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当面锣，对面鼓！
丁卯年辛酉月乙巳日！
天气晴！
宜：出嫁、开肆、启业、上分。
忌：看小说不打赏！
王府井大街一大清早就热闹起来，面对面有两家酒楼门口牌匾上都蒙着大红绸布。
兵部侍郎吴淳夫皱起眉头，看着对面的酒楼。
“怎么回事儿？”吴淳夫看着自家管事。
“阿郎，这店前几天才开始装潢。老奴以为还得装潢个把月才能开业，却没想到也抢在今天开业。”
“岂有此理！跟我们抢在同一天开业，这不是明摆着抢生意？打听过没有，这家店是什么背景。是京城哪家人开的？”
“这铺子原本是内府的，不过听说好像这里的掌柜被调走了。这些天主事的，都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
想来是谁家租了内府的门面开买卖！
老奴也托顺天府的人打听过，只说是这家主人直隶口音。而且没听说有什么背景，做事情也是公事公办，连税赋都没托人免掉。”
“哦，你说他们缴税了？”吴淳夫一听缴税俩字，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笑容。
满京城谁不知道，缴税这种事情都是老百姓做的。
只要有些门路，找个人说和请托，再给顺天府里塞点儿银子，这税直接就给免了。
更不用说吴淳夫这样的官绅，管事拿着自家老爷的帖子递进顺天府，能把收税的差役吓死。缴税，那是啥也不是白丁做的事情。
对面既然缴税了，那就说明他们没背景。
呵呵！在京城里面做买卖，就算你是陶朱公再世，沈万三转生。只要没背景，老子也要把你吃干抹净，让你背一身债滚蛋。
哼！在我家饭馆对面开馆子，抢生意！
以为内府的门面，就能压老子一头。内府的总管见到老子，也得喊一声侍郎大人。
“把场面弄得热闹一些，今天有很多同僚要来。
前两天请了九千岁，不过九千岁最近身子不大爽利，也不知道会不会来。反正你要做好准备，若是九千岁来了，千万不能给我丢脸。”
“诺！阿郎放心，咱家酒楼请的掌勺和红白案，都是宫里御厨的徒弟。
这也就是咱家不敢挖御膳房的墙角，不然老奴把御膳房的厨子给请来，那咱家这买卖可算是京城独一份儿。”
“嗯！
想办法恶心一下对面，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诺！阿郎放心，老奴昨日里已经找了咱京城丐帮帮主白老虎。今天定然给他下个蛆，让那个奶娃娃知道知道，咱帝都京师的水有多深。”
“还是家里的老人办事放心，你儿子也长大了吧，来我身边调教几年，过些年也能安排个管事的差事。”
“哎呦！老奴谢阿郎恩典，老奴谢阿郎恩典！”老管事激动的要下跪，被吴淳夫一把捞起来：“先去办事！”
对面酒楼里面坐着的是张彝宪的弟弟张彝顺，老哥这些天都在宫里面忙着跟皇上学怎么调制锅底。装潢的事情只能自己来弄！
索性这里原本就是馆子，包厢散台一应俱全。唯一不同的就是桌子，这开火锅的桌子需要在桌子中间掏一个洞。而且，凳子也与别的馆子有所不同。
原本散台的椅子不过就是普通椅子，而这一次宫里面送来的椅子，全都是带着靠背的。不光带着靠背，靠背和屁股下面都是皮面包裹的垫子，坐上去远比那些光板椅子舒服。
而且内府还送来一种叫做沙发的东西，专门放在包厢里面。据说是皇帝亲自设计，由内务府造办处日夜赶工造出来的。张彝顺试着坐了一下，软软的，比太师椅舒坦多了。
今天开业，老哥一早就被皇上叫进了皇宫。这开业典礼，只能由他来操持。
所幸店里的伙计都是原本的老伙计，都是开饭馆的，对业务倒也熟练。只是原本这里的厨子，都被对面那家吴氏酒楼给挖了去。
不过张彝宪也不怎么担心，火锅店，除了凉菜师傅之外只需要切肉刀手。厨子……本来就不需要。
外面一阵骚乱，张彝顺走到店门口。看到对面留着三缕长髯的掌柜，正抓着一把一把的铜钱往门前地上扔。
“各位，各位！说一声大吉大利，就有赏钱。”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喊了一嗓子，很快整条街都能听到“吴氏酒楼开肆，财源广进！大吉大利！”的喊声。
吴氏酒楼掌柜见到张彝顺出来，抓了几个铜哥儿快步走到张彝宪面前拱拱手：“今日开业，大吉大利！
来，赏你的！”说完，将几个铜哥儿塞进张彝顺手里大笑着走开。
旁边的人看着张彝顺拿着铜钱的模样，也大声的哄笑起来。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毫无准备且缺乏斗争经验的张彝顺，气得脸色煞白，想反击却无奈人家已经走回到自己店里面。
“拿着赏钱买糖吃！”撒钱的吴氏酒楼管事，对着孩子们高喊，眼睛却看向了张彝顺。
这一下，哄笑声更大了。
张彝顺气得脑袋发昏，想冲过去干架却被一个人拉住。
回头一看，正是一早就被叫进宫里面的大哥张彝宪。
“大哥！他们……！”
“不去管他！主子吩咐了，做事要低调。”
“可……哎……！”张彝顺哀叹一声，气哼哼的走回了自家酒楼。
张彝宪转身也要回去，却见到吴氏酒楼上垂下来十数挂鞭炮。
鞭炮本来也没什么，只是去年王恭厂炮药作坊大爆炸死了许多的人。官家下令，整个四九城都不许配制火药私造鞭炮。
而且因为大爆炸惊吓了皇帝，不许私制鞭炮的事情抓得极严。连过年都不允许贩卖！
京城里面更是严禁燃放烟花爆竹！
这吴氏酒楼不但搞来了鞭炮，甚至敢就这样公然在街上燃放。
张彝宪知道，这就不是在燃放鞭炮。而是在燃放特权！
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家吴氏酒楼不简单。几挂鞭炮就能炸走京城里的那些城狐社鼠们，让他们不敢来吴氏酒楼耍横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