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邪魔外道
两人正大光明的来到莫尼兹家附近，暂时没带小偷，也没有丝毫掩饰，就在正门前溜达。
为何如此正大光明？
因为从未正经学过潜行隐匿的两人，若真鬼鬼祟祟藏在附近，反而有可能暴露。
所以阿尔反其道而行之。
不一会儿，阿尔便瞧见了走出门的莫尼兹先生。那是位岁月已经开始雕刻皱纹的中年男性。
二八分的深棕头发一丝不苟地贴着头皮梳向两侧，油光闪闪。
左眼眶较右边稍微大一些，深邃的双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疲倦。
莫尼兹同样一眼便看到了在门前晃悠的阿尔两人，目光中多出几分好奇。
“两位，请问……有什么事吗？”
而还没等莫尼兹多想，阿尔便已经主动迎了上来。
“这位先生你好，我听说这个别墅区的房子都挺不错，想请问一下您知不知道哪家有出手的意向，房价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很抱歉，阿莱西奥先生，米兰岛的大英雄。”莫尼兹露出社交性的笑容，他已然认出眼前的阿尔，同时对着阿尔指了指他的手表。
“我最近没怎么关注房子相关的事情，另外我这会儿有些急事，很抱歉帮不上你的忙。”
“没事没事，那不打扰你了先生。”
阿尔摆了摆手，同时侧过头继续观察起围墙上的雕刻，并对身边的大个子眉飞色舞的表达他有了房子后，要如何在自家院墙上雕刻七十二位美少女雕像。
莫尼兹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振翅离开，没过多久便消失不见。
等到莫尼兹消失后，乍看一脸轻松的德尔菲诺猛地大口喘气：“呜哇，吓死我了！”
阿尔的表情也恢复平静：“你得适应，德尔菲诺，你要学会压制敌人。”
“接触是压制的最好办法。”
“我们真的都是同样的十六岁吗？”德尔菲诺感慨，“还是说你们火之民有什么别的纪年方法？”
“这就是普普通通的十六岁，我的朋友。等我一下，该小偷上场了。”
阿尔离去。
不一会儿，阿尔领着小偷回来了。
两人拎着小偷翻进院门，用尽浑身解数打开房门后，阿尔便让小偷先行滚蛋，自己则与德尔菲诺走进莫尼兹家。
临行前阿尔顺口问了小偷一句，目标地址在什么地方。
啪嗒。
阿尔轻轻合上房门，打量着这间和德尼罗家相比，只能用小巧精致来形容的洋馆。
只不过相比起这栋洋馆的装修，阿尔更在意一些别的东西。
比如，鞋架上的鞋子。
接着阿尔又伸手轻轻一擦，确认着手上沾染的灰尘。
阿尔轻声道：“看来这里确实只有他一个人。”
“怎么看出来的？”德尔菲诺问道，“鞋子的种类和数量？”
“鞋子是最关键的，但我还顺便还检查了一下卫生。”
“卫生？”
“这种卫生条件属于男人看着没有问题，但女人会把男人往死里揍，追着问你‘到底打扫了什么’的水平。”
“？”
德尔菲诺张大嘴巴。
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卫生标准？
“走吧，德尔菲诺。你带路。”
“……啊？啊！”
德尔菲诺茫然地点了点头，放轻脚步，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德尔菲诺追寻着失踪男孩的气息，来到了一间书房，却发现被书架挡住了去路。
扭头一看。
阿尔已经亮起黄金瞳，犹如扫描仪般扫过书架上的每一本书，将一本《魔科学基础概论》轻轻向里一推。
哗啦啦。
书橱缓缓打开一道暗门，露出通往地下的回转楼梯。
纯机械设计。
就像电影里常演得那样。
看着德尔菲诺的目光，阿尔指了指书架的柜面。
“灰尘。注意观察。”
“……”
德尔菲诺放弃了思考，跟着阿尔走进楼梯，通过内侧开关合上书架，向着深处走去。
阿尔却又注意到墙壁。
“这墙，怎么那么像剧院的墙？”德尔菲诺惊讶。
“不规则表面再加上凹凸纹路，打破声波的反射路径。再加上局部挖空后填充的……某种未知材料，这是声音陷阱。”
“陷阱？！”德尔菲诺瞬间紧张起来。
“不要紧张，是声音陷阱。”阿尔说道，“和墙面的不规则设计同样的，隔音用的特殊结构。
“我猜这背后应该还有空气层，以及……更多的魔工程玩意儿？
“那些就是我认知外的知识了。
“不愧是负责以太炉的工程师。”
“……隔音啊。”德尔菲诺放松下来，“这下面隐藏了什么，需要隔音？”
“我们已经看到了不是吗？”
走下楼梯，穿过被切断动力的清洁室，两人走进了莫尼兹家的炼金工坊。
理所当然，远没有德尼罗家精致。
所有的仪器以及许多材料，都干干净净的陈列、整理在这里。
最为引人瞩目的，是个玻璃柜。
玻璃柜里静静陈列着一瓶魔药，绽放着宝石光泽的紫罗兰色。
静谧而深邃。
甚至有一种要顺着人的目光，将精神都吸入其中的诡异感。
“禁忌魔药。”
当阿尔将所见的魔药模样，告知巴塔利亚的那一刻，巴塔利亚如此说道。
“离开这里之后，就该让猎魔人出动了，阿尔。”巴塔利亚提醒。
阿尔了然。
除此之外，此刻的阿尔理论上可以利用金手指黑了这间炼金工坊里剩余的各种材料，但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莫尼兹先生不一定能落到自己手上。
假如莫尼兹先生之后要接受审判，且还有对账的习惯，那么缺失的物品就会指向阿尔。
阿尔，选择慎重。
至于德尔菲诺的脚步，则停留在一只竖立的冰箱前。
“……”
阿尔猜到了。
一定是德尔菲诺追猎的具象化气味，通向了这间冰箱。
德尔菲诺颤抖着手打开冰箱，旋即便砰的一声合上。
“维德弗尼在上、维德弗尼在上、维德弗尼在上……”
阿尔上前，准备查看。
德尔菲诺却伸出手：“别看，里面……总之别看了，阿尔。”
“给我看，德尔菲诺。”
阿尔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
德尔菲诺让开位置。
阿尔打开后，攥着冰箱门的右拳下意识攥紧。
那是一颗头颅。
属于乔治的头颅。
更惊悚的是，他的天灵盖像是开颅手术般被整整齐齐的环切剥离。
里面的东西，不见踪影。
阿尔再次望向先前玻璃柜里的那瓶药，却是终于明白为何这种魔药被称之为禁忌魔药了。
这，就是禁忌！
德尔菲诺懊恼地说：“我们来迟了，如果更早一步的话。”
“不要自责，德尔菲诺。”阿尔深吸一口气，“死亡时间在两天以上……那时我们都还没有接受圣洗。”
“！”
德尔菲诺目瞪口呆得看向阿尔：“你看到这种场景竟然、竟然还能保持冷静？你……”
德尔菲诺似乎将什么话，咽回了肚子里。
阿尔却是直视着德尔菲诺的眼睛，戳了戳他的心口：“我一点也不冷静，德尔菲诺，一点都没有。
“不要觉得我是冷血动物。
“任何有良知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不会冷静。
“我只是在克制。”
“克制……什么？”德尔菲诺不懂。
阿尔用食指轻轻敲一敲自己的太阳穴：“克制这份情绪造成的躯体化影响、克制自己内心深处最狂野而原始的混乱冲动。
“这个孩子最需要的不是旁人情感上的宣泄，而是——
“复仇。
“唯有罪人的生命和鲜血，以及灵魂深处的痛苦哀嚎，才能让这个孩子，乔治，得到安息。
“冷静下来，德尔菲诺。
“我们不是来发泄情绪的，我们是来……杀人的。”
“但是阿尔。”德尔菲诺表情复杂的看向阿尔的手。
“你的手，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