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绅士
一栋表面被阳光和雨水氧化成旧橙色的小洋房，已经顺应沪上的风潮，摇身一变成了小资咖啡厅。
这里位于徐汇中心区，时常会有人过来谈生意或休憩一下。
李亚看了眼坐在其中的目标人物，对着不远处的“病友美女”，比了个确认的手势。
她快速的点了点头，颤动的粉金色中长发在充足光线的折射下，让她这副造型显得更加耀眼夺目。
李亚朝着对方走了过去，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在动手之前找到对方确实“欠揍”的地方。
“普陀、长宁的5个商场，已经初步谈妥了，算上装修时间，年底电影院就能进场……”
走到桌边的时候，这句话就钻进了李亚的耳中。
不曾想，对方居然还是同行业的。
听内容，好像还是下游产业链的院线方。
感受到陌生人的靠近，那人也及时挂断了电话，抬头看了过来。
初见讶然，他的脸上流露出了对李亚颜值的意外，但目光还是直的。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坐吗？”
“嗯，没人……”
没等那人把话说完，李亚就已经抽出了他对面的靠椅，一屁股坐了进去。
这个行为，让对方下意识的蹙了下眉，但也没多说什么。
趁着停滞的这一刻，李亚也完成了对他的外貌观察。
整齐的油头，贴身得体的西服，蓝色细格领带，还有精致袖扣、腕表，还有在李亚过来之前，就一直敲个不停的笔记本电脑，完全是一副精英的绅士做派。
但那张颧骨高耸、模样清隽的脸，看着年纪却并不大，最多不超过30岁，此时对方轻轻抿着的嘴唇，似乎也在表达着被打扰的不满。
“这个时候，进军电影市场是个非常好的时机。”
“什么？”
迎上绅士的视线，李亚继续道：
“去年华艺成功上市，让各路资本看到了文娱产业的可能，电影行业的潜力正在被发掘，此时布局电影院是个非常好的时机。”
谈到华艺的时候，李亚眼底掠过了道不易察觉的阴霾，像是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
“你是明星吗？没在电视上见过你，还在读大学？”
“介意我问几个问题吗？”
李亚反问道，他这次是过来找茬的，但多少也得了解一下情况。
“奇怪，我们认识吗？”
绅士抬眸直视过来，语气克制中带着股压迫感，表明了他是个富有教养却懂得拒绝的人。
从小学到中学的经历来说，李亚还是挺擅长与这类人打交道的。
“你对我应该是一无所知，但我比你猜想的，要更了解你。”
他的眉头又挤了起来，然后很快松开，并打量起了四周。
“如果你是在进行什么街头采访，希望现在就停止，我不想被打扰……”
“呵呵，如果真是这样，我也就轻松了，可惜现在还不是那个满街都是摄像头的年代。”
李亚随口应付了一句，忽略对方脸上的疑惑，他终于选择了单刀直入。
“我直说了吧！有个美女，请我来打你一顿，她很舍得出钱……我也挺奇怪的，你看着不像是个渣男，而且她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但品味还是在线的……”
“她？”
绅士眉头蹙的更紧，同时开始认真打量起了李亚，并在心里将他说的特点与自己认识的年轻异性进行了性情比对。
片刻之后，他带着丝不确定的说：“罗伽让你来的？”
“嗯哼，你们曾经很熟悉，但在某些事情上，你伤害了一个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
李亚大胆假设着，他不确定罗伽是不是病友的名字，但能确定这两人是认识的。
看情况，他们之间应该没有感情纠纷，却又存在需要动手的矛盾，那就势必会有第三个人的存在，而且这个人跟病友的关系还会更亲密一些。
从对方那松动的表情来看，李亚知道自己的假设是对的。
绅士额头上浮现出些许黯然，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歉意与柔情。
“你和罗伽是怎么认识的？”
经典的转移话题，说明他并不想过多谈论这个神秘的第三人。
但是，愿意留下来多聊几句，而不是起身离开，却又显示着他对李亚放下了许多防备。
“去年认识的，当时，她比现在要疯很多。”
李亚实话实说道，眼底露出了一抹追忆，当时自己和对方都挺疯的。
他不喜欢说谎，更善于透露部分事实，来让对方自行脑补其余部分。
对方也果然思忖道：“去年，她还在读大二，你是北电还是中戏的？”
“北电07级，我跟她校区离得比较近。”
这个回答，还是个试探，对方提到这两个学校，说明罗伽的大学应该是在京城，北电附近有很多大学……李亚觉得自己怎么都能蒙对一个。
虽然他目前只是基本确定那个“疯婆子”叫罗伽，其余信息，完全不知道。
但是，对方逐渐放松下来的面部肌肉，却证明了李亚的回答过关。
“你俩，算是朋友？”
绅士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疑惑掺杂着怪异，好像这件事情有点出乎他意料。
这回，李亚反倒感觉不解了。
没等开口询问，他又接着道：“你刚刚说，罗伽花钱雇你来打我，对吗？”
“嗯，我现在还处于特殊时期，这也是她找我的原因。”
刚从那个地方出来，做一些出格的事，也会被原谅…….
“我不这么觉得，如果你可以被她雇用，那为什么不能被我雇佣呢？”
李亚抬眸盯着他，然后从那张初见时就感觉不苟言笑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笑容。
“你待会可以告诉她，已经打了我一顿，我会从后门离开，她应该在前门盯着吧！在那之前，我想先了解一下你的情况，然后再谈雇佣的细节。”
“想让我反过来再打她一顿？”
“不不不，怎么可能！我只是想请你帮我从她那里打听一个人的消息，那个人叫罗娜。”
“她是，罗伽的姐姐？”
“对。”
“让我来打你，也是因为你跟她姐姐之间的问题？”
根据对面那人比自己大几岁的情况，外加对方说话的神态，李亚很容易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事实证明，他又猜对了。
看着对方默然颔首的神情，李亚却感觉这个钱不好赚。
“我跟罗伽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去了解她姐姐的地步。”
“她都已经让你来做这种事了，还要好到什么程度？不过，我也只需要你帮忙打探一个简单的消息。”
“多简单？”
“帮我打听一下，罗娜明年回国的时间。”
根据所收集到的信息，一幅痴男追女的图景，就这么从李亚脑海中冒了出来。
不过，这种事也无所谓，他现在更关注另一件事。
“你愿意给多少钱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