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铸

阿月反手甩出三枚银针，针尾拴着的符咒在半空炸成紫色烟雾。石阿公的复制体们突然抱头惨叫，他们脸上的五官像蜡油般融化，露出皮下青铜铸造的骨骼。

“走这边！“阿月拽着我们跳进暗河。河水突然变得滚烫，我回头看见石阿公举起青铜杖，杖头镶嵌的铃舌正在溶解——那是我们之前找到的青铜匣遗物。

陈三水突然挣脱阿月的手。他青铜化的左臂插入河床，捞起个锈迹斑斑的密码箱。箱体上的保护伞标志在水流中泛着冷光，指纹锁位置结着层肉膜状物质。

“父亲的血......“陈三水将拇指按在肉膜上。箱盖弹开的瞬间，暗河下游传来闸门开启的轰鸣声——三十年前的老式潜艇正被水流推向深渊。

阿月突然用苗刀划开自己手腕。她的血染红河水时，那些追逐的青铜巨人突然转向攻击复制体。我们趁机钻进潜艇气闸舱，陈三水耳后的青铜纹路开始闪烁，像在接收某种信号。

舱内控制台亮着幽蓝的屏幕。1983年的航行日志自动播放：“第七日，陈秋山在青铜树根部发现现代实验室，重复，这不是古墓......“

潜艇撞上某种柔软屏障。舷窗外，百米高的青铜树根须中包裹着玻璃建筑，霓虹灯牌在深水中闪烁：Umbrella B-7 Lab。更骇人的是实验室外围游荡的尸群——他们都穿着八十年代风格的白大褂，脖颈挂着青铜铃铛形状的U盘。

“这是双向污染。“阿月包扎着伤口，“古墓的青铜咒渗入实验室，而病毒又反哺了墓葬机关。“

陈三水突然启动潜艇自毁程序。我们被迫跳舱时，他抱着密码箱冲进实验室气闸：“父亲在这里留了血清！“

实验室走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冷冻库大门需要虹膜验证，陈三水却将青铜化的左眼凑向识别器。机械女声响起：“欢迎回来，陈秋山博士。“

阿月突然举刀劈向陈三水后颈。刀锋被墨玉扳指震开的瞬间，冷冻库内射出数十条青铜锁链。我被锁链缠住左脚吊上半空，看见库内矗立着九具圆柱形培养舱——每具舱体内都漂浮着与陈三水容貌相同的青年，他们的脊椎上嵌着青铜芯片。

“第479号实验体，你已觉醒。“广播里响起石阿公的声音，“现在执行最终指令：血铸青铜树。“

陈三水发出非人的嘶吼。密码箱里的血清试管自动飞向培养舱，刺入那些克隆体的心脏。阿月甩出苗刀击碎三根试管，绿色液体溅到之处，克隆体瞬间融化成青铜液体。

“他们想用你的血脉重铸青铜树芯！“阿月扔给我一支青铜弩，“射碎东北角的培养舱！“

弩箭命中舱体时，整个实验室突然倾斜。我坠落时抓住通风管道，看见陈三水正用青铜左臂撕扯自己的皮肤——他的血肉正在转化成青铜，与实验室中央的青铜树根须融合。

阿月从血泊中爬起，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编号：013。这个数字让发狂的陈三水突然停滞：“你是初代实验体......“

“你父亲用我的血延缓青铜化三十年。“阿月将最后三根银针刺入自己百会穴，“现在该结束了。“

她跃起时周身爆开血雾，苗刀斩断陈三水与青铜树的连接。石阿公的怒吼声中，实验室开始坍塌。我拖着半青铜化的陈三水跳进排水管，身后传来阿月最后的喊声：“去血玉祭坛，毁掉......“

排水管将我们冲进青铜树根部。无数电缆与青铜根须纠缠，树心位置嵌着块十米高的血玉碑。碑文用甲骨文与二进制代码混合书写，中央供奉的正是缺失铃舌的青铜铃铛。

陈三水突然清醒。他扯下墨玉扳指按进碑文凹槽，血玉碑表面浮现全息投影——年轻时的陈秋山正在给婴儿时期的陈三水注射血清，背景是伞公司的LOGO。

“原来如此......“陈三水触摸投影中父亲扭曲的脸，“他用病毒延缓青铜化，让我成为活体密钥......“

整棵青铜树突然震颤。我们头顶裂开缝隙，月光透过地下水脉折射成血色。陈三水举起青铜左臂，任由树根刺入皮肤。当他的血液流入青铜树脉，那些根须上睁开无数只眼睛。

“杀了我。“他把军刀塞进我手里，“趁我还能控制......“

刀锋刺入他心口的瞬间，青铜树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血玉碑崩裂，青铜铃铛自动飞入陈三水胸腔。他的伤口飞速愈合，但右眼彻底变成了青铜材质。

潜艇自毁的冲击波席卷而来。我们被气浪掀出古墓，跌进山脚的乱葬岗。晨光中，石阿公的复制体们正在阳光下燃烧，他们脖颈的铃铛U盘播放着陈秋山的遗言：“......青铜咒不是诅咒，是人类进化的钥匙......“

陈三水用青铜手指挖出铃铛U盘，插入自己的太阳穴。数据流在他瞳孔中闪烁：“伞公司在全球还有六处青铜树实验室......“

远处传来直升机轰鸣。我们躲进坟茔时，看到飞行器上的保护伞标志正在晨雾中泛着冷光。陈三水突然掐住我的喉咙，青铜右眼射出红光：“为什么你的基因与青铜树完美契合？“

坟堆里伸出腐烂的手。昨夜死去的阿彩从土中爬出，她手里举着个青铜罗盘——指针正剧烈摇摆，对准我心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