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荒凉前夕
幽群山。
深岩村落。
晴天，万里无云。一队白衣随着悠云从空中落下。
“深岩村？”
“的确是个好地方。”
望着眼前光景，为首白衣微微颔首，脸上显得愉悦。
水草丰美、群山庇护。生机不绝、灵气蓬发。
若是凡间修者望见这般景色，定会失神。
凡间怎会有这等仙境存在？
那白衣显眼，加上并没有过多掩饰。此时此刻，村中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
十余位健壮的中年村民扛着农具走了出来。
“你们是谁？”
村民脸上无不写着谨慎。
为首白衣挥了挥手，身后便走出一人。
“尘界莲心宗分脉，奉中州皇室之命，择天资颖异者入宗修道。”
说罢，手上便多出一张明黄色的文书。
一名村民上前将那纸张接过。
“的确是皇室盖的印章。”
“快，让所有人都出来，欢迎仙家！”
说罢，众人面上已是多云转晴。几人朝村内跑去，挨家挨户地宣告这一“喜讯”。
片刻。
莲心宗一行在众人的簇拥下步入村内。
“几位仙家先歇息一阵，人一会就到、一会就到。”
说罢，老者留下茶水，面色欣喜地退了出去。
而在老者离开房门的下一刻，一层无形光幕便已在房间落下。
结界，内部声响全然隔绝。
一名白衣起身，看着房内朴素，不忍说道。
“中州倒是藏得够深。这般宝地，却如此低调。”
“倒是不枉我们走这一遭。”
说着，便看向首座上的白衣。
“宗主，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为首白衣微眯着眼。
“不急。”
“说不定一会还有惊喜呢……”
一刻钟后。
村落中央，深岩村凡是能够召集来的人，无论老少，都已静候其中。
走上高台，蛟荼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
“宗主，收获如何？”
蛟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还真有宝贝。”
说着，朝前几步。踩着虚空来到一名男孩身前。
那男孩看上去不过八九岁，身前还抱着婴孩用的襁褓。皮肤微微泛黑，一双大眼看上去格外有神。
男孩低着头，似乎是有些紧张。
“你叫什么名字。”
蛟荼缓缓开口。
“阿……阿福。”
蛟荼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
“你很有天分。”
闻言，男孩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喜色。
“谢谢修者前辈。”
说着，还小心地打开襁褓，露出里头的婴孩。
“这是我的妹妹，前辈你看……”
蛟荼眼底闪过几丝错愕。
嗯？
先天灵体？
莫不是自己看错了？
他抬手叫来高台上的几名长老。
后来的几人脸上也露出几分撼色。
“宗主，这……”
稳了稳心神，蛟荼长舒口气。
“和你的长辈们好好告个别吧。”
闻言，阿福顿时心生激荡。
他转身便朝一众老小拜了下去。
他和妹妹本是孤儿，因逃避动乱躲入深山。直到被深岩村众人救下，才重获新生。
和这低调内敛的幽群山一样。村中之人朴素勤奋，无不是大善之人。
见阿福和他的妹妹被蛟荼选中，众人脸上同样也满是喜色。
“阿福啊，日后一定要多来看看我们啊。”
“阿福，可别丢了我们深岩村的脸。”
“记得好好照顾小妹啊。”
“……”
眼前酸意再难忍耐，听着长辈们衷心的祝福，阿福不语，只是在地面长跪不起。
他永远忘不了村里人对他们兄妹二人的帮助。
一双大手将他扶了起来。
蛟荼脸上带着微笑，格外温和。
“我们该走了。”
说着，便握住了阿福的手。
“拉住我的手，抱紧你的妹妹。”
“不要回头……”
一大两小踏着虚空，朝云端缓缓走去。
阿福没有注意到先前高台上的白衣已经来到地面。
无形结界出现在蛟荼之后。
“一个不留！”
随着莲心宗长老一声令下，包围在村落四周的莲心弟子亮出器刃，朝那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村民们袭去……
霎时间，原本宁和的村落掀起一阵血雨。
剑刃交错、真气肆虐，宛如人间炼狱。
阿福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想要回头望去。
一股大力拉住了他。
“不要回头。”
“这才是你的路。”
云端，尘界大门已然出现在阿福眼前……
……
回程路上。
叶珲面色看上去格外阴沉，早已没有起初那般轻松惬意。
即便发现宋忻这一命定之人，此刻也提不起丝毫乐意。
只因他从宋忻口中得知了那荒凉前身，乃是山中最大的几座村落之一。
可就是因为尘界仙宗与那皇室的勾当，招致了这一隅的葬亡。
环绕荒凉，叶珲视察一阵，也借着体内残魂的力量确定那凶手所在。
正是那善用火势的莲心宗。
叶珲心头早已一阵翻涌。
只是为了灵气，便将这一片生机盎然化作虚无，变作断壁残垣。
在他们眼中，凡间的生灵究竟算得了什么？
可宋忻给他的答复却很简单。
“这便是乱世。”
这便是乱世。
乱世……
他只恨自己不得将那蛟荼碎尸万段。
可即便如此，又算得上什么呢？
那整片村落的无辜之人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叶珲脚下的步伐越发沉重。
脑中传来熟悉的低沉。
“不要想得太多了。”
“若你是为了那无辜感到愤慨，不妨专注当下，以免重蹈覆辙。”
“有些修者，修的不是道，是恶。”
黄昏。
回到许久未见的药堂，兴许是奔波许久未曾停歇。此时此刻，叶珲只觉得那红木昏黄格外亲切。
径直在那红木凳上坐下，叶珲一时出神。
是啊，专注当下。
自己既然来到这个世界，还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便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度发生。
想到这，叶珲心中不免心生激荡。
他起身便翻找起了角落书柜。
前身特地嘱咐过，要自己再度将那缘运修炼事宜好生解读。要想行侠仗义，还需自身有足够基底。
这时，残魂忽然在他的身旁现形。
只是这次的身影格外凝实，近乎真人。让在书柜前认真翻找的叶珲好生惊愕。
“哇！”
“老头，你快吓死我了！”
“怎么突然变得跟个真人一样。”
一个后跳，叶珲险些跌倒在地。
残魂带着几分不屑撇了撇嘴。
“你这胆量，还需磨练。”
“这可是我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上还不能有所准备，那我又算什么？”
说着，便抬手指向了木柜上方的一盏油灯。
“看到那灯盏了吗。”
“释放真气，与其呼应。”
闻言，叶珲定下心神，照做放出真气。
原本散发着昏黄光亮的灯盏闪烁几分。
只听地面几声异响，连带着连串微微震动。药堂角落便出现一个向下通道。
“密室？”
残魂耸了耸肩。
“去吧。”
“让你开开眼界。”
数道金光在那空隙中大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