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迫近的真相
“之前让你调查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约定好的时间一到，白石树就准时给千叶雅之打去了电话。
河田和仁让白石树清楚地知道了，日本文坛这里面的水究竟有多深。
以往商业上都不曾使用的手段，到这里居然会显得窸窣平常？
或许是文学界认为，直接进行线下骚扰，以此打乱一位作家的心态，能够让他很难创作出优秀的作品，所以投威胁信、泼油漆才成了屡试不爽的方法吧。
也幸好新潮社对此有所防范。
不然白石凛肯定会被吓到。
原本以为自己找私家侦探已经算是比较灰色的行为，结果还有人做得更绝。
既然这样，白石树也就没有好担忧的了。
“查出来了，那个叫做白石瑠璃的编辑每天都在那栋宅子跟公司之间活动，除了有时候会跟一些作家约在外面交流作品之外，就没有去过任何地方，我还没干过这么轻松的活！”
千叶雅之都被白石瑠璃的自律性给吓到了。
“还有什么别的吗？这两天有马弘一没有来过？”
“没有来过。我观察了一下生活垃圾，发现里面有大量啤酒罐！说明这个编辑平时很喜欢喝酒啊。”
在白石树的印象里，白石瑠璃是不会喝酒的，而且很讨厌酒！属于是喝一丁点就要醉的水平。
白石树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听千叶雅之后续的情报。
“我看到那栋宅子里到半夜都还有灯亮着，但偏偏白石瑠璃起床又很早，感觉她都不用睡觉的！”
不……晚上折腾得够晚，白石瑠璃睡不够觉第二天绝对会起不来。
白石树对此最有发言权。
“至于另外的东西……她回家后就不出门，我也看不出什么，你还需要我帮你一直盯着么？这个活比较轻松，我就少收你一点了。”
白石树没有第一时间做决定：“我有需求再联系你。”
听到电话被挂断后，千叶雅之撇撇嘴，将手机丢到一边，躺在榻榻米上感叹道：“要是一直都有这种生意做该多好啊，再不开工下个月房租都交不上咯！”
白石树沉默地回到家里，整理着千叶雅之提供的种种情报。
有马弘一跟白石瑠璃之间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美好……
大量的啤酒罐跟白石瑠璃不喝酒的性格相悖。
深更半夜还亮着灯的房子，早早起床的白石瑠璃……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在跟另一个人同居。
想起有马弘一那粗鄙的言语跟小说的文字风格相隔迥异，白石树不禁产生了一个大胆的联想。
真正的“有马弘一”，另有其人。
并且就住在有马弘一在荒川区买的宅院里面。
白石瑠璃在察觉到“有马弘一”的存在后，便主动替有马弘一遮掩起真相。
但为什么那位真正的有马弘一，没有想到过暴露自己？
他甘心让自己的文章被其他人拿走，享受本属于他的破天富贵吗？
白石树看到了足以从根本上摧毁有马弘一的方法。
但自己没有证据，以上全是自己的猜想。
除非……亲眼到那所宅院当中看一看。
如果那人真的存在的话，白石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甘愿藏在宅院当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给有马弘一提供新作，让他成名。
又会是什么样的人，会让白石瑠璃甘心在看清有马弘一本性后，依然保守这份秘密的？
白石树开始有些同情白石瑠璃了，原以为找到了“灵魂伴侣”，到头来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骗子。
当然白石树更想看到，当真相重见天日的那一刻，社会上的舆论会如何看待有马弘一。
他将真正意义上的万劫不复。
所以自己跟家人的安全就更需要尽快得到保障，否则白石树不确定有马弘一狗急跳墙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在搬到新家前，白石树暂时不打算展开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既然他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改变原有的生活轨迹。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白石树还是给千叶雅之打去了电话，包月雇佣他盯着那一处宅院。
这份活不需要千叶雅之做什么额外的事情，只要他看着白石瑠璃是否按照以往生活就行，甚至不需要24小时盯梢。
所以白石树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用60万一个月的价格让千叶雅之替自己看着。
千叶雅之虽然很不情愿，但在知道白石树还有其他私家侦探的联系方式后，便只能接受这样的价位。
他也怕同行卷自己。
少赚点就少赚点吧，反正也不花精力，比24小时盯人轻松多了。
……
荒川区，有马弘一的宅院当中。
阁楼的斜顶压得很低，天窗漏进的阳光斜切在男人苍白的脸上，将他嶙峋的颧骨雕刻成石膏像的冷硬线条。
承重木梁在头顶交错，每根都钉着褪色照片，上面是有马弘一在各地旅游留下的风景。
男人躺在阁楼的小床上，目光在照片上来回扫视，逐渐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咳咳咳！！”
他剧烈地咳了几声，从床上起身，佝偻着身子来到案台前，将桌面上缠着胶布的眼镜腿戴在鼻前，握起桌上的笔，凹陷的眼窝中才缓缓恢复了几分焦点。
“噔噔噔！”
身后通向下层的楼梯传来脚步声，白石瑠璃端着餐盘来到阁楼上。
见到白石瑠璃，男人有些焦急地问道：“白石编辑……我的，我的那本新作，目前销量如何了？有没有取得更好的成绩？有马他，还满意吗？”
白石瑠璃眼底闪过一丝同情与挣扎，将餐盘放在男人跟前：“先吃饭吧，新作销量还在统计当中，有马弘一他依然过得很好很滋润。”
“是吗……好，你转达下有马，我又有了新书的思路，我会让他得诺奖！会让他成为日本文坛的骄傲！”
不知是情绪是否过于激烈，男人又一次咳嗽起来。
白石瑠璃长叹一口气：“您身上的锁链我已经替您解下，为什么您还是不愿意离开这处阁楼？为什么您不愿意站出来，说您才是真正的‘有马弘一’？”
“白石编辑……”
有马弘一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因为我的锁链，从来都没有解开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