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武德充沛卡洛林
作为蓝星人，路逸常常觉得自己因为底线太高而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就比如当下，其他人对奥军的溃败习以为常时，唯独路逸非常不理解怎么会打成这个样子。
是，跟卡洛林军接战的部队不是什么精锐，甚至不是普通主力，而是那种临时征兆来的炮灰部队。
但即便如此，接敌而溃还是有点太过分了吧？
这战损比别说一比三了，怕是得有一比三十多了啊？
作为战时总指挥的罗恩完全不以为然：“陛下，这个结果其实很正常。”
正如之前所说，在基层士兵的军事素质上，卡奥两国没有质的差别。
哪怕是奥古斯都的炮灰，不说是令行禁止，至少经受过半年以上的军事训练，能听懂基本的指挥命令。
别觉得这个水平不咋地，放在同时代的其他国家里，这已经属于中上程度了！
可惜跟卡洛林帝国比起来，这点本事就有些不太够。
要知道卡洛林军的符文军团可是全部由超凡者组成，尽管绝大多数都是见习骑士、最多低阶骑士的水平，战力不见得比强壮点的普通人强多少，可积少成多下来呢？
不止如此，当两军远程对射时，卡洛林军所用的弓弩都有“风压符文”加持，不仅更省力不说，还有射速加成及快速装填功能，具备明显的火力优势。
反过来在短兵相接时，卡洛林军的符文装甲能够抵消相当一部分的伤害，剩下的也可以靠超凡者较硬的身板硬扛，能保持相当程度的战力，至于武器上的减重和锋利符文的作用就更别提了。
总之，攻击高一点，防御高一点，攻速快一点，血条长一点，耐力强一点，这些优势单独拿出来每一项都不算很多，可叠加到一起就能发挥出不容忽视的显著作用，面对的又是奥古斯都的炮灰部队，有这个战果实在是太正常了。
难怪一个照面下来，奥古斯都的一个营彻底溃败，少说减员了一百多人。
路逸有点郁闷：“那怎么办，要不派出精锐找回场子？”
这话一说完，路逸就意识到有点不对劲，赶紧往回找补：“哦，我就随便一问，罗恩卿千万不要因为我修改战略。”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微操输掉战争。
罗恩果然舒了口气，看来空投手令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很招人烦的。
罗恩解释道：“陛下，在摸清卡洛林军的动向前，我们的主力是绝对不能调动的。”
双方的战力差距摆在这里，贸然出兵就为找个场子，只会失去战场上的先手权，处于被动局面。
话虽如此，但刚才奥古斯都军死伤惨重的溃败局面，总归是让路逸心里很不痛快：“那要不别出击了，躲在莱昂河后边等他们主动进攻？”
打不过我还躲不过吗？正面战力差距再大，龟缩在防线后边总行了吧。
至少别再像现在这样送人头了。
但罗恩说道：“不能撤。”
路逸惊了下：“可这是在让他们送死？”
“就是要让他们送死。”
“什么？”
罗恩摇摇头：“我们要想摸清敌军的部署，就必须持续的主动出击，所以不仅不能撤回来，还得派更多人不断进攻。”
意思是，这样的送死行为正是奥古斯都故意为之的。
兴许是看出来路逸脸上有不忍之色，罗恩劝了一句：“陛下，我们有兵力优势，既然有优势就得这么用，这是先王当年教我的道理！”
路逸下意识的反驳道：“我印象先王在军中的威望很高，要都是这样逼人去死，怎么会得军心？”
“爱兵如子，和用兵如泥并不冲突！”罗恩面色不变，态度坚定的说道：“就说派出作战的这些军队，战前他们领到的赏赐是最多的，比我和罗兰特的亲兵都要多，他们难道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得这份厚赏吗？这是他们的买命钱，很公平！”
路逸无话可说。
事实上，就连被丢出来当弃子的那些炮灰，他们也很清楚自己的命运。
打仗嘛，总是会需要填线的牲口的，奥古斯都好歹能做到赏罚分明，价格公道，这就已经够了。
而就在鹿蹄堡墙头说话的功夫，前线的第二轮交战又开始了。
奥军的另一个轻军营再次上前，似乎是想趁卡洛林军刚刚战斗过一波的空档期进行骚扰。
卡军的应对是让留守的那一个营的符文军团分成两半，一半继续追击上一波的败军，另一半则挡住骚扰的奥军。
下一刻，到底是人数缩减一倍，又刚刚经历过战斗，这一半符文兵团和奥古斯都的一个营厮杀在一起，足足持续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
十分钟后，到底还是技术代差起了决定作用，奥古斯都的轻军营开始节节败退，并迅速演变成另一场溃败。
路逸忍不住闭上双眼，不再旁观战场。
哪怕明知道这就是战争，而且也早知道己方的唯一胜机就是用人海战术堆出机会，路逸还是看不下去这种单方面被屠杀的结果。
但罗恩心态很稳定，一直坚持着送人头式的试探战术。
当天晚上，罗恩略有些激动的向路逸汇报道：“果然，卡洛林军不打算强攻莱昂河防线！”
路逸怔了下：“他们不进攻鹿蹄堡了吗？”
“当然要进攻，这里可是挂着国王的旗帜！”罗恩表情振奋：“但他们不会强渡莱昂河，而是会换个方向绕过去！”
毕竟此地的奥古斯都军只有两万多人，一共也就能维持三四公里长的防线，做不到面面俱到。
“绕过去？”路逸愕然：“能绕过去的话，莱昂河防线算什么？”
前段时间他带着人天天施工打灰，合着最后是白费功夫？
难道每一个马奇诺防线的下场，都是被敌人给绕过去？
罗恩解释道：“陛下，莱昂河防线就是我们的诱饵，要不是这里修筑的如此坚固，卡洛林军主力怎么肯绕路到其他地方？这样我们才能顺势把他们引导到我们预设的决战之地！”
“决战之地？”路逸怔了下：“你不会是因为我的想法才要决战吧？”
之前开军事会议的时候，路逸多次愁眉不展，深感让卡洛林军在南境长期肆虐下去，作为防守方的奥古斯都会越来越吃亏。
将来就算赶走敌人，被霍霍到稀巴烂的南境也是个让人头疼的事。
但路逸更希望以胜利为最优先的目标，在军事上取胜前，绝不能因为那些坛坛罐罐的经济账而盲目发起速战。
“要说跟陛下您的想法无关，那当然是不可能的。”罗恩表情严肃：“我们军人都是为了给国王尽忠而生的，您的态度当然会影响我们的部署决策。”
“但是——”似乎是知道路逸要出声制止，罗恩语速不减的接着说道：“这场决战并非是意气用事，而是我们指挥部经过综合衡量后，认定我们具备了在特定条件下正面胜过卡洛林军的可能，所以才要在最有利于我们的战场上发动决战！”
“哪个战场？”
“就是鹿蹄堡东边的鹿脊平原，那里地势开阔，正好适合大规模作战！”
“哦。”路逸没有做出评价，他的军事水平判断不出这个决策的好坏，只能选择相信罗恩。
但路逸也有自己关心的事：“那今天持续出击送死的那些人又算什么，他们是为了验证这个猜想所付出的代价吗？”
“陛下。”罗恩叹了口气，面对现任国王和先王截然不同的风格，他耐心劝道：“打仗的事我们得听先王的，他曾经说过，战场上没有能不能，只有该不该。”
“战场上的人，早就不算是人了，他们都是一个个筹码，没有因为心疼哪个筹码就摁在手里死活不用的道理。”
“莱昂河防线是筹码，那些弃子士兵是筹码，就连我也可以去当筹码。只要收获够大，哪怕这筹码扔出去被砸得粉身碎骨，那也值了！”
路逸沉默不语。
他完全理解罗恩的意思，可作为一名国王，他还是希望自己麾下的国民即便当筹码也不要这么贱，随手丢出去几百条人命，仅仅只能验证敌军的一个动向。
思维再次放空，路逸想起在战场上大显神威的那支卡洛林符文军团，他们甲坚兵利，在己方强大魔能技术的加持下耀武扬威，可比奥古斯都的炮灰们金贵多了。
“等仗打完，是该和弗里茨聊一下重新变法的事了。”
愤愤的在虚空砸了一拳，路逸在心中给自己制定了一个目标：
“富国！强兵！早晚有一天，我魔能工业也未尝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