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结束，散场，开始新的篇章 （求追读！！！）
阿德里安垂眸俯瞰晶石幻境，黑袍下摆流淌的星尘在地面晕染出诡谲的星图。
候选者们在天幻晶石的虹光中僵立如石像，灵魂熔炉般的煎熬在他们瞳孔深处灼出细密的裂痕。
没有几个是能迅速的选出来的了。
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在犹豫，纠结，看着自己面前的各式各样的符文陷入沉思。
乔斯林的护腕与符文光幕相撞迸出火星，少年贵族烦躁地扯开自己已经破旧不堪的立领。
他沾着灰尘的指尖悬在第七道符文上方三寸，手背青筋如蛛网般暴起：“到底是哪一个......“低哑的自语裹着硫磺味的喘息，额前碎发被冷汗浸透，黏在发红的眼睑上。
那些流淌着熔岩纹路的符文，此刻正用獠牙啃噬他引以为傲的元素直觉。
他已经连续的选出来好几个了，现在正在最后的一道光幕之前踟蹰。
前面的他选的很快，几乎在一瞬间就能感觉出来究竟哪里有不对的。
但凡是被他选择出来的，都是在他眼中不协调，不顺畅。
简单点说就是他看的不顺眼的就选出来，一般就没有错。
可是现在乔斯林却有点选择困难症。
刚到这里的时候他一入眼感觉看到的所有符文都非常协调，反正他的第一感觉没有任何的不习惯，不舒服的。
但是等他开始仔细的观看每一个之后他又生出来一种感觉。
每看一个就感觉细微之处有些僵硬，不怎么流畅。
“不对......都不对......“少年烦躁的喊道。
就这样乔斯林几乎就在这里卡住了。
一旁的露西娅也是在这一步被卡住了。
只不过她停下来的原因和乔斯林有些不同她在犹豫一件事。
那就是这里的能不能全部选择。
露西娅和乔斯林开始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到了后面她只纠结一件事——阿德里安究竟会不会把所有的符文全部布置成错误的。
“既然能让我这样的人脱胎换骨，能够布置出来惊世骇俗一点的考题也就很正常了！”
露西娅的暗晶骨翼在虹光中折射出万千残影。
她染血的指尖划过整片光幕，每个被触及的符文都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鸣。
少女突然咧开淌血的嘴角：“全选！“
至于刚刚被丢进来的小怀特，他还在犹豫。
几十个符文铺满了他的视野。
应该选哪个啊。
看了眼之后阿德里安没有再去关注里面的人。
他转过头来对费利克斯询问道“查尔斯侯爵，我记得你不是跟我介绍过他吗？”
费利克斯的喉结在鎏金立领下艰难滚动，磨损的银线刺绣随着他躬身动作簌簌颤动：“查尔斯家族主营北境秘银矿脉，现任家主是......“他胖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法师袍角磨损的毛边，仿佛在抚摸永夜城废墟里那些被烧焦的羊皮卷轴。
阿德里安法杖叩击地面的脆响惊碎了悬浮的奥术尘埃，杖头熔岩晶核迸溅的火星在费利克斯脚边烙出焦痕。
“说重点。“大魔导师的瞳孔倒映着对方发际线渗出的冷汗，那些汗珠正顺着古银星轨纹章滑落，在深褐色的法师袍上晕染出暗色水痕。
“刚才那个孩子说的，亡灵法师你知道吗？”阿德里安淡淡的说道。
“属下......属下确实不知亡灵法师之事。“费利克斯的嗓音像是被冥河水浸泡过的羊皮纸，圆润的手指突然神经质地抓住胸前的六芒星挂坠。
他现在也反应过来了，亡灵法师和寻常的魔法师是不一样的。
由于亡灵法师在历史上的“丰功伟绩”，所以大陆上的人普遍都对亡灵法师有一种戒备的心态。
在某一次“亡灵天灾”之后大陆上的所有强者连起手来和当时所能找到的所有亡灵法师签订了一个协议。
《规范化亡灵法师的修炼协定》
从那以后每一个新生的亡灵法师都需要签订这个协议，主要有魔法师协会来负责。
所以今天突然冒出来一个不再银枫公国协会掌控中的亡灵法师是一件挺大的事情了。
阿德里安在这种事情上面有些敏感。
他之所以会被发配到这里，深层原因当然是因为得罪了某些人，但是直接导致他来这里的还是因为当时的他犯了写类似的错误。
犯下之后被对家给上纲上线了，然后就被发配到这里了。
“协会的监察法阵是装饰品？“他苍白的指尖划过虚空，猩红光痕在空气中凝结成《规范化亡灵法师的修炼协定》的条款投影，那些流淌着圣焰的文字正将费利克斯的瞳孔灼得生疼。
“不知道那就去查，还用我多说吗？”阿德里安语气加重的说。
“是，我这就去。”费利克斯恍然大悟赶紧告退。
伴随着费利克斯的退场，阿德里安在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亚当王子正在紧盯着自己的弟弟。
棱镜中的乔斯林已经和露西娅做出了同一个选择。
他们两个现在在面临阿德里安的第二层考验，尝试修正错误。
这一关完全是附加的，无论在这里表现的怎么样都不会影响阿德里安最后的选择的。
至于小怀特，他已经连续的选择对了好几次了。
霍华德子爵自从他被丢进去之后就在关注着他。
他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不屑逐渐变得震惊。
“这小子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霍华德子爵忍不住惊叹道。
“什么？”一旁的亚当听到了霍华德子爵的惊呼，将自己的视线转了过来，询问道。
“你看，马上就会出现意外了！”霍华德子爵对亚当说道。
棱镜展示的画面里面，小怀特现在竟然已经来到了最后，只差这一关他就能和露西娅和乔斯林的进度给拉平了。
阿德里安此时也将视线给转移了过来，他看到小怀特的进度也有些惊讶。
他没有着急出声询问，而是准备继续看下去，看看能发生什么意外。
最后的一次选择是他专门选择的，都是和正确的符文只差一步之遥的了。
就算是让一个浸淫在其中几十年的人来选都有可能选不出来，更何况是这群什么都没有学过的人。
他之所以要出这么一个试炼就是为了选择出来真正的天赋和运气并佳的人来。
天赋好的人是会和魔法拥有共鸣的，天生就对错误有着抵触，就像是露西娅和乔斯林那样。
至于运气好的，那就是真的没有办法选择了。
此时的小怀特看着自己面前的十几个符文有些选择困难。
但是犹豫了半天之后他还是伸出手准备开始选择。
就在这时，小怀特的粗麻裤腿突然被晶石地面黏住，他踉跄着扑向光幕时，脚尖在水晶地面刮擦出刺耳的尖啸。
少年手忙脚乱地试图保持平衡，沾满煤灰的指尖在符文间划出凌乱轨迹，活像只掉进炼金坩埚的雪貂。
“阿嚏！“
酝酿已久的喷嚏如惊雷炸响，怀特被后坐力推得原地转了三圈。
伴随着喷嚏被打出来的惯性，他的半个身体都扑倒了光幕上面，正正好将所有的符文全部笼罩其中。
他选对了。
“看！我就说一定会有意外发生吧。”霍华德子爵兴奋的对着旁边的亚当说道。
亚当有些无语了“这不就是个巧合吗，无非就是运气好一点而已。”
哪知道他这句话一说出去瞬间引起了霍华德子爵的反对“这可不是一般的运气好，他已经因为这样的意外连续五六次都全部选对了！”霍华德高声的反对。
阿德里安听到之后有些奇怪，对霍华德子爵说道“子爵大人，你是说连续五六次他都因为这样的小意外而意外的选中正确的答案了吗。”阿德里安的语气有些低。
“是的大人，我已经关注他很长时间了。”
霍华德子爵镶满金狮纹章的袖口扫过水晶台面，晨曦石折射的光斑在他激动的面容上跳动：“这绝非寻常运气！算上这次自从试炼开始，他因意外触碰正确符文已达七次！“
“想上前去然后自己平地摔，一伸手正好按到了上面，想挠挠头结果胳膊肘直接就放到了上面，各种各样的奇怪的意外。”
“关键是每次意外都让他正好的选择对了。”霍华德子爵的语气里面带着十分的惊讶。
阿德里安苍白的手指抚过面前闪烁的棱镜，这一面棱镜上面自动的上映出怀特前六次试炼的画面：每次看似鲁莽的举动，都精准选择了最正确的答案。
亚当王子长袍之下的喉结滚动，夜神之瞳倒映着棱镜中少年狼狈的身影。
对于第二层试炼就没有什么看头了，这些连学徒都算不上的小家伙们，他们的灵感怎么可能会对阿德里安有用呢。
看着他们在里面绞尽脑汁的想要想出来一个改进符文的方向阿德里安不禁哑然失笑。
“当时我也是被研究给搞烦了，竟然会想让这些小家伙们给我想解决的方法。”阿德里安勾起唇角笑着想到。
“没什么必要在这里磨蹭时间了，到了时间就直接去第三关吧。没有进去的也不需要进去了。”阿德里安淡淡的开口。
手中的魔杖上面的晶石中闪过一道灵光，径直朝着天幻晶石去。
灵光结合晶石的瞬间，第二层试炼的三人同时听到了一句话“一刻钟之后自动传送道下一关。”
至于那些根本没有机会抵达第二层试炼的人从头到尾就根本不会知道这里还有第二层的考验。
一刻钟很快就到了，里面的三人根本没来得及做出来什么，就被传送出来了。
意识回到身体，身体直接出现咋亡灵之尘回廊的前面。
地面上本来有的三十副重力手铐此时也已经被取走了零星的几副。
露西娅睁眼之后没有看自己身旁的两个人，直接上前去拿起一副手铐带了上去。
一瞬间就有自己马上就要被按土里面的感觉。
她试着往前走，发现每迈出一步比起之前都更加的费力，要是这样持续下去的话她根本就走不了多远。
但是走不了多远也需要走，露西娅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去。
乔斯林和小怀特目视着露西娅走开，小怀特此时也没有心思和其他交谈，默默的走上前去，拿起手铐戴了上去，开始朝着最后一关走去。
他现在只想一件事——活命。
巧的是乔斯林也没有心思跟别人交谈，他此时满心满眼的就是拜入阿德里安的门下，然后拜托自己父亲的那一摊子烂事。
三人被亡灵之尘笼罩的感觉各不相同。
小怀特蜷缩在阴影里数着剩余的镣铐，矿工靴底粘着的硫磺粉尘在地面拖出焦痕。
当他颤抖着抓起最边缘那副镣铐时，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出查尔斯矿洞的倒影——父亲佝偻着在冥晶矿脉前咳血的画面清晰可见。
露西娅的膝盖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每步都在地面烙下寸许深坑。
亡灵之尘凝成的幻象在她周身翻涌：西王曼城的暴风雪、养父醉醺醺的拳头、商会管事捏碎的元素测试单......少女突然扯开渗出黑血的嘴角，新生暗晶獠牙将幻象撕成碎片。
现在的这种场景根本就吓不到她，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完成了脱胎换骨了，再看那些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乔斯林靴子跟在地面刮出火星，贵族礼仪化作锋利的铠甲。
当亡灵低语试图钻进他耳膜时，少年突然哼起王庭小调，音符裹挟着不知名的腥气将幻象灼成青烟——他绝不能在此刻想起父亲书房里那些沾血的账册。
小怀特的粗麻布衣已被冷汗浸透，他的灵魂撞出刺耳鸣响。
亡灵之尘幻化的查尔斯侯爵虚影刚抬起熔岩戒指，少年突然将额头重重撞向黑曜石壁——真实的痛楚竟成了对抗恐惧的良药，鲜血顺着鼻梁滴落时，侯爵的狞笑果然消散了几分。
阿德里安最后选择学徒看的并不是单独的某一关的表现，而是这三关综合下来的表现。
就比如说第一关的露西娅，她能够触发阿德里安在里面施加的《李斯特的元素长廊》就已经证明了她的天赋了。
就算是后面的两关表现的再差劲仅凭第一关的表现就足以当阿德里安的学徒了。
像是乔斯林在第二关的那种敏锐的直觉和小怀特的超绝的运气，里面无论是那一点都足够当阿德里安的学徒了。
第一批进去的人已经倒下了。
露西娅的暗晶骨翼割裂灰雾，每步都在焦黑地面烙下龟裂的蛛网。
当她跨过第七十具蜷缩的躯体时，骨翼突然增生出骨刺，扎入她新生的元素化血管。
前方匍匐的身影突然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呜咽，那是个将头颅深埋膝间的少年，指缝间渗出冰晶状的恐惧泪滴。
“让开。“露西娅嘶哑的嗓音裹着硫磺味的喘息，靴尖踢开挡路的碎石。
亡灵之尘在她眼窝凝结成母亲咳血的幻象，却被她生生用獠牙咬碎。
七百米处的黑曜石界碑突然渗出沥青状符文，她踉跄着撞上去时，暗晶皮肤与诅咒碑文摩擦出猩红火花。
小怀特的矿工镐在地面拖出蜿蜒火线，那是他从老家带出来的唯一纪念，粗麻布衣早被亡灵之尘腐蚀成缕。
当他超越第五个昏迷者时，那人突然抓住他的脚踝，指甲在他冻伤的皮肤上刻出血咒。
少年发狠将矿镐砸向对方手背，飞溅的冰碴混着血珠在空中凝成查尔斯侯爵讥讽的笑脸。
乔斯林破旧不堪的衣服上面结满霜花，贵族礼仪化作沉重的枷锁。
在七百米处轰然倒塌。
正午的日轮被灰雾蚕食成苍白光斑时，露西娅的暗晶脊椎突然迸裂。
她跪倒在七百五十米处的祭坛残骸上，指尖抠进石缝想要拽出什么。
当最后一丝元素之力从瞳孔消散时，她竟扯开淌血的嘴角：“还不够......“
小怀特的矿工靴在八百米处彻底解体，赤裸的双脚在焦土烙出血印。
亡灵之尘幻化的矿洞监工扬起熔岩鞭笞，却被他用嘴撕下块腐肉——那腥臭的真实痛楚竟成了续命的良药。直到第八百一十米，他才发觉啃噬的是自己的左臂。
“以晨星之名。“阿德里安的法杖尖端迸发出比正午骄阳更炽烈的光核，那些蜷缩在阴影里的亡灵残骸突然发出解脱的尖啸。
圣光如创世之剑刺破天穹，鎏金与银白交织的光瀑瞬间吞没亡灵之尘。
圣光穿透灰霭的刹那，乔斯林已经灰扑扑贵族戒指上的翡翠突然炸裂。
亡灵之尘凝聚的灰雾如遇沸油的霜雪般消融，露出下方流淌着晨曦圣泉的晶石地面。
昏迷的候选者们被光索温柔缠绕，悬浮着飘向广场中央的真理天平。
当阿德里安的宣告声如晨钟荡开亡灵之尘时，所有昏迷者的睫毛都结着冰霜颤动，宛如万千垂死的蝶。
“醒来，现在我来宣布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