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苦海无边，我自渡之
秦乐水的私人地狱中，这几十年攒下的恶人灵魂们正在如火如荼地受刑。
曹兴在落霞关自称地下皇帝，但放眼整片地狱所有行刑设施，他最多算个精英罢了。
在这里，无耻之人、无情之人、无良之人并肩入狱，官场巨贪、商界巨鳄、黑道巨擘共襄极刑。
不过因为秦乐水嫌吵，剥夺了他们发出声音的权力，所以这些受刑的灵魂只能无声惨嚎，令整片地狱沉浸在诡异的安静中。
突然，所有灵魂都感觉到一阵轻快，那些施加在他们身上的痛苦消失了。
曹兴这些新人顿觉欣喜，以为可以放松一下，但地狱里的老人们无不胆寒，因为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果然，无上的恐怖瞬间淹没了整片地狱！
绝望！毁灭！颤栗！
恶人的灵魂们要溺亡在恐惧的深渊里！
哪怕生前只是凡人，从未接触过修仙，他们也能感觉到。
某个伟大的，他们无法想象，也不配去想象的存在……
正在不高兴。
试验场的空地上，秦乐水身上不再金光熠熠，而是逸散出黑紫色的灾厄气息，旋转、扭曲、摇曳，看起来邪恶而又不祥。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不开心，完美的面容覆盖着一层黑气，就像通宵几天没睡长出了黑眼圈，画风从阳光开朗美男变成了阴沉忧郁帅哥。
这一点点的不开心，令整个地狱中所有恶魂都感到了极致的恐惧。
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变化，是因为秦乐水方才停止了《龙场悟道诀》将痛苦分享给地狱中犯人的效果，将所有痛苦收回己身。
现在的他正感受着来自整片大陆所有人的痛苦、悲伤、绝望、恐惧、迷茫等一切负面能量。
这便是原版《苦海无边功》的修炼方式。
入门《苦海无边功》者，会同步感受到身边其他人的痛苦，以这种痛苦打磨自己的心灵和悟性，加快修炼速度。
在炼气期，只要忍耐力够强，便能够迅速修炼到筑基，进境远超寻常功法。
但想要从筑基期修炼到金丹期，所需要的心性就远非万里挑一所能形容的了。
因为《苦海无边功》有一个巨大的缺陷，修炼者会自动同步一定范围内的痛苦，且随着境界提升，范围会不断变大，自己无法控制。
晋升境界时是最危险的。
如果修炼者的忍耐力跟不上新境界的痛苦水平，就有可能心灵崩溃，轻则修为停滞，再难寸进，重则遭受反噬，跌落境界。
秦乐水当年为了解决这巨大的风险，越狱出关，寻找改良功法的灵感。
而他最终找到的答案便是《龙场悟道诀》。
《龙场悟道诀》能够将自己承受的痛苦分摊出去一部分，这解决了《苦海无边功》最大的问题——可控性。
秦乐水在金丹期时，能感受到整个程国所有人的痛苦，到了金丹巅峰，感受痛苦的范围更是扩大到了周边数国的全部领土。
若是持续不断遭到这样的折磨，他或许在晋升元婴期之前就坏掉了。
但有《龙场悟道诀》相助，他可以把超过负担能力的痛苦先分给私人地狱里的囚犯们，以行刑的形式让那些罪有应得之人去承受这些苦难。
包括灵魂缝纫机、凌迟斩魂刀在内的刑具，本身其实无法对灵魂造成伤害，它们真正的功能是将秦乐水的痛苦转移到恶人的灵魂里。
这种“分享”是可控的，秦乐水需要时，也能将痛苦全部或部分回收。
比如他在刚晋升金丹期中期时，每天都会收回三分之一的痛苦，直到快坚持不住，再重新分享出去，通过这种方式磨炼自己的忍耐力。
等到习惯这种等级的痛苦之后，他就会尝试加大力度，提高回收痛苦的比例，进一步增强磨炼效果。
直到能够完整地承受当前境界的所有痛苦，他就可以着手准备晋升，向着下一个境界迈进，拥抱更多人的痛苦了。
这便是秦乐水过去几十年闭关的主要修炼内容之一。
对于地狱里的犯人而言，他分出去的痛苦是不堪忍受的巨大折磨。
但对于秦乐水本人，久而久之下，回收痛苦便相当于每天做俯卧撑，习惯了也就那样。
现在的秦乐水哪怕身负整个世界之痛，依然能做到镇定自若，最多稍微有点不开心罢了。
只是，这点不开心已然是犯人们无法理解的大恐怖。
他带着阴郁的表情，感受着整座大陆的痛。
心情不爽了，就随手向下一挥，地面便会如陨石撞击般化作一个大坑，覆盖原来的坑洼。
坑打在地上，整座地狱都在颤抖，地狱里受刑的灵魂全部被恐惧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秦乐水终于得出了确定的结论。
“这个世界的痛苦总量变少了，各时段平均同比下降了十亿分之三左右，主要原因是导致他人痛苦的人有所削减，这种减少应当能持续一段时间。
“隐隐中还有某种崭新的力量正在被孕育出来，虽然很微弱，但我已经能感觉到其存在了。”
秦乐水散去了痛苦，地狱中的灵魂们重新露出扭曲的面容，回到了承受极刑的日常。
他本人也从阴郁邪修变回了阳光谪仙。
“陛下，结果如何？”
金翅炼魂鸢叼着紫玉神机镜飞了过来，小镜在镜面上问道。
“你明明自己能飞，干嘛老把小炼当坐骑。”秦乐水笑着吐槽，从小炼嘴里接过了镜子。
他揉了揉小炼毛茸茸的脖子，又轻轻拍了拍小镜的镜框，说道：
“我的推演没错，只要消灭制造痛苦的源头，减少百姓们正在承受以及未来可能遭遇的痛苦，我修练的压力就会减小，进境便能相应加快。
“并且这么做似乎还能获得某种特别的力量，或许是类似于功德、愿力之类的东西，具体情况等它实际诞生之后就知道了。
“看来这苦海无边的破局之道，便是要带领天下百姓一同去渡那苦海。”
小镜镜面上很应景地弹出一行吉祥话：“恭喜陛下，陛下圣明！”
秦乐水笑眯眯地看着她，突然猝不及防地问道：“朕都已经成为一界至强，并且找到了今后继续变强的道路，你也是时候告诉我你的来历，以及为什么要传授我《苦海无边功》了吧？”
小镜：……(>^ω^<)喵？
镜子沉默片刻，然后出现了猫咪笑脸颜文字表情，试图蒙混过关。
秦乐水笑而不语，未再追问。
对于紫玉神机镜和《苦海无边功》的来历，他其实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不过小镜可是在百年孤独的岁月中陪伴了自己五十年，既然她现在还不方便说，秦乐水也不介意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