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白玉修笔
陆寒悄然自怀中摸出一个绸布袋子。
此袋乃是从李家庄离去之时，李新月为答谢他对小墨人的照拂，特意相赠。
葛道人好奇探头一望，待看清袋中物什，顿时呆若木鸡！
老道人两颊肌肉抽搐，瞳孔骤然一缩，那牙缝里迸出一个不可思议的低沉声音：
“陆...陆兄，你几时有这多的精金铜钱了？”
“而且...这不是精金小钱，而是大钱！”
陆寒亦是面容呆滞。
原来，这袋子里竟整整齐齐摆放着十二枚精金大钱。
犹记那日从李家庄离开的夜晚，陆寒便已察觉这几枚大铜板做工极为精良，隐隐有灵韵闪烁。
彼时李新月只称是自己积攒所得，陆寒亦只当作是李老爷赠予爱女的小玩意儿，并未多想。
哪里想得到...这竟然就是精金大钱！
随手一赠，便是万余两白银？
看来...这李家庄的底蕴，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深厚。
念及于此，陆寒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
幸好...没有拿这几枚铜钱去村集买肉臊子！
................
一枚精金大钱，换了一枚九品虎妖妖丹，若细论价值，此笔交易溢价着实不少。
此番轰动交易，自然让众人对接下来的拍品更是期待不已。
便是买不起，也算有了一番可以吹牛的见识不是？
得了那妖丹，二楼处便有一名黑袍人匆匆出去了，似乎对接下来的拍卖并不感兴趣。
陆寒望着这黑袍人背影，若有所思。
这背影...似乎有些熟悉！
正思索间，台上舒朝奉却是亲自下场，双手捧着一个古朴盘子袅袅上台。
她轻轻将盘子倾斜，盘中事物随即展露无遗。
一支通体圆润、晶莹如玉的毛笔，还有一本已翻了毛边的册子。
那毛笔上，甚至有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纹。
乍看之下，实在难以令人觉出其有何稀奇之处。
众人见状，满心狐疑，纷纷拿起手中帖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便是此次压轴之物？看起来甚是平平无奇...”
“这碧海斋帖上介绍说，这一笔一册皆出自某上古遗迹，但无论是墨笔还是册子，都无灵光闪动，更没一丝道韵痕迹...”
“却也怪哉...”
喧嚣声渐大，但舒朝奉却只笑脸盈盈，缄口不言。
显然，这位外表美丽妖娆的舒朝奉，十分擅长拿捏人心。
待众人胃口被彻底吊起时，舒朝奉玉手一翻，手腕却是灵光一闪。
旋即...那支毛笔便似受了某种激发一般，绽出一抹璀璨金色光芒。
这舒朝奉，竟也是一名修士。
“诸位...此笔名为白玉笔，听闻乃某位先贤大能随身之物...虽笔身有所缺耗，但符阵完好无损，”
“此物，乃我碧海斋受人所托拍卖。”
“据我碧海斋内测试，若用此笔镌刻符阵，成功率至少提高一成。”
“对儒家书修和道家符师而言，此笔便是至宝！”
“我碧海斋给此物的评级是....”
“黄阶中品！”
舒朝奉笑靥如花，口中话语却好似惊雷一般，在所有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嘶...竟是黄阶的法宝？”
“这白玉笔尚有破损，便已是黄阶中品...若无破损，岂非玄阶？”
“画符的成功率能提高一成？那些个书修和符师得了，岂不是如虎添翼？”
场中众人身份各异，关注点自然不同。
但此笔的珍贵异常，却是得到所有人的公认。
在这方世界，法宝极为罕见，大多为各大宗门秘藏，从不轻易示人。
如今这小小郭北县的地下黑市，竟出现一个法宝？
纵然只是最低等级的黄阶法宝，对于普通修士而言，亦是遥不可及之物。
可惜这法宝只是一支墨笔，并非甚么攻伐之物。
不过转念一想，若当真是威力强大的攻伐法宝，只怕早就被各大宗门争得头破血流，又怎会流落至这地下黑市之中。
眼见气氛热烈到了极点，那舒朝奉才轻轻捧起盘中古朴册子，目光扫过全场，缓缓说道：
“这本古册，乃是这白玉笔主人的笔札，与这白玉笔一同现世，故而一同拍之...”
“修法易得，法宝难求，诸位有缘人，可以出价了！”
......
此刻，陆寒文宫之中，那小墨人兴奋得活蹦乱跳，若不是陆寒以意识加以阻拦，只怕这小墨人早已迫不及待地跳将出来。
小墨人扒在陆寒文宫边缘，手指着那支白玉笔，满脸皆是雀跃之色。
“你喜欢这支笔？”陆寒心中念头一转，意识里向小墨人问道。
小墨人忙不迭拼命点头，那急切模样溢于言表。
陆寒见状，不禁哑然失笑。这小墨人倒是眼光独到，随意看上的物件，竟是一件黄阶法宝。
说起来，这还是小墨人第一次主动与他意识连接。
无须开口，便心有灵犀，这种感觉当真是玄妙。
这便是儒生“御艺”之功效了。
与诸般御兽宗门那等相对刚猛暴烈、凌厉直接的御兽法不同，儒生的“御艺”，更讲究身体力行之道，以文气为引，借文章之力，徐徐对妖兽展开感化与教化。
此御艺初行之际，着实艰难，需耗费诸多心力。然一旦赢得妖兽的认同，二者便能心意相通，仿若心有灵犀，彼时所爆发之威势，远非寻常御兽可比。
只是，望着满脸期待的小墨人，陆寒只能苦笑一声，意识里说道：
“小阿文...这笔太贵了...只怕我是买不起。”
那小墨人一听，小脸顿时一垮，撅着个嘴，脸上露出一抹鄙夷之色。
一双小手，却始终指着陆寒胸口的位置。
那里...是李新月送给陆寒的精金铜钱。
看来...这小家伙倒是精明得紧，早就晓得这些铜钱不凡，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直到此刻才跳出来指责陆寒。
其意思再明显不过：我姐姐给了你这么多精金铜钱，你却不舍得给我买个小玩具？
忽然，陆寒眉头微微一蹙。
三楼某个阁楼的帷幕缓缓升起来，一张蒙着面纱的俏脸又探了出来。
“两枚精金铜钱！”清脆的声音在拍卖场内响起。
陆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李婉儿同学，原来你此番的目标竟是这支笔啊。
郭北林家的出价，毫无疑问让许多人的心思开始动摇。
原本有意举手竞价之人，在一番思索权衡之后，也只能满心不甘地放下了手。
一件黄阶中品的法宝固然珍稀罕见，但若因此被林家盯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就在场内一片寂静之时，
一楼人群中，一位身着灰袍的道人缓缓抬起手，声音低沉地说道：“三枚大钱，精金大钱！”
这灰袍人戴着一个山羊面具，全身被宽大的道袍所笼罩。
整个拍卖之夜，他一直默默旁观，直至此刻才首次举起手出价。
一时间，整个牙行的客人皆满脸好奇，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位神秘道人。
便是舒朝奉，面色亦微微错愕，旋即给了身边小侍女一个眼神，小侍女心领神会，立刻快步下台而去。
随后，众人的目光再次汇聚到三楼。
短暂的沉寂之后，阁楼帷幕轻轻一动，一只纤纤玉手探出，伸出四根手指，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
“四枚精金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