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75.奴隶滞销，帮帮我们
沙皇射击军在最后的阵地里负隅顽抗，在广大的正面上，立陶宛步兵远距离向他们射击，瑞典的卡洛林则用长矛和细剑，从左翼攻击他们。
右翼，萨皮埃哈家族的立陶宛骑兵发动冲锋，在射击军的后方，波尼亚托夫斯基的匈牙利骑兵和波兰骑兵则切断了他们的退路。
“哈哈，给我狠狠的打！”
卡齐米日·扬·萨皮埃哈笑道，他清楚的看到，这群莫斯科人已经被完全包围了。
在联军的不断冲击下，射击军被挤压成一团，他们不断的填装，向逼近的联军射击。
boom！
伴随火药的爆裂声，几名射击军士兵化作团团火球，撕心裂肺的喊叫着，在地上不断扭动挣扎。
“莫斯科人身上的火药被队友引燃了……”
萨皮埃哈说道。
这就是使用火绳枪的坏处了，不能靠的太紧密，否则在外面燃烧的火绳，很容易就点着战友身上的火药，造成燃烧甚至爆炸。
“实在是太惨了，上帝啊，同为您虔诚的信徒，我实在是看不得他们这样受苦！派人去告诉波尼亚托夫斯基，给莫斯科俄让开条路吧。”
萨皮埃哈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
“大盖特曼，您要让敌人逃走吗？”
“这是歼灭他们的最好时机啊！”
立陶宛贵族军官们反对道。
萨皮埃哈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不碍事，他们只逃得了一时，终归还是要被我们吃掉的。”
果然，波尼亚托夫斯基让开条路后，原本斗志昂扬的射击军也开始动摇。
“亲王交给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撤退吧！”
“沙皇已经看到我们的英勇啦！没有必要再逞强了。”
射击军士兵这样喊道。
在被包围的时候，这些士兵们为求生存爆发巨大的战斗力，但现在出现了个口子，见着自己还能活下去，瞬间丧失斗志，开始逃跑。
可俄军士兵没有想到，在他们三三两两的逃跑途中，波尼亚托夫斯基又带着骑兵杀了回来。
“莫斯科的胆小鬼，要么投降，要么死！”
波尼亚托夫斯基怒吼道。
对付萨克森人，还要担心他们的长矛和刺刀，需要小心点。对付射击军就简单多了，他们的武器就根本不适合对付骑兵，又失去密集阵型的保护，瞬间就被波兰和匈牙利骑兵的潮流席卷。
“不用保持阵型了，自由行动，见着有武器的莫斯科人就砍！”
波尼亚托夫斯基放下作为指挥官的身份，冲在最前面，见人就砍，短时间内，就劈中数个射击军的脑袋。
自他参军以来，还没有砍的这么痛快过。
毕竟现在是火器时代，面对阵型严密的欧洲敌人时，表现的太勇，反而容易被当成集火对象，一枪崩了。
可现在射击军已经完全陷入混乱，根本顾不上还击，即使想要还击，也只能胡乱射击，乱糟糟的，根本瞄不着目标。
当然就是波尼亚托夫斯基练习马上劈砍技术最好的目标。
没有过多少时间，地上就躺满身穿红色制服的射击军士兵，剩下还想活着的人都丢掉武器，双手抱头，动也不敢动。还有些人也是倒霉，即使丢掉武器，也被杀红眼的库鲁茨骑兵，砍掉脑袋。
而望远处看，布列斯特城外已经不剩下一个还能拿得动武器的俄国人。用以围城的战壕和坑道已经废弃，无人守卫，储满军用物资的营帐依然屹立，俄国人逃走时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放一把火。
确认安全后，在绞盘的响声中，布列斯特的城市大门缓缓打开。
“感谢上帝，我们得救了。”
瘸腿的瑞典兵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向城外。他的身旁，是同样身上各处负伤是瑞典士兵，还有面黄肌瘦的市民们。
………………
“终于摆脱追兵了，”多尔戈鲁科夫亲王擦了把汗，“那个波尼亚托夫斯基，像条狗一样追在后面！”
在战场上逃脱后，他发现那些波兰权贵对俄罗斯军队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原本，那些贵族无论有什么官职有什么家世，对于俄国军队是有求必应，看见大炮就瑟瑟发抖。
他们也是有自己的私兵，可这些私兵，无论规模还是战斗力上，都无法与俄罗斯的正规军相提并论，自然畏惧俄国的武力。
俄国军队一战败，这些贵族就纷纷反水，声称是索别斯基陛下忠实的拥护者，派出自己军队袭击溃逃的俄罗斯士兵。
所以溃退的俄国军队只好又重新聚集在一起，防止分散开来被敌对的波兰人给消灭干净。
“亲王，加上一路上收拢的溃兵，我们部队仅剩下7053人。至于火炮和辎重……已经全部丢给瑞典人和波兰人了。”
有位肩上缠着绷带的年轻俄国军官向多尔戈鲁科夫报告道。
“不错，跑了有五六里格，还能剩下这么多人，也只有坚韧的俄罗斯士兵能做到了。”
（一里格差不多等于四点八公里）
多尔戈鲁科夫点头说。
俄罗斯士兵的战斗力虽然不怎么样，可是吃苦耐劳的程度，确实没得说。
如果他们战斗力也能达到平均水准，肯定是天下最好的士兵。
“命令士兵就地扎营，”他说，“秘书！写份给彼得沙皇的报告。”
“是的，亲王。”
秘书想找张办公桌，却记起所有辎重已经随着俄国军队的荣誉，丢在布列斯特城外了。
他只能将军大衣铺在地上，放上信纸，盘腿坐下，提起笔开始写。
“您最忠诚的雅科夫·费奥多罗·多尔戈鲁科夫……”秘书念道，“亲王，接下来呢？”
“就写，在俄罗斯的战士英勇奋战下，我们正胜利的撤向基辅。敌人拼尽全力，也无法追上我们的步伐。总之，尽量让沙皇看着开心点。他在塔甘罗格每天都很劳累，我们作为臣子不应该麻烦他。”
“好的，您放心好啦，在莫斯科大公还给阿合马汗纳贡的时候，我的祖先就干笔杆子的活计了，我的父亲就告诉过我……”
“马蹄声！该死，哪里的马蹄声？”
多尔戈鲁科夫警觉起来，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着茫茫多的骑兵。
“波兰人……不，是鞑靼人！”
看清来袭的敌人后，多尔戈鲁科夫脸上露出恐怖。
“俄罗斯的士兵们，拿起你们的武器，抵抗敌人！他们只是群乌合之众，不用害怕！”
是的，现在的俄罗斯已经不是被蒙古轻易征服的俄罗斯了。
别说是对付草原上的诺盖部族，就算是对付克里木可汗和米尔扎（王公）的武装，在正面作战中，也是可以轻松击败他们的。
可俄罗斯士兵已经逃了有三四十公里，在走路的时候，还些力气，现在一休息，反而已经迈不动步伐，不能迅速集结起来对付鞑靼人了。
“我的士兵们，你们在干什么，组成方阵啊，就像德意志人教你们的那样！”
多尔戈鲁科夫骑上马，对俄罗斯士兵喊道。
俄罗斯士兵却只是瘫坐地上，无论怎么样也不肯动弹。
“长官……您有马骑，我们可不一样，我们只能靠两条腿走路，现在，这两条腿不听使唤了！”
“鞑靼人想砍我的脑袋，就让他们砍好了，就算活下来，活到参军，回到村里，也是被贵族老爷驱使的牲口，有什么盼头呢？”
望见局势无法挽回，多尔戈鲁科夫心如死灰。他拔出马刀，喊道：
“好吧！让我一个人同鞑靼人作战吧。”
他单枪匹马，冲向四面八方涌来的鞑靼人，他只想像传说中的骑士一样，杀个痛快。
一名札萨克骑兵很快做出回应——张弓搭箭，瞄准，然后“咻”的一声，正中多尔戈鲁科夫的膝盖。
“哎呦。”
多尔戈鲁科夫感到天旋地转，随后重重的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醒来之时，他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说俄语。
难道得救了吗？
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口渴，那道声音越来越清晰。
“鞑靼老爷，这可是条大鱼，”俄罗斯俘虏说，“他可是多尔戈鲁科夫亲王，沙皇彼得的亲信！没有他的帮助，今天俄国的主人还是索菲亚公主。”
然后是阵晦涩难懂的鞑靼语。
“哈哈哈，这会我可立下大功了——说不定，我以后就能当上米尔扎了。”
札萨克武士说道。他将多尔戈鲁科夫扛在肩膀上，扔在苏丹的营帐里。
“确实是个俄国高官。”
布贾克部落的长老们纷纷点头。
布贾克苏丹，卡尔加·乌德丁·汗见众人下了定论，说道：
“既然这样，就把他送到巴奇萨赫赖的城堡里关押吧，赎金吗，起码要二十万杜卡特金币。”
“如果沙皇不付钱呢？”
“那就让他的家人付钱吗！要对他礼遇一点，不要随意折磨，我们毕竟也是成吉思汗和帖木儿的后裔，不是草原上的马匪。”
卡尔加·乌德丁·汗说道。
随后，数名武士将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多尔戈鲁科夫像牲畜般抬了出去。
“这次我们可是捡了便宜，战斗中没有出力，只是帮助波兰人追击，就抓到这么多俘虏……加上波兰人移交给我们的俘虏，可有上万人。”
有位长老说。
“上万人！我们有多久没有俘虏过这么多人了！”
“上万人！一下子扔到伊斯坦布尔的市场上，奴隶的价值可是会大大贬值的。斯拉夫女人还好……斯拉夫男人本身就卖不出什么钱，现在那就更贱了，怕是一个斯拉夫奴隶，还不值头羊值钱。”
“斯拉夫人嘛，毕竟太倔强了，哪有保加利亚人和希腊人好。不过，要把他们卖到埃及当马穆鲁克也不错。可这批战俘年龄也太大，那边的贝伊可不收。”
“卖去划桨也不行。你们听说了吗？梅祖莫托·侯赛因帕夏正在裁撤桨帆船，向瑞典购买帆船呢！”
“得向教法学家投诉他，就因为买异教徒的船，害得我们奴隶滞销。我们干的也是辛苦活，谁来帮帮我们？”
“有人会为哥萨克支付赎金的，对，我说的就是马泽帕，通过扎波罗热联系他就行。”
听着众人不断的争论，卡尔加·乌德丁·汗愁眉苦脸的举起烟杆。
看来啊，奴隶太多也是种烦恼。
…………
“俄罗斯军队遭到全歼！”
信使为华沙带来最新的新闻。
开始的时候，人们还不太相信。这年头，通信不便，假消息实在太多。
不过，布列斯特离华沙也没有多长路程，过个一两天，消息就通过各种渠道得到验证。
逃亡到乡下的施塔赤塔，又重新向华沙城内集结，在瑟姆中为索别斯基投下宝贵的一票。
在远方，波托茨基家族、布兰尼茨基家族等势力分布在乌克兰的权贵，也纷纷向华沙宣布效忠。
卡尔缔造的新波兰，除了托伦孤城还在困守的萨克森军队手中，已经实现名义上的一统。
而在俄军被打败后，这些没有任何希望的萨克森人，只能投降。
“拉齐耶夫斯基，我们赢了。”
雅各布·索别斯基在确信消息真实后，就急匆匆的拜访拉齐耶夫斯基主教。
“俄罗斯人已经被打败，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我登上王位，复兴波兰了！”
“殿下，别着急，先派人把消息告诉卡尔，逼奥古斯特投降。”
拉齐耶夫斯基笑着说道。
“对的，奥古斯特现在没有任何办法了，要是他负隅顽抗，等着皮尔纳被瑞典军队直接攻克，卡尔肯定会让他连萨克森选侯的位置也丢掉的。”
“还有萨皮埃哈家族……”
“对，还有萨皮埃哈家族。我看到了，他们那支立陶宛军队竟然充当主力，与俄罗斯军队正面较量。”
“您看？”
“既然他们这么厉害，就把斯摩棱斯克和波沃茨克的职位，多赏赐几个给他们好了！让他们好好的和俄罗斯较量较量。”
索别斯基说道。
拉齐耶夫斯基主教也点点头，表示赞成。
“无论他们在东方怎么行事，只要他们不要鼓动其他权贵，给我们制造些麻烦就好。”
随着胜利的来临，索别斯基和拉齐耶夫斯基的心境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