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背后的危机
如今自己实力还太弱小，不足以直面太原王氏的怒火。
只有将王术送到洛阳，将此事包装成自己是受中常侍张让的命令，那么自己便可以从中隐身，暂避锋芒。
王术到了洛阳，张让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敲诈机会，绝对会对王允狮子大开口。
到时候，矛盾就变成了太原王氏和张让为首的宦官集团的对决。
发生在王术身上的一切，都会被认为是张让故意挑衅做局。
如果张让是个讲究规则的人物，太原王氏可能会和张让讲道理，将此事细细追查，派人到河东郡把所有人都审问一遍，抽丝剥茧，查明真相。
那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林晦肯定会处境危险。
但张让是讲规则的人吗？
都直接明码标价替刘宏卖三公之位了，你和他讲规则？
更大的可能性，就是张让直接大张旗鼓，根本不给王氏查清事实的机会，直接伪造证据，逼迫王氏掏钱买平安了。
太原王氏要么大出血满足张让，要么和张让彻底撕破脸开干。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林晦都能赢得不少时间。
即便最后太原王氏安然无恙，查出了真相，等到他们想要追究林晦责任的时候。
林晦早就在河东郡有了自己的基本盘，有了足以自保的实力。
林晦心中梳理的时候，张奉兴奋的在厅前左右踱步，忍不住就要跳起来。
猛然停住脚步，张奉突然低头，不知道对谁说道：
“不行，避免夜长梦多，我明天就带着王术回洛阳。”
“到时候，干爹定然十分欢喜，说不定能分我几千万……”
声音不大，但是官厅里又没有其他声音，张奉自言自语的心里话，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咳咳，使君您说什么？要给大家休沐一天？”林晦立刻高声打断了张奉的自言自语。
“啊？休沐？对对对，大家今日休沐半天！”张奉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看着四周，这才明白自己刚才说错话了，林晦是在帮自己圆谎。
“多谢盐监大人！”众人松了一口气，全当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听见，作鸟兽散各自回家。
官衙大厅内，王术昏倒在地，众人走后，张奉依旧心乱如麻，围绕着王术不断踱步。
连王术的脸上都覆上一层薄薄灰尘。
林晦都有些担心王术会被呛死，不过王术运气不错，张奉恰好在林晦面前停住：
“此事重大，我若是不能亲自押送王术前往洛阳，心中实在不安，若是半路出意外就麻烦了。”
张奉看向王术的眼神，宛如看着几十亿钱。
还是低估了张奉的贪婪程度，林晦心中暗想。
思来想去，张奉像是下定了决心，宛如托孤一般沉重道：
“林兄弟，此番我去洛阳，你就在这里节制盐池一应事务，莫要让我失望。”
林晦没想到，张奉竟然真打算亲自押送王术去洛阳，忍不住露出惊讶之色。这真是纯粹为了捞钱，有了更快的捞钱方式，盐监职位也不放在眼里了。
林晦正要说话，却被张奉摆手打断：
“林兄弟你不必多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洛阳你也想去是吧？
但盐池也必须有我们自己人，若是我们两个人都去了洛阳，一来我怕太原王氏在这里搞鬼，二来我怕下面这些人偷奸耍滑，不好好干活。
所以，还得麻烦你留在此处。”
林晦脑子没转过来，心想自己没想去洛阳啊，正要开口解释。
没想到再次被张奉打断：
“好了，我知道，你从一介盐丁，骤然升为盐丞，底下定然有人不服气。
不如这样，我的盐监官印也暂且交予你保存，他们见了你就如同见了我一样。
我不在盐池的日子里，你就代行盐监之责，我给你撑腰！”
林晦彻底傻了，自己升官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上午升盐丞，下午立马升盐监？
“使君……”林晦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奉叹了口气，拍拍林晦肩膀：“孟子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这便是对你的考验，到时候我定然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此时的张奉，满脑子已经是借王术贪污的由头，敲诈太原王氏的场面，灭掉一个世家大族，能赚多少钱，简直不可想象。
这种捞钱速度，比苦哈哈等盐池晒盐、出盐、卖盐要快多了。
“好了，林晦，我现在就回家收拾东西，明早就出发，此事不要声张，不能让杨文、卫觊等人知道。”
林晦点点头，呆呆目送张奉的护卫拖着王术离开了官厅。
事情发展的速度太快，让林晦心中隐隐约约也有了些许的焦虑。
张奉离开盐池，自己就变成了目前盐池权力最大的人，看起来是好事一件。
但背后却隐藏着更大的危机。
那就是自己会彻底暴露在河东郡各方势力眼中。
等张奉离开的消息透露出去，郡守、士族、豪强这些势力，会不会认可自己这个代盐监？
林晦不敢赌，所以现在自己也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
“盐丞大人过来了。”
“是林大人。”
“孝子果然能升官，林大人是纯真孝子啊。”
盐丁纷纷转过头，看着林晦漫步过来。
朱墨和几个盐卒护卫在林晦四周，生怕外人触碰到林晦。
王二狗看着林晦的样子，本来想打招呼，但是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中午的时候，自己就不怎么敢和他说话，现在看起来，林二郎好像官威更大了。
莫不是又升官了？
想到这里，王二狗自己都笑了，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林晦似乎看到了王二狗，径直走到王二狗面前：
“二狗兄，怎么见了我都不打招呼？”
王二狗看到林晦主动凑过来，心底发热，立刻站直了身子，然后深深一鞠躬：
“小的拜见盐丞大人！”
林晦立刻扶住王二狗，开口道：
“二狗兄，我还要求你一件事啊。”
“啊？求我？”王二狗神色一震，立刻拍拍胸脯道：
“大人你吩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