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5章 这地方没法呆了
林黛玉走到汪安身边,悄声问道:“汪公公,我不想在这里了,我,我什么时候能进宫啊?”
汪安双眉一挑,眼底浮现一抹喜色,恭声回答道:“禀小主,宫中早有吩咐,您想入宫,随时都可以。”
“现在,可以吗?”林黛玉忐忑问道。
此时已近亥时二刻,宫门早已落锁,林黛玉本不抱什么希望。
不料,汪安答道:“可以!”
林黛玉松了一口气,要是今晚不能入宫,她宁愿去住客栈,也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
实在是太吓人了!
要是留在这里,林黛玉估计自己得枯坐一夜,反正是不敢合眼的,天知道贾宝玉那个阿物儿,还会干出什么荒唐事来。
林黛玉走到贾母身边,蹲下身子,搂住贾母的胳膊,双眼含泪,说道。
“外祖母,我走了,您好好保重!”
正在抱着贾宝玉,兀自哭泣的贾母,闻言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玉儿,你去哪里?”
“外祖母,我要进宫去了,这里我,呜呜呜,我没法子住的。”
贾母一把搂住林黛玉,默默垂泪,没有说话。
她心里明白,晚上闹了这么一出,黛玉若是继续住在贾家,不仅对黛玉名节有损,对贾家也不好。
只是祖孙二人刚一见面,便要分开,她实在是舍不得,也枉费了她这么多天的辛苦布置。
“走了也好,也好,玉儿,我的玉儿呀,是外祖母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
说罢,祖孙二人,抱头痛哭。
良久,祖孙二人止住哭泣,贾母问道。
“玉儿,碧纱橱,你喜欢吗?”
林黛玉点点头,道:“外祖母,我喜欢的,尤其喜欢那窗纱,还有那满架的书。”
“喜欢就好,碧纱橱以后是你的了,外祖母不会让任何人住进去,那窗纱叫‘软烟罗’,还是外祖母嫁到这里来,你外曾祖母给外祖母的嫁妆呢,
现下应该还剩有几匹,外祖母给你做一顶帐子,你睡在帐子里,便如同睡在外祖母身边一样。”
贾母伸手摸了摸,林黛玉白皙滑嫩的脸颊,道:“你七岁那年,你娘写书信来,说你是读书种子,若是个男子,将来必定是状元之才,
宫里别的物件不能带进去,但常读的书是可以的,你大表姐进宫那年,便带了好多书,碧纱橱里的两架书,等帐子做好了,外祖母一块儿给你送进宫去。”
贾母一边说,林黛玉一边垂泪点头。
“好了,夜深了,别再耽搁了,外祖母送你出去。”
见贾母要送自己出府,林黛玉慌忙阻止。
“外祖母,您是长辈,怎么能让您送我呢?”林黛玉哭着道,“再说了,表兄这里,也离不开您。”
贾母闻言,回头看向宝玉。
是啊,去送黛玉,便须舍了宝玉,可宝玉是她的心肝肉,她怎么舍得下呢?
一早便命人去请太医,怎么还不来呢?
贾母点点头,吩咐婆子去请贾赦,贾政,让他们送林黛玉出府。
祖孙二人对哭而别,暂且不提,且说林黛玉等人,到了垂花拱门,只有贾政一人等在这里,贾赦还是不见踪影。
看着面容憔悴的贾政,林黛玉心下暗忖,舅舅应该很是心累吧!
那么有出息的长子贾珠不幸夭亡,次子贾宝玉,唉,不提也罢。
林黛玉心有不忍,想说些什么,安慰舅舅,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暗叹一声,道:“舅舅放心,我会和大表姐一起去向太后求情,二表兄不会有事的。”
碧纱橱发生的事情,贾政已经知道了,现在听林黛玉还要进宫,去给贾宝玉求情,一下子便火了。
“不要给那个畜生求情,让他死,死了干净,一了百了!”
说着,贾政长叹一声,垂下两行泪来。
贾政不再说话,默默跟在林黛玉身旁,将她送出府门。
临上轿前,贾政看着林黛玉,语重心长的嘱咐道:“玉儿,宫中不比别处,你要事事谨慎,凡事和你大表姐商量,切勿自作主张。
至于那个孽障,你千万别给他求情,也别告诉你大表姐......”
话至此处,贾政紧走两步,来到黛玉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胡家与你林家关系匪浅,胡太后与令尊,昔年又以兄妹相称,你进宫之后,胡太后必能善待于你,
但胡氏父女一向看不上,我们这些勋贵之家,你去向她求情,万一惹恼了她,以后你在宫里,可怎么办呢?
故此你千万别给那个畜生求情,也千万别让你大表姐知道此事,玉儿,切记切记......”
言罢,贾政退后几步,看着林黛玉上轿,目送林黛玉离开不提。
且说禁宫之中,李崇正式登基之后,便移到乾清宫居住。
亥时末,李崇尚未就寝,汪安派人送来的消息便到了。
听着贾家那两场闹剧,李崇面色如常,心说贾家果然还是他印象中的那个贾家,而贾宝玉也是他印象中的那个贾宝玉。
这看似离谱的两场闹剧,对贾家而言,对贾宝玉而言,不过是常规操作罢了。
在这个时代,谁家正经人,会让一个十五六岁,已通人事,甚至已经和丫鬟那个啥的男子,整日里和亲戚家同龄女子住在一起?
这不是明摆着,要坏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名节吗?
至于贾宝玉,原著里对他的那句判词,李崇还依稀记得。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
这小词整的,曹老先生真乃信人也,诚不我欺啊!
汪安派人送来的消息,李崇觉得很正常,可贾元春却吓坏了。
先是当着宦官汪安的面,说宫里是见不得人的鬼地方,接着又半夜爬人家林黛玉的墙头。
她进宫才几年啊,那个被她一手带大,聪明乖巧的好弟弟,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贾元春‘扑通’一声,跪倒在李崇面前,双眼含泪,柔美的脸蛋气得通红,仿佛有无数的委屈,无数的难以置信。
“陛下,舍弟口不择言,冒犯皇家,又行为不检,冲撞贵人,奴婢不敢为他开脱,只是,只是奴婢只有这么一个同胞弟弟,求陛下放他一条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