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九月的魔都，空气中还带着些许潮湿，梧桐树已经开始泛黄。狄怀英站在海军军医大学的校门前，望着那面在晨光中猎猎作响的军旗，他紧了紧军装的领口，胸前的资历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那是一枚海军医学专业资历章，银色的蛇杖与船锚交叉，下方缀着三颗金星，代表着他参与的三次重大任务：16年南海护航医疗支援、18年亚丁湾护航医疗救援，21年西大洋联合军演医疗保障。
狄怀英的博士研究方向是创伤修复与再生医学。他的博士论文《干细胞定向分化与生物材料协同作用下的创伤修复研究》获得了全军优秀博士论文一等奖。这项研究不仅建立了新的治疗方案，该研究特别关注海上极端环境下的创伤修复问题。他融合了干细胞生物学、材料科学和临床医学等多个学科的前沿技术，开创了一种全新的创伤修复范式。这种多学科交叉的创新方法，不仅推动了再生医学的发展，还为其他领域的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他的新型生物材料能够在高湿度、高盐度的环境下保持稳定，非常适合海军作战人员的医疗保障。这一突破性成果填补了海上创伤修复技术的空白，具有重要的军事价值。基于这项突破性研究，他在博士期间就破格获得了副主任医师职称。
但是，成就已成为过往，这是狄怀英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
穿过校园主干道，狄怀英走进了第一教学馆。这是一栋六层的现代建筑，外墙采用浅灰色石材，整体呈矩形布局。大楼正面是巨大的玻璃幕墙，映照着校园的绿树蓝天。正门上方镶嵌着“第一教学馆“五个鎏金大字，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混合着福尔马林特有的刺鼻味道。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的军靴在地砖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路过解剖实验室时，他停下脚步，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在医学院的解剖实验室里，大体老师静静地躺在不锈钢解剖台上，覆盖着洁白的布单。他们是无言的导师，是医学生踏入医学殿堂的第一位老师，也是狄怀英从懵懂学子成长为成熟军医的见证者。他们的存在，超越了生与死的界限，用无声的奉献，为无数医学生铺就了一条通往医学真理的道路。对狄怀英而言，大体老师不仅是知识的源泉，更是他医学信仰的奠基者。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走进解剖实验室时的情景——手微微颤抖，心跳加速，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庄重与肃穆。那时，他对人体的了解还停留在书本上，而大体老师用他们的身体，为他打开了通往医学世界的大门。每一次解剖，都是一次心灵的洗礼；每一次观察，都是一次对生命奥秘的探索。在大体老师的引导下，狄怀英逐渐明白了医学的真谛——它不仅是一门科学，更是一种责任，一种对生命的承诺。那些无言的教导，让他学会了如何在手术台上冷静应对，如何在危急时刻果断决策，如何在生死之间找到平衡。大体老师的奉献，让他懂得了医者的使命：不仅要治愈疾病，更要守护生命！
最后，他还是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推开门，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照亮了整间办公室。狄怀英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几本厚重的医学专著，包括《创伤修复学》、《干细胞生物学》、《再生医学》、《辅助生殖实验室技术》等；一沓已经翻阅多次的实验数据，主要是他在博士期间进行的干细胞实验；还有那张他和导师古教授的合影。照片是在去年的毕业典礼上拍的，古教授穿着笔挺的军装，胸前挂满了勋章——其中最为显眼的是那枚“全军医学科技突出贡献奖章“，这是古教授在创伤修复领域耕耘四十余年的见证。
在整理抽屉时，狄怀英翻出了一副耳机。这是他在值夜班空闲时用来玩王者荣耀的。作为急诊科的值班医生，他经常需要在值班室待命。每当没有病人的时候，他就会戴上耳机，用狄仁杰在峡谷中大杀四方。说来也怪，正常情况下，每次用狄仁杰，他总能快速打出超神战绩，仿佛这个英雄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但是也有很多时候，打到一半来了病人，他就只能放下这盘游戏，其结果就是治疗了病人，自己被举报了。
“怀英。”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狄怀英转身，看到古教授站在那里。老人今天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身便服，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教授。”狄怀英立正敬礼。
古教授摆摆手，走进办公室。他的目光扫过已经收拾得差不多的桌面，叹了口气：“唉……时间过得真快啊。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子，现在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医生了。”
狄怀英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注意到古教授手里的牛皮纸袋，上面盖着红色的“机密“印章。
“这是你的调令和介绍信。“古教授把纸袋递给他，“鹭岛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海军特种作战总医院，急诊科主任。这个位置可相当不轻松。”
狄怀英接过纸袋，感觉手心有些发烫。他知道这个任命意味着什么——海军特种作战总医院是东南沿海最重要的海军医院之一，承担着台海一线的医疗保障任务，虽然经过旷日持久的谈判，战争的可能性已经无限趋近于零，但是急诊科主任这个位置，仍然意味着要处理最棘手的病例。
“为什么是我？”狄怀英忍不住问道。
古教授微微一笑：“因为你的研究！鹭岛是海军潜艇部队的重要基地，你的创伤修复专长在那里能发挥最大作用。而且，你在亚丁湾和西大洋的任务中表现出的临床应变能力，正是急诊科最需要的。”
“还有这个。”古教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算是临别礼物。”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银色的蛇杖徽章。狄怀英认得，这是古教授珍藏多年的纪念品，据说是一位战地军医留下的。
“记住，怀英。”古教授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军医和其他医生不一样。我们不仅要治病救人，更要时刻准备着。鹭岛......”他顿了顿，“那里可能会比你想的更凶险，但无论遇到了什么情况，都要保持冷静！”
……
暮色中，军旗依然在飘扬，旗杆下站着几个正在训练的新生，他们的军装笔挺，步伐整齐。狄怀英握紧徽章，感觉金属的棱角刺痛掌心。
离开学校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校门口停着一辆军车，司机是个年轻的上等兵。狄怀英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最后看了一眼这座他待了八年的校园。最让狄怀英留恋的，还是校园深处的问湖。那是一片人工湖，位于校园西北角，因湖心岛上立着一块刻着“问“字的石碑而得名。湖面如镜，倒映着周围的梧桐树和教学楼。每到傍晚，总会有学生坐在湖边的长椅上读书，或是三三两两地散步。狄怀英记得自己刚入学时，常常在问湖边背解剖学名词。后来读博压力大的时候，他也会来这里散步，有时还会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打几局王者荣耀。有时候，狄怀英有些后悔，毕竟，他原本想成为一个法医，但是高中时期，他因为体育成绩也很优秀，再加上正好军医大来招生，狄怀英脑子一热就参了军……在经历了各种各样军训和豆腐块被子的摧残后，他还是坚持了下来，成了军医。不过，今天，他还是要告别这里了。
军车驶出校门，汇入魔都的车流。狄怀英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他能感觉到口袋里那枚徽章的重量，还有调令上红色印章的温度。
第二天清晨，狄怀英站在鹭岛高崎国际机场的到达大厅。海风从玻璃门外吹进来，带着咸腥的气息。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部充满了不同于魔都的味道。
来接他的是个海军中尉，开着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车子驶出机场，沿着环岛路行驶。狄怀英看着窗外的景色：高大的棕榈树，蔚蓝的海面，还有远处若隐若现的军舰轮廓。
“狄主任，前面就是海军特种作战总医院了。“中尉指着前方一栋白色建筑说。
狄怀英点点头。他能看到医院楼顶的红色十字标志，还有门口站岗的卫兵。吉普车驶入大门时，卫兵立正敬礼。狄怀英回了一个军礼，感觉心跳突然加快。
这一刻，他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了人生的新起点上。
在鹭岛的日子比狄怀英想象的要忙碌得多。急诊科每天都要处理大量病患，从训练受伤的水兵到突发急症的渔民，再到执行任务时受伤的特种部队队员。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狄怀英就会在值班室里打开手机，戴上耳机玩上几局王者荣耀。这是他难得的放松时刻，也是他保持清醒的方式——作为急诊科主任，他必须随时保持最佳状态，相应的，他被举报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说起来也挺对不起那些队友的……
奇怪的是，自从来到鹭岛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名字的原因，他总觉得游戏里的狄仁杰似乎有了生命一般。有时候他甚至会产生错觉，仿佛能听到狄仁杰在对他说话，甚至有一种和他融为一体的错觉。正因为如此有时候自己因为有事而被举报，看着狄仁杰逮捕自己，颇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唉……就当这是一场问心之旅吧，不过最近被举报的越来越多了……”狄怀英自嘲道。
鹭岛的工作忙碌而充实，这几年下来，似乎也没有什么战争就要复发的迹象，或许是因为在政治上，某些事情即将被解决吧，毕竟战争也只是政治的延续，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最优选。
……
某天晚上，狄怀英刚结束一台急诊手术，正准备回值班室休息。突然，医院广播响起了紧急集合的通知。
“所有医护人员请注意，所有医护人员请注意，立即到急诊大厅集合。重复，立即到急诊大厅集合。”
狄怀英快步跑向急诊大厅，路上遇到了同样匆匆赶来的护士长。
“出什么事了？”他一边跑一边问。
“海上事故。”护士长气喘吁吁地说，“一艘渔船在巡逻海域附近翻覆，有人员落水。海军已经派出救援队，让我们做好接收伤员的准备。”
狄怀英的心猛地揪紧了。
当第一批伤员被送来时，狄怀英正在急诊室准备抢救设备。突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掏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王者荣耀的游戏通知。奇怪的是，他明明没有打开游戏，屏幕上却显示着狄仁杰的头像，下面还有一行字：
“怀英，时候到了。”
狄怀英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思绪。担架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水兵，他的胸口有一道狰狞的伤口。
“狄主任，这个伤员需要立即手术！”
狄怀英赶忙收起手机，快步走向手术室。在推开手术室门的瞬间，他仿佛听到了游戏里狄仁杰释放技能时的音效。但此刻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因为他要和死神赛跑，抢救伤员。
……
但当狄怀英进入手术室时，突然，整个医院陷入了黑暗之中，似乎是停电了，紧接着，他感受到似乎有什么蓝色的晶体刺入了自己的颈动脉，这一瞬间，无论医者是否能自医，狄怀英知道自己彻底没救了。
“怀英，你不该在这里.....”黑暗中传来了模糊的声音。
……
狄仁杰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上布满冷汗。他摸了摸自己的颈动脉，那里完好无损，但却随着自己的心脏快速而强烈地跳动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刚才的梦境太过真实。他梦到自己是一个叫狄怀英的军医，在医院被刺杀。那种锐器刺入颈部的感觉，此刻依然清晰，最不可思议的就是，狄仁杰仍然能记住梦里所有的知识，这些知识和长安和所有狄仁杰已知的知识系统，都完全不一样，这太不可思议了。
“大人，大人！你没事吧！”李元芳赶紧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
狄仁杰揉了揉太阳穴：”元芳，我好像梦到一个奇怪的世界。那里的人穿着奇装异服，嗯……谈不上奇装异服，只不过，十分简洁干练……他们住在高耸入云的建筑里，用着会发光的盒子......”
“大人一定是太累了。”李元芳把药汤放在桌上，“最近城里失踪案频发，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狄仁杰站起身，走到铜镜前。镜中的自己面容清癯，眉目如画，一双凤目炯炯有神，透着睿智与威严。乌黑长发以玉冠束起，几缕碎发垂落额前，平添几分不羁。举手投足间，既有文人的儒雅，又带着武将的英气，衣襟绣着金色云纹，腰间束着玄色革带，悬挂一枚鎏金令牌。他仍然是长安的大理寺丞，是百姓的守护者，皇权的卫道士。但为何那个梦如此真实？他甚至记得梦中那个世界的每一个细节，记得自己是如何在军校学习，如何在医院工作，甚至如何用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角色超神！
“报——”一名捕快急匆匆跑进来，“大人，又有人失踪了！这次是在东市，现场留下了这个。”
捕快递上一块蓝色的晶体。狄仁杰接过晶体，瞳孔猛地收缩。这晶体和梦中那个刺杀自己的锐器颜色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也和长安城晚上出没的“守护者”钟馗一模一样。而这个晶体，确实最近长安城里的失踪案有着密切的关系，几乎所有的失踪案现场，都有一块小小的蓝色晶体。
“子夜时分，无人敲击的暮鼓回响，叩开那扇神秘之门，那里隐藏着过去的辉光……”这是学者之间的密谈，也是天书中的传说……
“走，去现场。”
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狄仁杰感觉一阵恍惚。街边的建筑时而变成梦中那个世界的高楼大厦，时而又恢复成古色古香的楼阁。他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
东市的案发现场围满了百姓。狄仁杰蹲下身，仔细查看那散落一地的衣物和地上的蓝色痕迹。突然，他注意到地上有一道浅浅的蓝色光芒，和那把锐器的光芒如出一辙。
狄仁杰感觉后颈一凉，本能地侧身躲避。一道蓝色光芒擦着他的耳朵飞过，钉在了旁边的柱子上。那是一枚泛着蓝光的飞镖。
“又见面了，狄大人。“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屋顶传来。
狄仁杰抬头，看到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人。
“你的声音……是古教授？教授，你为什么会……”狄仁杰厉声问道，同时手中金光闪烁，一枚令牌已经蓄势待发。
那人发出低沉的声音，“怀英，你以为的梦境，真的是梦吗？你以为的现实，又真的是现实吗？去找到答案！但是，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保持冷静，保持清醒！”
狄仁杰感觉头痛欲裂。两个世界的记忆在脑海中交织，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长安城的治安官，还是鹭岛的主任医师。
“大人！大人！“李元芳的呼喊将他拉回现实。他这才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而且没有任何飞镖或者锐器，这似乎是他的幻觉。
“也许，我真的累了……元芳，你留下保护现场，疏散人群！”
“呃……大人……今天周末，这算加班费吗？”
“算调休！”
“调休？调休是什么”李元芳突然发现了一个新名词！
“就是把你这周的休息，调到以后去了。”狄仁杰面无表情地说道，此刻他也确实有一些乏了，至于到底是这消失案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狄大人……这……就是按正常工资给呗……”李元芳有点不情愿。
“元芳，你说的不错，不过这倒让我想起来，我们或许需要一部与时俱进的劳动律。”突然，狄仁杰想起了在鹭岛被疯狂调休的日子，就算是军人，也有些吃不消，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禁上扬。但是在李元芳的眼里，恐怕预见的就完全是另一种景象……
“呃，与时俱进？狄大人又为百姓谋福祉了，不过能不能……别给我算调休，算加班……按平时加班来就行……”李元芳打算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多弄点。
“元芳，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如果你不喜欢这么调休，我也可以帮你把休息调到你退休以后，最近你就辛苦一下吧，百姓可是会记得你的奉献，另外，我需要回大理寺查下案牍，元芳，辛苦你了！”
“不辛苦，为百姓服务！诶……？”李元芳突然下意识地喊出了这句话。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无私，这么高尚了？
在李元芳愣神的时候，狄仁杰已经跨上了马匹，向着大理寺疾行而去……
狄仁杰策马疾驰，穿过长安城繁华的街道。暮色渐深，街边的灯笼次第亮起，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个诡异的梦境，还有东市现场发现的蓝色晶体。
大理寺的朱漆大门出现在眼前。狄仁杰翻身下马，正要推门而入，却见一道倩影从门内闪出。只见那一袭素雅青衫，衣袂飘飘如云，袖口绣着精致的银色云纹。眉目如画，眸若秋水，朱唇轻点，透着几分书卷气。乌黑长发以玉簪轻挽，几缕青丝垂落耳际，平添几分灵动。腰间系着一条淡紫色丝绦，悬挂一枚小巧的玉佩，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整个人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既有文人的儒雅，却不失女子的温婉。
“上官才人？”狄仁杰有些意外，“上官才人？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狄大人。”上官婉儿盈盈一礼，月光下，她虽面容清丽绝伦，眉间却带着一丝凝重。
上官婉儿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我正要去找您。这是西域传来的密报，您看看这个。”
狄仁杰展开帛书，瞳孔猛地收缩。帛书上画着一枚蓝色晶体的图案，旁边用西域文字写着：“魔种之核，可通万界。”
“这是......“狄仁杰感觉心跳加速。
“正是您最近在查的长安城多起消失案件。”上官婉儿略有紧张，“这种晶体来自一个叫'方舟'的组织。这个组织似乎是希望重现某种奇观，他们可能和钟馗有关。”
狄仁杰握紧帛书，指节发白。长安从建立之日起，一直实施着严格的宵禁制度。夜晚降临后，人们只能呆在坊内，贯穿长安城的朱雀大街空无一人。等到子时，鼓声响起，门会打开。它开始巡视它的城市，清扫任何被它判断为魑魅魍魉的生命体：那些试图破坏长安的家伙们。它庞大的身躯，贯通到远古的混沌，足以吞噬任何反抗者，并将他们扔入永久的黑暗中。这个守夜人，便是钟馗，但是无论如何，钟馗却从没有在白天出现过。
同时，他想起了梦中那个刺杀自己的黑衣人，想起了古教授的话语，还有那句“你以为的梦境，真的是梦吗？”
“婉儿，请随我来。”狄仁杰推开大理寺的门，“我需要查阅一些案牍。”
两人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案牍库。狄仁杰点亮烛台，开始在堆积如山的卷宗中翻找。烛光摇曳，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突然，他的手停在一卷泛黄的案牍上。那是一起十年前的离奇案件，案发现场也发现了蓝色晶体。“这......”狄仁杰喃喃自语。他清楚地记得，人类的尸体如果浸泡含有铁水的环境中，会产生由水、铁和尸体中所含的磷酸盐组合而成的蓝铁矿晶体。随着该过程的继续进行，蓝铁矿晶体矿物将从透明色过渡至蓝色，随后蓝色斑点会出现在牙齿、骨骼和皮肤。但是，如果这些晶体是人，那人的尸体又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消失，或者说，这些尸体去了什么地方？
上官婉儿凑过来看案卷，发丝拂过狄仁杰的脸颊，露出担心的神色：“狄大人，您脸色不太好，或许需要休息一下……”
狄仁杰摇摇头，正要说话，突然感觉一阵眩晕。案牍库的墙壁开始扭曲，烛光变成了刺眼的白炽灯，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狄主任，这个伤员需要立即手术！”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鹭岛医院的手术室。但下一刻，景象又恢复了正常。狄仁杰知道，长安这个世界和魔都，和鹭岛的世界物理或化学规则应该是完全不一样的。
上官婉儿正担忧地看着他。“怀英，你没事吧？”
狄仁杰深吸一口气：“我没事。上官才人。”突然，狄仁杰的瞳孔骤然变化看向上官婉儿，正常情况下或者说以前，除了司空震和女皇，没有别人直呼他的表字，或者说没有人有资格直呼他的表字，不过在梦境中，狄仁杰却叫狄怀英“上官才人！你刚才叫我什么？”
“狄大人……”上官婉儿被问的的脸一下子红了，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大人为何突然问这个？”
狄仁杰正想回答，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李元芳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大人！不好了！东市又出事了！“
“怎么回事？“狄仁杰快步上前。
“刚才我在东市值守，突然看到一道蓝光闪过。等我追过去的时候，发现......发现地上只剩下衣物，但是人却不见了！“
狄仁杰和上官婉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带我去看看。“狄仁杰快步向外走去。他能感觉到，真相正在一点点浮出水面。而那个困扰他的“梦境”，或许就是解开一切谜题的关键。
……
夜色如墨，东市的街道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狄仁杰策马疾驰，身后跟着上官婉儿和李元芳。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惊起几只栖息的乌鸦。
远远望去，案发现场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蓝光中。那光芒如同鬼火般摇曳，给整个场景蒙上了一层不真实的面纱。在场的所有巡逻人员在周边警戒。
“狄大人，就是这里。我已经封锁了现场”李元芳勒住马，指着前方说道。
狄仁杰翻身下马，目光凝重地扫视四周。地上散落着几件衣物，还有一枚泛着蓝光的晶体。他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些衣物——它们完好无损，仿佛主人只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七起了。”上官婉儿轻声说道，她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狄仁杰正要说话，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他猛地抬头，看到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轰——”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他们面前。那人身披紫色长袍，周身环绕着雷电之力，正是长安城的守护者——司空震。
“怀英，婉儿，元芳，你们也在这里。”司空震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狄仁杰稍有诧异：“司空震？你居然回来了？这些失踪案......”
话未说完，一阵阴风突然袭来。街道尽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那是一个手持巨镰的高大身影，周身散发着森森鬼气。
“钟馗？”李元芳惊呼，“可是现在还没到子时啊！”
钟馗缓缓走近，他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长安城...有异界的气息...有人在试图打破界限...但是这无异于自取灭亡。”
狄仁杰感觉心跳加速。他想起梦中那个刺杀自己的黑衣人，还有那句“你不该存在”。
“钟馗大人，您是说......”上官婉儿欲言又止。
钟馗举起巨镰，指向地上的蓝色晶体：“这些...是界石...有人在收集它们...试图打开通往异界的大门...”
突然，狄仁杰感觉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他仿佛看到了鹭岛医院的走廊，看到了手术室的无影灯，看到了古教授。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狄仁杰循声望去，那道黑影却蓦然消失。
“怀英！”上官婉儿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狄仁杰深吸一口气，感觉体内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涌动。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金色的令牌。
“大人，您......”李元芳惊讶地看着他。
司空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看来，狄大人似乎受到了很深的影响。”
“无论是谁要对长安不利，我都会阻止你们。”狄仁杰沉声说道，“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我都不能让你们得逞。”
司空震点点头：“我会加强长安城的防御和巡逻。钟馗，你......”
钟馗举起巨镰：“我会...继续巡视...任何妄图破界的人...都将自食其果...”
上官婉儿走到狄仁杰身边，轻声说道：“狄大人，您还好吗？”
狄仁杰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我感觉有些事情正在发生，但是……我从没感觉这么……”
“怀英，有时候事情就是会朝着我们无法预测的方向发展，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但却要抱最好的希望，世事岂能如意，但求无愧于心，你说是不是，婉儿？”司空震嘴角微微扬起，颇具玩味地看向上官婉儿。
“势来不可止，势去不可遏。或许，躲不过了”上官婉儿正要说些什么，狄仁杰先一步向着司空震说道。
“狄大人……我……不会消失吧……”李元芳颤抖着看向钟馗身后那道大门……
此时，上官婉儿才意识到钟馗身后的门内迸发出肉眼可见的蓝色能量向他们快速袭来，这股能量看起来并不算大，但也会覆盖长安城的十几坊，他们确实躲不过了……
“逆锋起笔，最能得势，心志若坚，岂会止步不前?”说罢，上官婉儿抢先提笔冲向那蓝色能量，转瞬间，人便被能量所分解，和其他消失的人一样，只留下一身衣物。
不一秒，这些蓝色能量便吞没了其余所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