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太君的心意
老太君抱着谢晗母女，也是哭出声来。
明菱在一旁见了，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她用手帕擦净脸上的泪痕，忙去安慰几人。
王妈妈等人也跟着劝慰老太君，众人好一顿安慰，才将几人劝下来。
老太君拉着兰珍玉和谢晗的手，喜极而泣道：“回家了就好，回家就好。我已吩咐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你多年不曾归家，得好好吃一顿，瞧你在外面待的这些年月，都瘦了。”
老太君捧着兰珍玉的脸看了又看，想到兰珍玉受的苦，又差点要落泪，好在谢晗在一旁打断，才止住了。
“外祖母可知宁宁喜欢吃什么？”
老太君一顿，有些内疚，连忙问谢晗：“宁宁喜欢吃什么，外祖母立马吩咐人去做。”
“娘亲曾说，最爱吃外祖母做的拔丝雪梨，宁宁没尝过，可以吃这个吗？”
这是兰珍玉少时最爱的吃食，今日自然也有备下。
王妈妈想到昨日询问老太君可要亲手做拔丝雪梨等兰珍玉归家，嘴硬的老太太一开始还说什么“才不要给那个不孝女做”，结果半夜把她们都折腾起来，天不亮就开始准备了。
“当然可以，宁宁想吃什么都可以。”
在外头也站了一段时日，明菱招呼众人回府，老太君牵了谢晗的手走在前面，祖孙二人相处很是融洽。
兰珍玉挽起嫂嫂的手，状似不经意间打量了一下四周，明菱察觉到她的眼神，先一步道：“可是要问惜玉？”
兰珍玉一愣，旋即点点头。
“惜玉脱不开身，就没来接你。我知你姐妹二人情谊甚笃，你若担心她，待安顿下来，我带你去瞧她。”
少时兰珍玉姐妹二人确实感情好，但经历了许多，兰珍玉已经找不回当时喜爱姐姐的那种心情了。
想必兰惜玉本人，也早早忘记了。
但她并未跟明菱细说，兰惜玉的所作所为还未曝光，如今在众人眼里，她依然是兰珍玉最喜爱的那个长姐，就连明菱都以为她们之间仍一如从前。
兰珍玉笑着应下，问道：“姐姐发生了何事？”
明菱闻言叹了口气，“娇儿那孩子不知怎的撞了邪，得了离魂之症，如今还未好转。”想起来兰珍玉离开京城多年，不知道娇儿是谁，又补充道：“当年你出嫁后不久，惜玉便接了与安国公世子的婚约，在你之后嫁进了安国公府，如今是世子夫人。婚后惜玉诞下一女，取名霍怜娇。对了，宁宁如今几岁了？是何属相？”
二人转过垂花院门，走近侯府花园。
“宁宁属兔的，今年五岁。”
明菱算了算，“娇儿属虎，算起来比宁宁大上一岁。”明菱笑道：“想不到你和惜玉，还是她的孩子做了姐姐。”
兰珍玉附和地笑。
二人还未走到正厅，身后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回头看去，竟是进宫述职的兰靖宇。
“夫君？你怎的这么快就回家了？”
兰靖宇笑道：“圣上体恤，知小玉归家，特放我早早出宫同家人团聚。”
他走得急，额头上还挂着晶莹的汗珠。
明菱嗔她一眼，掏出手绢替他擦汗，兰靖宇接过手绢自己三两下擦干净了，又将手绢收到自己怀中，冲自家夫人道：“此途匆忙，路上不曾给小玉和宁宁置办衣服，劳烦夫人多费点心了。最近京中不是时兴什么百花裙吗？给小玉和宁宁做几件，夫人自己也做几件穿。”
见兰靖宇如何都不忘自家夫人，兰珍玉忍俊不禁：“兄长和嫂嫂真恩爱。”
明菱瞪了傻笑的兰靖宇一眼，“瞧他那傻样，平时少气我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诶夫人，我何时惹你生气了？”兰靖宇忙辩解道。
明菱却不理他，白他一眼，径自往前走了。
兰靖宇见状要去追，又不好丢下妹妹，兰珍玉善解人意地催促自家哥哥：“快去吧。”
兰靖宇傻笑几声，走出几步又回头交代道：“对了，孩子们还未下学，待他们归家，我再叫他们来拜见你。”
“哥哥快去吧，嫂嫂要跑了。”
兰靖宇不再回头，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兰珍玉摇摇头，自家兄长成婚多年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一样。
前厅已热闹起来。
侯府的老人听闻兰珍玉回家，都纷纷跑来前厅，不想没看到兰珍玉本人，却见到了缩小版的兰珍玉。
“诶呦，小小姐跟幺小姐当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眉眼像老太君，英气；小嘴像老侯爷，水涔涔的。”
“当初幺小姐也像个粉团子一样，一晃多年，幺小姐长大了，没想到小小姐同她一般可爱。”
谢晗被老太君抱在怀里，周围是笑开花的各种奶奶，她还是第一次体会这种众星捧月的情形，一时间有些头昏脑涨。
老太君见谢晗疲于应付，忙挥退了这些老人：“好了好了，你们这些老泼皮，快下去吧，别吓着我的乖孙。”
众人这才散去。
老太君忙冲王妈妈使眼神，王妈妈会意折去后院，不久后捧着一个锦盒回来，将东西递给老太君。
谢晗认得这盒子，这里面装满了老太君攒的各种名贵珠宝，前世她出嫁的时候，老太君亲自交到了她的手里，作为她的嫁妆陪嫁。
后来谢晗才知道，老太君一直听说兰珍玉育有一女，却苦于分别两地不能亲自疼爱外孙女，这个锦盒里都是她给谢晗备下的生辰礼物。
老太君打开锦盒，没想到短短五年，便攒了大半盒子。她从中挑出一堆金镯子，是孩童常戴的样式，一边一个套到了谢晗手上，又找出一个玉坠子，亲自给谢晗戴上，一边戴嘴里还一边振振有词。
“戴上金镯，保佑我们宁宁无病无灾；戴上玉坠子，护佑我们宁宁今生顺遂，平安喜乐。”
沉甸甸的，都是老太君的心意。
前世谢晗还来不及打开锦盒，就被兰惜玉母女烧死了，她不知道这锦盒里承载着的，不仅是老太君对早逝女儿的思念，还是对外孙女的美好祝愿。
谢晗突然有些想哭，前世今生，老太君都是这般，毫无保留地爱护她。
可她能为老太君做什么呢？思及此，谢晗抬头看向老太君头上，只见她头上原本是黄色的气，眼下居然隐隐泛着黑。
谢晗刚要说些什么，只听一旁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喊声。
“谁准你抱我外祖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