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姐！
赵肆踏入皇宫，高大巍峨的宫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阳光倾洒，无论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琉璃瓦，还是高耸入云的红色的宫墙尽显皇家的奢华与威严。
可赵肆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
墙角处，几株倔强的杂草；宫道上，有几处砖石上面明显的磨损和凹陷，却与周围华丽格格不入。
一路走来，穿过层层宫门，宫中的太监宫女们行色匆匆，神色间却满是疲惫与惶恐。
见到赵肆时也只是微微低头行礼，随后便迅速离去，仿佛不愿多作停留。
整个皇宫虽然依旧热闹，但却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仿佛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某种假象。
华丽、腐朽、孤寂、压抑。
这是赵肆给予它的评价。
终于，赵肆来到了尚学宫的门前。
尚学宫虽然名为“宫”，却并非宫殿，而是一个占地巨大的修行场地。
这里只有一座宫门高耸，并无宫墙。
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玄铁匾额，上书“尚学宫”三个大字，笔锋如断头台上的铡刀。
然而，当赵肆站在门前时，却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气势。
引路太监脊背绷得笔直，冷汗正顺着孔雀蓝补子往下淌，微微躬身道：“世子恕罪，奴婢只能送到此处。”
赵肆挑了挑眉，问道：“你不进去？”
那太监抬头看了一眼尚学宫的牌匾，眼中闪过一丝畏惧，随即摇了摇头。
“世子，尚学宫是皇子皇女修行之地，奴才这等下人，不敢擅入。”
说完，他匆匆行了一礼，便一溜烟地跑了，仿佛生怕多留一刻。
赵肆望着太监跌撞远去的背影轻笑，靴尖刚触到门槛，天地仿佛顷刻间翻转。
玄铁般的地面泛着幽光，穹顶下星河流转。
这里与外界看到的截然不同。
黑色地面在赵肆的认知里，这是一种名为“墨钢”的非石非玉的矿产。
这种材料坚固异常，据说在正常情况下，可以抵挡六境以下的任何攻击。
阵法？
幻术？
赵肆不得而知。
并且就在赵肆一只脚踏入尚学宫的那一刻，他就感到一股极强的威压降临到自己身上。
那股威压如山如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甚至连脚步都无法移动分毫。
然而，那威压只持续了一瞬间。
随着一声“咦！”
便悄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威压消散的刹那，罡风卷起他蟒袍下摆。
眼前星斗倒悬，再睁眼时已立在墨钢广场中央。
四皇女叶盼儿攥着半块桂花糕僵在原地，琉璃般的眸子骨碌转动，突然指着赵肆尖叫：“老师！前几日就是他轻薄我！“
另一人也是女子。
一席红衣广袖垂落如凝固的血瀑，丹凤眼尾挑起霜刃般的弧度。
她比赵肆高出整整一头，雪色脖颈绷出玉雕般的弧线，连发梢都凝着寒意。
赵肆穿越以来，见过的女子大多娇小玲珑，像这般高挑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股子冷意，就差把“生人勿近”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叶盼儿站在她身旁，完全被她的气势所压制。
那女人只淡淡地看了赵肆一眼：“旧习难改。”
“他还偷了吃我攒了半月的蜜饯！”叶盼儿踮脚揪住女子袖角，腮帮鼓得像塞满松果的松鼠，“还把我最喜欢桂花糕都抢了！”
赵肆：看不出来，这妮子这么会演……
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老师，您不知道……”
叶盼儿一边说，一边挥舞着小拳头。
“他还说什么‘行得正坐得端’，呸！他要是行得正，天底下就没有坏人了！老师，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她说完，气呼呼地瞪着赵肆，仿佛一只被欺负了的小猫，正等着主人为她撑腰。
赵肆听完叶盼儿这一大串的控诉，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只用了轻飘飘地一句话就让叶盼儿呆立当场：“姐！”
叶盼儿的卡姿兰大眼睛瞪得更圆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姐？”叶盼儿愣愣地重复了一遍，随即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女人，眼中满是疑惑和震惊，“老师，他……他叫你姐？”
那女人依旧神色淡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赵肆的话。
叶盼儿顿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老师，竟然会是赵肆的姐姐！
她突然意识到老师从不离身的鎏金香囊，绣纹与镇南王府的玄鸟旗图腾是一脉同源。
最后叶盼儿只能结结巴巴地说：“老……老师，您……您怎么从来没提过？”
“家事。”女子腕间金钏轻响，惊得叶盼儿猛然后退三步。
叶盼儿顿时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刚才她还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现在却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四皇女耳尖红得滴血，鹌鹑似的缩进绯红斗篷里：“那……方才的胡话……”
赵肆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妮子，现在知道怕了？”
叶盼儿抬起头，狠狠地瞪了赵肆一眼，但碍于老师的面子，她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气鼓鼓地跺了跺脚。
然而下一刻，“啪！”
赵肆忽见红衣广袖漾起涟漪。
罡风掠过面门的刹那，他如断线纸鸢般倒飞数丈，后背在墨钢地面几乎犁出火星，飙出了数道血线。
叶盼儿呆望着空中尚未消散的残影，老师仍保持着双手拢袖的姿势，仿佛从未动过分毫。
“盼儿，改日为师再指导你修行。”
“是。”
叶盼儿如蒙大赦，赶紧溜之大吉。
临走时，她还回头看了一眼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赵肆，心里莫名地涌起一丝幸灾乐祸的开心。
叶盼儿的师傅，正是赵肆的亲姐姐——赵凝霜。
赵凝霜是大乾王朝屈指可数的七境宗师，武道天赋屈指可数。
当年与赵肆同入天安城后，她主动请缨入宫担任皇室子弟的修行教习。
此举原因有二。
其一，作为顶尖武道宗师，她既能以教导之名庇护赵肆，又能为镇南王府积累朝堂资本。
其二，却是因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