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关羽卖枣，越卖越贵
林晦的一双眼睛看得分明，那盐丁用来换肉的，是一把粗盐。
朱墨拜倒在地，急忙道：
“大人恕罪，小人监察不力，竟让这等事情发生，我这就把粗盐拿回来。”
“好了，不必作伪，此事想必你早就知道。”
林晦看着朱墨，心想我才刚到此处，就发现有人偷粗盐换食物，
你在盐池这么长时间，岂能不知？
“我不怪你，盐丁实在是太苦了，总要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好在盐丁们还能偷偷拿粗盐换食物，如果再管太严，恐怕真要激起暴动了。
此时，林晦终于明白，盐丁被剥削这么狠，被吃干抹净，竟然还没有造反。
原来，他们还没有被彻底逼入绝路。
还有偷拿粗盐换食物这一条路可以走。
“之前的盐丞和盐监都默许此事否？”
林晦突然想起来，这种事情，得到了那些人的默许。
朱墨看着林晦，有些敬佩道：
“回禀大人，属下光和一年被提为管事，至今三年，不曾有任何官吏在午食之时来此处巡查。
因此，除了我和监工，别无其他人知晓。”
林晦点点头，呵呵一笑：“完全脱离百姓，末年之兆。”
朱墨心中一颤，低头不敢看林晦。
这位新盐丞，说话时常有惊人之语，有时候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不是真这样想的。
单从他愿意看看盐丁平日吃什么，朱墨就知道，这位盐丞大人，对盐丁是有同情之心的。
或许，盐丁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朱墨看着林晦，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丝丝幻想。
……
“关羽，先来一斗枣。”王二狗把十钱递给了木栏杆外的一个红脸年轻人。
“行，你拿好了。”关羽直接单手将一斗鲜枣从栏杆上抬了进去。
“好力气！”王二狗和旁边的盐丁两人一起抬着，才稳稳接住一筐鲜枣。
“来来，人人有份，别着急。”跟在王二狗身后的，都是刚来的新盐丁。
他们还不像老盐丁老练，知道偷偷藏盐来换取食物。
只能老老实实掏钱买食，但是栗粥也不便宜。
相比较而言，鲜枣要更实惠一些。
这才让王二狗做成了这个生意。
就在这时，栏杆外的农户开始骂起来：
“好你个红脸小子，你平日里卖我们十五钱一斗，怎么今日卖价成了十钱一斗？”
关羽面色不改，冷冷道：
“你进去当盐丁，某也卖你十钱一斗！”
“你！看我以后还买不买你家的枣！”农户看着关羽高大的身形，只好放个狠话。
在旁边看到这一幕的林晦忍不住开口道：
“若是十钱一斗，你有多少我买多少。”
“好大的口气！”
“这人是谁？”
“应该地位不低，你没看见吗，管事朱墨都跟在他身后。”
“林二郎！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王二狗惊喜不已，本以为林晦被贵人看重，自此高升，不再回盐池了。
“放肆，见到新任盐丞大人，还不速速下拜行礼？”朱墨大喝一声，众多盐丁心惊胆战，纷纷下拜行礼。
“诸位免礼，不用管我。”林晦摆摆手，来到王二狗面前。
“二狗兄，你之前说的卖枣之人，莫非就是他？”
王二狗一愣，林晦竟然已经变成了盐池新任盐丞吗？
即便如此，林晦依旧称呼自己为二狗兄，顿觉自己在众盐丁兄弟面前更加有面子。
“二郎……不，盐丞大人，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位便是常平村关羽，平日以贩枣为生，为人十分义气，给盐丁的价格更是便宜。”
说完后，王二狗更是感慨万千，想起几日前，自己还让林晦跟着自己一起干，一起倒卖鲜枣，赚取差价。
没想到，短短几天的时间，林晦就已经成了盐丞，自己做梦都不敢这样想。
关羽面色红润，胡子没有多长，丹凤眼炯炯有神，盯着林晦道：
“盐丞大人，十钱一斗是卖给盐丁的价格，你要是想要，二十钱一斗！”
众人哗然。
“关小子脑子坏了不成？怎么价格越卖越高？”
“关羽，你这是看人下菜碟，你卖盐丁十钱，卖农户十五钱，到了盐丞大人这里，竟然卖二十钱？”
“关羽你疯啦，快给盐丞大人赔罪！”
朱墨忍不住骂道：
“哪里来的疯子，盐丞大人愿意要你家鲜枣，是你多大的福分，竟然敢漫天要价，我看你是不知死活！”
关羽一脸傲然，看向林晦的眼神十分不爽，已然把林晦当做了盘剥盐丁的贪官污吏。
林晦听到关羽这番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抚掌大笑：
“好！关兄弟说的好，那就二十钱一斗，有多少我要多少！”
听到这句话，众人沉默不语。
莫非，盐丞也是个傻子？
旁边一个农户端着一碗栗走过来，露出谄媚的笑容：
“盐丞大人，我这一碗栗粥，百钱一碗，您看要多少碗……”
林晦忍不住皱眉道：“你把我当傻子不成！”
吓得农户立刻后退。
关羽这下有些迷惑不解：
“你这盐丞，明明知道我卖你高价，为何还愿意买我这鲜枣？”
林晦微微一笑，朗声道：
“你关羽愿意以低价卖给盐丁鲜枣，是因为心怀善意，接济无钱喝粥的盐丁。
我林晦愿意以高价买你的鲜枣，是因为你这种善意，值得奖励。
怎么，只允许你关羽施展仁义胸怀，不允许我这盐丞奖励仁义之举？”
关羽一愣，随即双手抱拳道：
“盐丞大人见笑，关羽不过是随手而为，当不得大人如此称赞。”
林晦心中暗笑，‘盐丞’变成了‘盐丞大人’，看来关羽性格也挺可爱。
关羽此人极其有同情心，最喜欢做劫富济贫的事情。
原本历史中，关羽很大可能就是因为同情百姓，杀了欺压百姓的豪强或者官员，这才从河东郡逃了出去。
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大人若是想要奖励我，不如将多付的钱奖励给这些盐丁，让他们多吃点……”
关羽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林晦呵呵一笑，若是如此，岂不是变成了我因为你关羽的话，才奖励盐丁？
“关兄弟，我奖励这些盐丁，你就放心吗？不如你在旁亲自监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