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无间水府

陈子安在山鬼腹腔苏醒时，发现自己浸在漆黑的羊水里。无数张人皮漂浮在周围，每张皮上都刺着《陈氏族谱》。当他划动四肢时，指尖触到黏腻的肉壁，壁面突然裂开七窍，吐出串串血泡，泡中浮现出颠倒的走马灯。

“这是……陈玄龄的记忆？“他抓住一枚血泡，画面中是三百年前的新婚夜。红烛突然爆燃，陈玄龄的瞳孔变成竖瞳，竟徒手撕开新娘肚皮，将山鬼幼体塞进自己胸腔！

羊水突然沸腾。陈子安被暗流卷向肉腔深处，撞上块青铜碑，碑文刻着：“万历四十七年，陈玄龄葬己身于无间水府“。碑底压着半卷泛黄的婚书，新郎署名处按着狼爪印，新娘名字被血渍晕染，唯余“白素漪“三字。

“白素漪……“陈子安念出名字的刹那，整座肉腔剧烈痉挛。羊水退潮般消退，露出布满青鳞的地面。他踉跄着爬起，发现脚下踩的哪里是鳞片，分明是无数枚倒嵌的镇魂钉！

钉帽突然旋转，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陈子安慌忙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石壁。壁面亮起幽蓝磷火，照出个巨大的八卦阵——乾位悬着水晶棺，坤位堆着七十二具童尸，震位赫然立着被铁链贯穿的狼奴骸骨！

“他们骗了你。“狼奴的头骨突然开口，下颌骨挂着半截铁链，“陈玄龄才是山鬼宿主，白素漪是他强娶的守山人。当年山崩时，她将山髓封入胎儿体内，却被陈玄龄炼成了钥匙。“

骸骨胸腔内滚出枚玉印，印纽雕着狼首，底面刻“镇山使白“。陈子安接住玉印的瞬间，八卦阵开始逆转，水晶棺中的陈玄龄尸身突然坐起，心口钻出条三眼青蛇。

“逆子！“青蛇口吐人言，蛇尾拍打棺壁，“把山髓还来！“

震位的铁链应声断裂。狼奴骸骨重组成三丈高的巨狼，叼起陈子安跃向巽位风穴。身后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陈玄龄的尸身正在异变——蛇鳞覆盖全身，头顶生出珊瑚状犄角，手中握着由脊椎炼成的哭丧棒。

风穴尽头是座悬空水府，飞檐下挂着人骨风铃。陈子安摔在汉白玉阶上，看见匾额写着“无间水府“，楹联却是用婴孩脐带编成：“阴阳倒错处，人鬼同寿时“。

“进去取《白氏族谱》。“狼奴吐出沾血的玉印，“山髓不是钥匙，是毒药。“

水府正殿中央，九条铁索拴着具无头尸，服饰正是婚书中白素漪的嫁衣。当陈子安将玉印放入尸身掌心时，铁索齐齐崩断，尸腔中传出空灵的歌声。无头尸的脖颈处钻出株并蒂莲，花开时现出两张面孔——左为白素漪，右为李三娘！

“娘亲……“陈子安伸手触碰莲花，指尖传来灼痛。白素漪的那半张脸突然泣血：“快走！陈玄龄吞了山鬼，他要……“

哭丧棒击穿殿顶。陈玄龄的蛇身盘踞梁上，青蛇从他天灵盖钻出，吐出粘稠的毒雾。狼奴扑上去撕咬，却被哭丧棒洞穿胸腔，骨架散落一地。

陈子安抱起狼奴头骨狂奔，身后传来陈玄龄的嘶吼：“你以为白家真是善类？他们世代用女儿喂山鬼！“毒雾中浮现出新的走马灯：白素漪被父兄绑上祭坛，腹中胎儿被活剖出来浸泡山髓。

头骨眼窝突然射出金光，照出水府暗门。陈子安撞门而入的瞬间，听见白素漪的悲鸣：“儿啊，掀开地砖！“

暗室地面刻着七十二星宿图，天枢位的地砖下埋着青铜匣。匣中《白氏族谱》的最后一页，画着陈子安襁褓中的模样，批注写道：“甲子年七月十五，山髓入胎，此子当为山鬼克星。“

陈玄龄的蛇尾砸穿墙壁，毒牙距陈子安咽喉仅剩三寸。千钧一发之际，狼奴头骨咬住蛇尾，陈子安趁机翻开族谱封底——夹层里竟藏着半块虎符，符身刻“调阴兵，镇山鬼“！

虎符坠地的刹那，整座水府开始坍塌。无数阴兵从地缝中爬出，战马眼眶里燃着鬼火。陈玄龄发出不甘的嘶吼，被阴兵长矛钉在八卦阵中央。白素漪的残魂从莲花中飘出，轻抚陈子安的脸颊：“去狐眼潭，那里有最后的……“

话音未落，青蛇突然自爆。剧毒血雨淋在虎符上，阴兵瞬间化作石像。陈子安被气浪掀入暗河，在失去意识前，他看见河底沉着具水晶棺，棺中女子颈戴山髓项链，面容与自己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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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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