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变化
“完了完了……”
送走李璃儿后，李云潇在体内尝试重新凝聚玄气，可残酷的现实再次给了他沉重一击。和以往无异，无论他吸纳多少玄气，都会瞬间消散，根本无法在体内留存半分。
此刻，李云潇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院落里不停地来回踱步。眼下，他最后的希望，只能寄托在玄天宝鉴上了。
想起玄天宝鉴，李云潇又立马猛地摇头。
笑话！
上次进入玄天宝鉴，就要了他半条命，要是这次再像上次那般，李云潇毫不怀疑，自己恐怕真的要命丧其中。一想到这里，李云潇只觉满心都是挫败感。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早知道就不跟那个小瘪三打什么赌了，李云潇悔得肠子都青了，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开溜的念头。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跑了再说。
可这个念头刚一闪现，就被李云潇硬生生地扼杀在了摇篮里，他李云潇就算再窝囊，就算在外边被人活活打死，也绝不能做出临阵脱逃的丑事！
想到这里，李云潇目光变得无比坚定，只感觉体内有股热血在熊熊燃烧。他不再犹豫，大步流星地朝着竹屋内走去。
时光匆匆，日落月升，转眼间夜幕便笼罩了大地。
“吱呀——”
一直紧闭着的房门，突然被一道黑色的身影缓缓推开，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那道身影来到院落之中，静静地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数月之久的地方，心中竟涌起一丝难以言说的不舍。
这道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修炼依旧毫无进展，只好跑路的李云潇。
李云潇满心自责与悔恨，喃喃自语：“是云潇哥哥害了你，是我太过自负了，璃儿，对不起……”他咬了咬牙，背起包袱，大步朝着竹院门外走去。
可好巧不巧，李云潇刚踏出竹院半步，一道少女充满疑惑的声音，就清晰地在他耳畔响起。
“云潇哥哥？”
“啊！”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李云潇浑身一颤，忍不住惊叫出声。等他看清来人是谁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结结巴巴地说道：“璃……璃儿啊。”
李云潇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眼下简直尴尬到了极点，内心就仿佛有无数只土拨鼠在发出羞愧难当的咆哮声——他李云潇真的不做人啦！
连续两次被人抓包，而且还都是同一个人。李云潇欲哭无泪。
来人正是与李云潇分别没多久的李璃儿。
李云潇嘴角不自然地抽动着，因为极度尴尬，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这么晚了，璃……璃儿你在……在这里做什么？”
“璃儿…自从踏入炼气期后，璃儿晚上都没什么睡意呢。”李璃儿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盯着自己轻轻点着地面的鞋子，小声说道。
修玄者一旦踏入炼气期，身体对一些俗事的欲望就会大幅减弱。
“方才，云潇哥哥说对不起璃儿，”李璃儿顿了顿，小脑袋一歪，满脸疑惑地看着李云潇，“难道云潇哥哥做了什么对不起璃儿的事情？”
“啊，这个啊……”李云潇回过神来，一脸自责地说道，“为兄很对不起璃儿，害你这么晚了还在担心我。”
“没……没事的，”李璃儿急忙摆了摆手，说完又低下头去，声音越来越小，“是璃儿睡不着，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
看着小丫头一脸苦涩的模样，李云潇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小丫头已经把自己当作唯一的依靠了。
当初将自己从秘境中救出来的李家一众强者里，就有李璃儿的父母，他们为了救自己，如今下落不明。
即便如此，李璃儿不仅没有丝毫厌恶他，反而对他照顾有加。而自己呢，却为了自身安危，竟打算撇下李璃儿，弃她不顾。
李云潇啊李云潇，你真是个畜生！想到这儿，李云潇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两巴掌。
“云潇哥哥这是要去哪里啊？”李璃儿看着李云潇这一身出门远行的装扮，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李云潇干笑两声，像献宝似的说道：“为兄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修炼场地，正打算去那儿闭关修炼呢。”
“这样啊……”
李璃儿缓缓抬起脑袋，那张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声音微微颤着说道：“云潇哥哥你还是快离开李家吧！”说完，转身就要走。
然而下一秒，李璃儿就感觉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在她的头顶，下意识地转过身，就看见李云潇微笑着，摸着她的小脑袋，咧着嘴说道：“说什么傻话呢，哥哥怎么会撇下妹妹不管呢？”
虽然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但李云潇已经下定决心，以后李璃儿就是他李云潇的妹妹。
看着眼眶微微湿润的李璃儿，李云潇轻轻刮了刮她的小琼鼻，笑着打趣道：“更何况是这么一只活泼可爱、天资聪颖的小花猫呢。”
“嗯……”李璃儿小脸瞬间泛起红晕，急忙别过头去，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般跑开了。
跑出去没几步，李璃儿又停了下来，回头喊道：“云潇哥哥加油，璃儿会等着你的。”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小小背影，李云潇重重地点了点头，在心中轻声回应：嗯，等我。
……
与此同时。
李府，西南的院落内。
“噼啪！”
房间内烛光摇曳，时不时传来一阵劈里啪啦，瓷器破碎的声音。
李苍南回到房间后，怒火再也无法抑制，他将手边的瓷器统统扫落在地，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怒。
“炼气期！”
“那贱女人居然突破到了炼气期！可恶啊！”他将手中的青瓷茶杯摔得粉碎，胸前剧烈起伏，心中的怒火根本压制不住，两个贱种都不将他放在眼里，大声怒骂道：“该死！该死的狗男女！”他的声音充满了怨恨，在房间里回荡。
“来人！”李苍南大声喊道，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
“去，去把刘管事叫来！”他得想想办法，绝对不能再让这两人继续发展下去，必须尽快铲除。
不一会儿，屋内出现一个身着墨绿长袍的老者，黑白相间的头发，苍白的一字眉，长长的山羊脸，下巴上留有一撮羊角胡，看了眼屋内满地的狼藉，老者低眉朝前方的李苍南抱着拳，语气毕恭毕敬的道：“少爷您找我？”
“刘管事，你不是说那毒药无解吗？为何李璃儿那贱种会突破到了炼气期？”李苍南斜靠在太师椅上，冷声质问道。
“这…”
刘管事面露慌乱，随即跪了下来，声音恳求道：“求少爷再给老奴一个机会，老奴定不会再让少爷失望…”
“罢了，我再让你去做一件。”
李苍南慵懒的朝刘管事勾了勾手指，刘管事心领神会，急忙起身，附耳过去。
李苍南吩咐完，刘管事面色严肃，重重点头道：“是，少爷，老奴这就去办。”说完，便退了出去，偌大的屋内只留下李苍南一人。
“哼！李云潇，看这次那贱人还能不能护得住你呢。”轻蔑一笑，李苍南的眼中闪烁着凶光。
……
李云潇来到一处悬崖边，望着天边仿若近在咫尺的银月，弯腰躺了下来。他所说的绝佳修炼场地，其实不过是李家后山的一处深不见底的断崖——月清崖。
心念一动，李云潇眼前闪过一道流光，玄天宝鉴眨眼间便出现在他头顶，静静地悬浮着，仿佛在等待主人做出选择。
望着玄天宝鉴，李云潇深吸一口气，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哪怕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万丈深渊，为了小丫头，他也要拼上一拼！
盘腿而坐，李云潇摒弃一切杂念，放空自己的心神。等他再次缓缓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已然身处一片白茫茫的浓雾之中。
望着周围的景象，李云潇发现周围的浓雾并没有像上次一般直冲冲进入他的体内，而是如同水流一般从他身旁流淌而过，流向远方。
转过身来，李云潇眼睛微眯，看着迎面而来的浓雾，“既然都是流向同一个方向，那就是说…”直觉告诉他，前方肯定有猫腻。
既然有了目标，李云潇大步流星，逆流而上，眨眼间茫茫浓雾就将他吞没，不见了踪迹。
……
时间一点点流逝。
“呼呼呼…”李云潇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脚步愈发沉重，双腿像是被灌了铅，每迈出一步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随着李云潇深入，浓稠的雾气开始变得稀薄，视线也从之前的伸手不见五指，逐渐拓展到能看清前方五尺。
然而，空气中的水汽却愈发浓重，犹如一座大山似的压在他身上，呼吸都变得艰难。此刻，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分不清究竟是汗水还是这浓重的雾气，脚下的步伐飘忽不定如同喝醉酒一般，不受控制地摇晃着。
“扑通！”
脚下一个踉跄，李云潇重重地摔倒在地，眼皮就如挂了千斤秤一般，沉重的厉害，为了保持清醒，李云潇咬破自己的舌尖，腥甜的味道充斥着喉咙，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身体传来的疲惫感不停地折磨着他。
“放弃吧，就如前世一般，放下所有的一切留在这里。”隐约间，有一道温柔的声音在李云潇的耳边回荡，这道声音就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拉扯着李云潇的意识，试图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别再挣扎了，留下来吧…”
李云潇的眼神逐渐迷离，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世那些灰暗的记忆片段，绝望与无助如潮水般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