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战场:从打鬼子开始发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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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残阳犹似血

1933年3月14日!

第14混成旅团3个步兵大队及2个炮兵大队、2个骑兵中队、1个装甲中队抵达罗文峪关口。

但日军并没有立刻发起步兵进攻,而是开始修建野战战壕。

不过,两个炮兵大队却是于上午11时,就开始对关口诸阵地进行火力倾泻,从上午至黄昏,炮击整整持续了6个小时。

24门75毫米山炮,最少发射了超过1800发炮弹,罗文峪关口左中右三处主阵地,平均每个阵地落弹超过600发。

历史没有骗人,服部兵次郎的战略眼光没任何变化,日军的炮兵阵地依然还在原有位置。

身披着吉利服的曹烬就藏在距离溶洞不远的一个山头上,默默观察着这一切。

将近2000发炮弹就这样毫不吝惜的被打掉,那只能说明,日军储备的炮弹足够多,否则以小短腿们那个扣匹眼还要吮汁儿的尿性,那会如此大方?

整个白天,距离他不过800米的那个山谷里,驮马和大车来往源源不断,完全验证着曹烬的猜想。

因为第8师团在喜峰口撞了个满头包,关东军司令部对第14混成旅团突破罗文峪防线抱有极大野望,投入的炮弹储备最少在6000以上。

一天就打了这么多炮弹,第二天的攻击自然是凶猛的。

3月15日!

日军就开始了他们固有的模式,大炮打完了步兵攻。

从晨8时起,就开启了一击三连,但主要是以一个满洲军步兵团为主,日军为辅,目的很显然的就是尽量消耗罗文峪守军的兵力以及尽可能的迫使中方守军暴露出其火力点,以便再实施炮火打击。

等吃完中午饭,日军就开始了真正的攻击,只是连陆军中将都没想到日军会那么疯狂,对罗文峪宽达10里的三处阵地,竟然一次性投入了三个步兵大队近3000步兵进行攻击。

要知道,第14混成旅团总共也就5个步兵大队,满编兵力也不过7000余人,还要留下足够的预备队,这3000多步兵几乎就是当前第14混成旅团的全部可用之兵。

服部兵次郎这个疯子,竟然只试探了几次之后,直接就近乎梭哈。

一直关注着战场变化的曹烬也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昨日机动营并没有任何动作,全军依旧缩在溶洞内保持缄默。

那是因为人类的正常心理模式,不管是谁,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必定保持极度警惕。

日军的警惕心极高,随同日军两个炮兵大队前进的两个步兵中队围绕着炮兵阵地所在区域,除了将其中一个步兵中队部署在面向南方的防御阵地上,在左右两翼甚至直面机动营所在的溶洞方向都各放了一个步兵小队。

超过400名步兵的防御圈让曹烬也不得不考虑伤亡的问题,如果伤亡惨重闯进去,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炸几门炮,对于一向骄傲的日军来说或许是个不小的打击,但对于罗文峪方面的暂2师或是说面对日军整个右翼集团的29军来说,毫无作用。

对于特种作战理念已经深入骨髓的共和国利刃来说,特种部队是什么?

是尖刀,要么不用,要用,就狠狠一刀插进对手的要害,让对手痛不欲生的同时,可以让自己的主力好好收拾他们。

不疼不痒的给对手来上一拳或是一爪子,那只是撩骚,曹烬绝不会做这等无用功。

所以,曹烬在等,等待最好的时机。

只是战场形势如此瞬息万变,甚至远超出了曹烬的预料。

日军在第二天下午就发动了决死攻击。

看着漫山遍野的土黄色高呼着声传十数里的口号,曹烬也只希望暂2师的兵够硬,能挡住服部兵次郎这一击重拳。

否则,一切战术计划再如何完美,在主防线失去的情况下,也只能变为一纸空谈。

面对日军如此凶猛攻势,那位儒雅如教书先生一般的中将师长,却是和历史的长河中一样勇猛,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投入自己的总预备队,并亲自带领自己的手枪连上了一线,直接就开始了和日军的决战。

事实上,3月15日这日下午战场的惨烈,远超在场所有中日双方的预料。

而楚晴,经历了自己人生中又一次惨烈的战场,真正开战不过半日,暂2师两个步兵团5000人,竟然连伙夫、马夫、兽医都上了战场,中将师长亲自提枪督战。

在最危险的时候,被安置在第二道防线的楚晴甚至都能看清冲锋中日军步兵那些狰狞如野兽的脸。

日军步兵其实在下午4时就已经攻破数处防线,但位于阵地上的中方官兵们在各级长官的亲自督战下,死战不退。

人只要还没死光,阵地就还没有丢。

战至最激烈时,已经近在咫尺的双方,甚至展开了最令人恐惧的白刃战。

是的,就是白刃战!

没有什么奇袭,攻守双方就在犬牙交错的战壕中,在崎岖不平的山坡上,在古长城残破的墙体边。

不再依赖枪炮之利,双方像古代的战士一样,听着对方粗重的喘息声,嗅着敌人身上的血腥味儿,盯着对手同样血红的双眼,将刀刺入敌手的胸膛,仰或自己身上被插入刀枪。

此战过后,楚晴的战地日记里有着这样一段记录:

初抵罗文峪战场,刘如明将军曾经以罗文峪最高指挥官的名义下了一道军令,命令我必须呆在他身边,我自是知道这是将军的爱护,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还能有什么地方比呆在整个战场最高指挥官身边更安全的地方呢?

可是,我没有想到,仅仅只过了三天,将军就食言了,他命令我离开他的指挥部,更确切的说命令我不要再跟着他。

他原本的命令是要求我立刻离开,但我是记者,亦是军人,身为军人,此时我若离开,即是逃兵!

在我的请求下,两名士兵护送我抵达第二道防线,所谓的第二道防线,其实最近处距离罗文峪第一道防线也不过200米。

日军的一轮炮火之下,不管第一道防线或是第二道防线,皆为火海。

但那,已然是整个防线上最安全的地方了。

而刘将军,却已经先我一步,前往第一线。

是的,做为罗文峪防线最高指挥官,他去了战斗最激烈的第一线,这在任何军校的教材中都严厉禁止的吧!

我不是军人,我无法从军事的角度去评判他此举的对错,但做为一名中国人,我敬佩这样一名军人,无关于他领章上是将星还是普通士兵。

做为最高指挥官,他亲临一线的作用无疑是巨大的。

有超过两百多名日军步兵已经攻上了山,春日下午的阳光下,他们的刺刀雪亮,刺得尚在远方的我的眼睛都有些疼。

可是,暂2师的官兵们,却是毫不畏惧,他们有的端起了枪,有的抽出了插在背后的大刀,勇敢的迎了上去。

是的,就在距离我不过200米外,数百深蓝色和数百土黄色交织在一起。

我看不清将军在那里,但我能看清不断有深蓝色和土黄色倒下。

很奇迹的是,我没有哭,拿着相机的手也没有抖,甚至当我的镜头中一名年轻士兵的胸膛被一杆刺刀洞穿,带着鲜血的刀刃就在我的眼前从他并不算厚实的背后穿出,年轻且单薄的身躯就那么靠在我华夏古老的墙砖上,静静地犹如一个雕塑!

血红的雕塑!

我没有哭,我发誓,我真的没哭,哪怕我的心很痛,痛极!

他们在行使他们的职责,我在履行我的职责,他们用生命在守卫华夏之土,而我,则用我的笔和相机记录他们的英勇,并努力的让看到这段文字的你们,以及你们的孩子,孙子,记住这一切。

在这样的一天,他们倒下,倒在血泊中,他们的血浸透了华夏最伟大奇迹所在的土地。

我华夏的儿女们,我不能替他们要求别的,我只能请求你们,记住他们,别忘了他们。

遗忘,就是对鲜血和生命的背叛!

天时近黄昏,杀声已渐歇,将军百战伤,残阳犹似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