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文胆
陈刻盘坐在三具妖尸中间，血红如同鬼画符一般的【真名】分别出现双脚、躯干和左手上，
淡淡的妖气在屋中弥漫。
铁爪狼的真名出现在左手，左手骨骼发出竹节拔高般的脆响，五根银灰色利刃刺破指尖，月光在刃口凝成一线寒芒。
陈刻用铁爪在院中歪脖子树的树皮上轻轻一刮，百年老树的皴裂树皮如薄纸般裂开，陈刻见过身为养气境武夫李安澈出手的景象，
捏拳打碎一块坚硬的山石不在话下，
自己刚刚这一爪即使是落在重视锤炼体魄的养气境武夫身上，造成的伤害也极为可观。
小腿上泛起针刺般的痒意，低头便见到灰褐色绒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破皮肤，伸手一摸十分扎手。
陈刻抬脚轻点青砖，
砖面“咔嚓”裂开蛛网状纹路，裂痕中渗出几缕烟尘
陈刻此时觉得一双小腿上充满爆发力，是属于影踪豹的血肉之力在他的筋骨间流转。
“这应该便是影踪豹的血肉之力了，不知道那条遁地蜥的作用又是什么？不会真像摊主所说...那也太鸡肋了些。”
陈刻心中暗暗想着，四肢和脸颊传来一阵热流，
陈刻低头一看，
密密麻麻的细小鳞片覆盖在原本白皙的皮肤之上，
陈刻注意到随着光线偏移，
这些鳞片翕张的角度有着细微的区别，细密鳞片如万千镜面同时调整角度，将他半身轮廓揉碎在光影里
“这些鳞片...通过不同的张合角度来扭曲光线达到隐藏自己的目的？生物中的拟态？”
陈刻很满意这三具妖尸给自己带来的增幅，而且除了左手的长指甲惹人注意外，其他两种妖化特征很容易掩盖。
“接着...”
陈刻微眯着眼睛喃喃说道
“就得去刘力家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我的功劳...”
“可不是那么好抢的。”
......
月黑风高夜。
子时的梆子声刚敲过三响，一道浑身黑色劲装的陈刻已蹲伏在刘府飞檐的嘲风兽首之后，足尖轻点瓦当，檐角铜铃纹丝未动，陈刻的身形已鹞子翻身落在西厢房的描金窗棂下
微弱的月光照在这道身影周围似乎发生了奇异的折射，遁地蜥的鳞片正在发挥作用！
屋内，
刘力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
冲着站在门外的侍女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公子，现在已是戌时。”
刘力躺在床上懒散的坐起身来，
“该去赴谢叔的约了，过来服侍我更衣。”
“是。”
侍女从门外走进来，拿起一旁的衣物给站起身来的刘力换着衣服，
刘力突然一把抓住侍女给自己围着腰带的手，粗暴地伸出手捏住侍女的下巴，一脸冷笑地说道
“教谕叔叔已经答应将【造纸术】的功劳算在我头上，这种技术生产出的纸张物美价廉，极大降低阅读成本
一旦推广后，定然有无数百姓因我而读书识字甚至入仕，我凭借这份功德，获得传说中【立德】品质的文胆也未尝不可能！”
刘力说完用力地一甩手将侍女的下巴扔开，转过身子继续等待着侍女的服侍，
“到时候...”
刘力眼眸中凶光闪烁，
“我看谁还敢说我是凭借关系才成为读书人的！”
刘力一直觉得自己读书人的身份没有半点水分，
全是因为自己科举时写下的那一篇名为《我的教谕叔叔》的策论入木三分！
不然他怎么会金榜题名？
这全是他的汗水和努力！
刘力如此想着，回过神来却发现身后的侍女半点动静没有，
“干什么呢！动作利落点儿！别让我叔叔久等了！”
想象中的答应声并没有传来，
反倒是脖颈处传来一阵寒气，下一刻刘力便觉得自己的脖颈被一只毛绒大手钳住，
“嘘，别出声，相信我，在你叫出声音之前我一定能扭断你的脖子。”
刘力整个人瞬间紧绷起来，眼睛尽力向后瞟，看到自己的侍女昏死在地上。
“你是谁？”
刘力的声音有些颤抖，感受着脖颈传来的触感，来者是妖族？
陈刻没有回答，左手锋利的狼爪捏在一起抵在刘力心口，爪尖刺破皮肤渗出滴滴血珠，
“造纸术的事情，教谕怎么和你说的，别说谎...会死的。”
陈刻右手熊掌猛地一拍，
“轰！”的一声，
上好的檀木桌椅瞬间化作一地木屑，
刘力震惊地看着满地木屑，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
感受着胸前的狼爪，眼神中满是恐惧，
“造、造纸术？你、你是陈刻！”
“回答我的问题！”
陈刻锋利的狼爪向前猛地刺入一分，鲜血从刘力胸前汩汩地流了出来，刘力眼神左右转动开口说道
“我...别杀我!我说！我说！谢叔叔答应我，要将造纸术记在我的头上，让我试试能不能冲击【立德】品质的文胆！”
“然后呢！”
陈刻在刘力身后沉声地问道。
“然后...然后...当然是杀了你！”
刘力话音刚落阵阵青光在文胆处凝聚，陈刻只觉掌心仿佛握住块烧红的烙铁，妖化的之处顿时泛起缕缕黑烟。
陈刻见到点点青光的第一时间，
左手锋利的狼爪便刺入刘力的心脏，青光顿时化作光点消散，刘力的身躯软绵无力地滑倒在陈刻脚下。
“【立德】品质的文胆？”
陈刻之前从未听说过关于文胆的消息，此时暗暗记在心里，
俯身在刘力身上摸索了半天，
除了一袋子碎银之外就是一张泛着古意的书页，
“【正气歌·养气篇】？刘力的浩然气就是由此典籍修炼而出的？”
陈刻拿起扫了几眼便收入怀中，此地不宜久留，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再仔细研读不迟。
“咦？”
陈刻此时用右眼看去，刘力倒下的身躯右侧肋弓内散发着点点青光，伸手摸去的时候，右臂熊掌的妖化程度竟然有着被压制的趋势，
陈刻也顾不上恶心，
左手并爪成刀将刘力那一颗泛着青绿色的脏器扯出胸腔，
“这便是他口中的文胆吗？”
陈刻双手一用力，手中的文胆瞬间被捏碎，想象中令人作呕的汁液并没有出现，
相反，
那颗文胆瞬间化作点点青芒洒落陈刻身旁，
一瞬间，
全身妖化的趋势都被压制，但之前铁爪狼、镇山熊等妖族的血肉之力仍然保留在体内，
陈刻难以置信地虚握着自己的双手，依然能够听到微弱音爆的闷响，虽然压制状态下力量比不让完全妖化状态，
但...这对他来说也足够了！
他都做好以半人半妖的状态过一辈子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不止读书人的【浩然气】能够压制自身妖化程度，
【文胆】也同样有效，甚至效果更好！
“要是自己也有一颗文胆就好了，看来成为天地认可的读书人这件事不能再耽搁了，
到时候吸收上百个妖族的血肉，将百妖之长全部凝聚在己身，再有文胆压制...”
陈刻按下心头的激动，
目光向着教谕家所在的方向看去，
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别让教谕大人等的太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