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胡姬应上凤凰台
风沙扑面，带着沙漠独有的燥热与尘土气息，燕横立于沙丘之上，耳畔是马匪们的狂笑与呼喝，那声音刺耳且嚣张。
刀剑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燕横从马上跃下，衣袂猎猎作响，长剑出鞘，清霜剑法如行云流水般展开。
剑出鞘的瞬间，剑柄的微凉透过掌心，剑光闪烁，如清霜洒落黄沙，那是一种冷冽而纯净的白，与漫天黄沙形成鲜明对比。
剑光如霜，穿梭于马匪之间。
所到之处，马匪们的刀剑仿佛被霜冻住，失去了原有的锋芒。
风中能听到剑刃划破空气的呼啸声，清脆而短促，如同冬日里霜风的低吟。
燕横剑尖轻点，剑柄微转，剑招变化间，能感受到剑与空气的摩擦，带来一丝细微的阻力，却又在手腕的巧力下迎刃而解。
剑光冷冽而无情，马匪们的惨叫声响起。
剑光映照下，马匪们的惊恐面容，他们的眼神在清霜般的剑光中逐渐黯淡。
风沙渐渐平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被风沙掩映，不甚浓烈。
燕横收剑入鞘，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沙漠中显得格外清晰。
宣告着马匪的覆灭，也为这沙漠中的血腥与惊恐画上了句号。
或许是燕横的手段太过酷烈，那些幸存下来的妇孺们，同样带着一丝惊恐看着立在沙丘上的身影。
杨鹏举和祖大智也砍死了两名马匪，看着燕横脚边数十具尸体，也忍不住头皮发麻。
自家少镖头，自从拜师华山派之后，这杀气可着实大的有点吓人。
半晌后，一名老者归拢人群，朝着燕横方向走来。
远远的就伏身拜下，嘴里喊出一连串的西域话。
孩童们的眼中还带着些许惊恐，但更多的是好奇与纯真，他们仰着头，看着燕横，仿佛是看着从天而降的英雄。
燕横听不懂西域话，但也明白这些人是在表达谢意。
他回头看了眼木桑。
木桑上前，用蹩脚的西域话开口说了几句。
这时老者身后，站出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
眼眸明亮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鼻梁挺翘，嘴唇红润，头上戴着精致的银色发饰，搭配着彩色的珠串，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一袭色彩绚丽的长裙，腰间系着彩色的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燕横记得这少女身手不弱，起码有三名马匪是死在她的手中。
“安拉在上，尊贵的阁下，感谢您对塔吉克族的帮助。若非您的出手，我们今天就要死于那些可恶的马匪手中。”
燕横目光在少女脸上转了一圈，她的肌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这是长期在沙漠阳光下生活的印记。
不同于中原少女的羞怯含蓄，西域少女的眼神透出明晃晃的崇拜，盯着燕横俊秀的脸庞。
燕横有些惊讶：“你会汉语？”
少女微微低头：“我曾随着一位学者，学过大明朝的语言。”
燕横指了指周围的尸体：“你们是什么人，这些马匪为什么追杀你们？”
少女说道：“我们的祖先来自龟兹国，大月氏国这些年在西域势力扩张，将我们赶离故土，我们被迫从白驼山迁徙。这些马匪是受了大月氏的派遣，追杀我们而来。”
燕横挑眉：“等等，你说你们从白驼山而来？”
难怪他刚才看这少女杀人的手法，有些莫名的眼熟。
分明就和欧阳锋传授他的几招散手相似，只是学得不正宗，徒具其形。
少女点头：“白驼山是我们的故土，可惜如今已经被大月氏化为焦土。阁下也知道白驼山吗？”
燕横示意少女起身：“我曾从人口中，听闻西域有一白驼山庄。”
白驼山本是欧阳锋发家之地。
欧阳锋当年还有一位兄长名为欧阳烈，两兄弟自小在西域长大，性格强悍，过不惯西域苦寒之地的清苦生活，于是加入匪寇，做那些月黑风高，杀人越货的劫掠勾当。
某一年欧阳锋兄弟无意间劫取了安西都护府督抚大人女儿的嫁妆，督抚勃然大怒，派出大队骑兵，深入戈壁大漠，围剿这帮匪寇。
匪寇遇力不敌，遂化整为零，觅地潜伏，意欲风声过后再慢慢啸聚。
欧阳烈欧阳锋两兄弟急不择路，带着一些干粮逃入昆仑山。
古书上说，昆仑山乃“万山之祖”神仙居所，碧城、玄圃、瑶池，美轮美奂，实则却是万峰如海，冰峰雪谷，雪漠连天，人迹罕至。
欧阳锋兄弟为避督抚追杀，在山里亡命乱窜，哪知天公不作美，昆仑山竟下起缤纷大雪，鸟兽绝迹，树木冰盖。
欧阳锋两兄弟陷入了食物匮乏，绝地求生的境地。
两人在绝境之中意外闯入一深谷之中，在其中发现奇书《五毒奇经》。
又好运的捕猎到极为罕见的昆仑白蛇，吞食蛇血蛇胆，内功大进。
兄弟两人本就根骨非凡，天生恶狠，最适合练旁门左道的本领，以至进步飞快，短短几年，二人便已练成一身绝技。
之后，两人便扮做无影大盗，出没于戈壁沙漠，杀人越货，被他们害死的人数不胜数，身上钱财全部掳劫一空。
最后更是在白驼山则是建起了座座琳宇金阙，玉阶朱柱，回廊曲槛，庄严华丽的白驼山庄，称雄西域。
不过欧阳锋发家史实在有些说不出口，燕横面对少女，倒也没有直接道明。
但能够在初踏入西域之地，就遇见白驼山庄后人，对于燕横来说，已是意外之喜。
他试探着问道：“白驼山庄当年称雄西域，为何后人如今连几个马匪都敢追杀你们？”
少女名叫欧阳汐，自幼喜爱中原文化，和燕横交流起来倒是全无障碍。
“我听祖父说，当年白驼山庄第一代的庄主，武功高绝。后来他客死中原，白驼山庄仗着他打下的雄厚基业，倒也安稳了数代。
但后人不肖，没有学成他那西域无敌的武功，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如今，白驼山庄已经成为过去，我们只能隐居在白驼山中，苟延残喘，将族名传承下去。
但大月氏想要统一西域，对于任何不服从他们的，都会赶尽杀绝。西域已经没有了我们的容身之处，所以我们举族搬迁，想要迁徙入中原之地。”
燕横闻言微微皱眉。
中原之地现如今也是一片混乱，再过几年大明这庞然大物甚至会轰然倒塌，大明的子民甚至活得不如西域之地。
但既然知道欧阳汐是欧阳锋的后人，于情于理，他也不能置之不理。
看着欧阳汐身后的几百老弱妇孺，他想了想说道：“我的先祖和白驼山庄有些渊源。你们今日既然遇见我，也是天不绝人。我可以引荐你们去中原，但我来西域尚有事要办理，等我办完事情，你们可随我入中原。”
华山脚下有大片荒地，带着这些人去华阴，以华山派的能力，让他们活下去，燕横还是能做到的。
在燕横和欧阳汐交谈时，没有注意到，背后的杨鹏举和祖大智两人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是诡异。
他们可不信燕横说的祖上有渊源的说辞。
燕横祖上世代都是中原人，和西域能有什么故旧。
分明就是看上这西域少女的风情，年纪轻轻的少镖头情难自禁，沦陷进去了。
少镖头，你对得起刚分别不久的程姑娘吗？
杨鹏举、祖大智：(▼⊿▼)。
来人，给秀儿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