找父亲讨要个差事,必定不叫兄弟们枉死在这个鬼地方!”
“钤辖什么意思,什么差事啊?”
刘光世狡黠一笑:“我且问你,大军如有溃逃可能,应当如何是好?”
“如是怕大军溃逃,自然是要设一支督战队……钤辖的意思是,咱们来做督战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