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黄泉倒影

叶无尘在血腥味的浪潮中苏醒。他发现自己漂浮在暗红色的河面上，河水由无数记忆碎片组成。左眼空洞处传来剧痛，那里本该是溯因之瞳的位置，此刻却插着一截青铜锁链——正是初代魔帝残留的封印物。

“青璇！“他挣扎着起身，河水却突然倒流。无数苍白的手臂从河底伸出，将他又拽入水底。在记忆之河里，他看见了青璇的过去：星海尽头的诞生仪式，被封印在人类躯壳中的星核，以及...天道殿主摘下星辰炼制命格的画面。

“找到...轮回井...“青璇的声音在河底回荡。叶无尘猛然上浮，发现岸边站着七个自己——每个都是不同年龄段的镜像，正在用染血的匕首互相厮杀。

“欢迎来到幽冥渊。“头顶传来空灵的声音。叶无尘抬头，看见倒悬的轮回井中坐着雪倾城的虚影，她的长发浸在井水里，每根发丝都缠绕着一段人生，“这里的规则很简单：触碰他人会互换躯体，杀人者将被复制追杀。“

话音未落，岸边的七个叶无尘突然停止厮杀，齐刷刷转头望来。他们的左眼都插着青铜锁链，手中匕首燃起焚天魔焰：“杀了本体...我们就能出去...“

叶无尘踏水疾退，河水却突然凝固成镜面。镜中伸出无数青铜手臂，抓住他的脚踝。最年长的镜像趁机扑来，匕首直刺心口。生死关头，左眼的青铜锁链突然融化，化作液态金属覆盖全身。

“这是...初代魔帝的战甲？“叶无尘感受到狂暴的能量涌入四肢。他本能地挥拳，拳风竟将河水蒸发出千米沟壑。七个镜像在能量冲击下灰飞烟灭，但下一秒，七十个新镜像从血雾中重生。

雪倾城的虚影发出叹息：“你每杀一个镜像，就会诞生十倍敌人...“

突然，倒流的河水中冲出一道金芒。青璇踏着星图跃出水面，她的白发已长及脚踝，手中握着半截星剑：“哥！触碰我的剑！“

叶无尘抓住星剑的瞬间，两人的意识突然互换。他第一次以青璇的视角看世界：所有事物都由星轨构成，轮回井深处囚禁着雪倾城的真魂，井壁上刻着九帝的血书盟约。

“用母亲教你的剑招！“青璇（叶无尘）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叶无尘（青璇）福至心灵，星剑划出玄奥轨迹。剑光所过之处，镜像们突然抱头惨叫——这一剑竟斩断了他们与轮回井的因果联系。

雪倾城的虚影突然凝实，她伸手抓向星剑：“够了！“井水沸腾，十八具青铜棺椁破水而出。每具棺椁都刻着一位神帝的名讳，其中三具棺盖正在震动。

“母亲...为什么...“叶无尘看着雪倾城冰冷的眼眸，突然明白眼前的只是轮回井制造的投影。真正的雪倾城真魂被九重锁链禁锢在井底，正在用最后的灵力向他们传讯：“毁掉我的肉身...就在第三具棺椁...“

青璇突然发出尖叫，她的星核不受控制地飞出体外。井水中浮现天道殿主的虚影，他手中握着与青璇星核同源的命格晶石：“终于钓到大鱼了...“

叶无尘暴怒，初代魔帝的战甲完全苏醒。他化作流星撞向天道殿主，却被十八棺椁组成的阵法阻挡。阵法中央浮现雪倾城的肉身，她心口插着一柄刻满天道符文的匕首。

“杀了我...“雪倾城肉身的嘴唇翕动，“用焚天魔焰...“

青璇的星核突然爆发强光，所有棺椁同时开启。九帝尸骸坐起，他们额头都嵌着命格晶石。天道殿主大笑：“九帝齐聚，该收网了！“

叶无尘的左眼在此刻再生，新生的瞳孔中跃动着青铜火焰。他看见九帝尸骸的命格晶石与青璇的星核同频共振，突然明白了一切：“原来我们都是你养的蛊...“

焚天魔焰席卷全身，叶无尘抱住雪倾城的肉身冲向青璇。火焰同时灼烧三人，在天道殿主惊怒的注视下，他们的魂魄开始融合。轮回井水逆流冲天，凝聚成横贯幽冥渊的巨剑。

“以魂为刃，斩命格！“

巨剑斩落的瞬间，天道殿主的虚影炸成碎片。所有命格晶石飞向青璇，与她额头的星核融为一体。九帝尸骸轰然倒地，化作九道流光没入叶无尘体内。

幽冥渊开始崩塌，轮回井中传出雪倾城最后的叮嘱：“去归墟海...那里有最后的真相...“

当叶无尘带着昏迷的青璇冲出血色漩涡时，发现两人正漂浮在凡尘洲上空。下方青石镇的测灵台废墟上，十二星宫正在重组，天机阁的追兵如黑云压境。

而他的左眼深处，九道帝魂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