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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镇南王府,不养闲人
夜。
镇南王府。
赵肆回来得很晚,月色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此刻,他带着一身勾栏特有的脂粉香气与酒气走向自己的寝房。
赵肆推门而入。
“世子……”沈婉儿急急咽下橘瓣,唇角还沾着晶亮水光。
怎么又是橘子?
就这么爱吃?
“什么事?”赵肆淡淡问道。
沈婉儿见状,从床上起身恭谨地行了一个礼,诚恳道:“世子帮我要回母亲的东西,这份恩情重如泰山,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
话落,她的玉指攀上襟前盘扣时,还故意放慢动作,等着看赵肆瞳孔里腾起的欲念。
……
赵肆宕机了一瞬。
女频的女人是不是都有病……
虽然哥哥很开心,但是哥哥有心无力啊。
这个世界的武道一途,一至三境为炼体,四至六境为练气,七境往上是为炼魂。
在这个世界,泄元阳是会拖慢修行速度的。
他本就习武晚于别人很多,幸好天赋异禀。
盘扣坠地的轻响让沈婉儿指尖发颤。
这人可是连她沐浴都要闯进来轻薄,此刻竟用看账簿的眼神打量她半褪的衣衫?
“本世子不能人事,你不用费心了。”赵肆别过头去,说了这么一句话。
此话一出,给沈婉儿整一愣。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满脸的不可置信。
啊……这……
这怎么可能?
世子竟然……
她上下打量了半天,随后默默穿起了衣服。
沈婉儿再次行了个礼,转身就要离开,却被赵肆伸手拦住了去路。
“世子妃且慢,我有几句话跟你说。”他收起了之前的散漫,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世子请讲。”
“你可知,我为何留你性命至今?”
此话一出,沈婉儿心头猛地一颤,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
“臣妾愚钝,还望世子明示。”
赵肆一字一顿的说:“镇南王府,不养闲人。”
“既然你选择留下来,选择了帮我,就去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要一天天的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你只要做好我让你做的事情,就好了,如果能给我惊喜,当然更好。”
“我们的时间,很有限。”
“如果你再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我并不能保证不会改变主意。”
沈婉儿终于看清他眸子里跳动的不是情欲,而是淬了毒的野心。
他与上一世,简直判若两人,这究竟是为什么?!
世子,难道也是重生者?
不对,他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啊……
可是……
难道他一直在伪装?
沈婉儿越想越觉得后背冷汗涔涔,一种莫名的恐惧在她心底蔓延开来。
“臣妾明白了。”沈婉儿恭敬道。
“再送你一句话,凡事要三思,你可知三思是哪三思?”
沈婉儿摇了摇头:“臣妾不知。”
“三思,为思危、思退、思变。”
“知道危险,躲开危险,是为思危;躲到别人不注意你,是为思退。”
说到这里,赵肆转身望向窗外的明月,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映出一抹冷峻的轮廓。
“退下来之后,才有时间和空间去想哪里有纰漏,该如何去做,此为思变。”
“示敌以弱,混淆视听,就是思退。化身疯魔让人不敢妄动,也是思退。”
“我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你以后做事,也要多思多想,方能立于不败之地。”赵肆的目光重新落在沈婉儿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告诫,“光凭你那点算学和商道的本事,还太嫩了。若不深思熟虑,迟早被人吃干抹净。我可没工夫替你收拾烂摊子。”
沈婉儿被他这番话说得无地自容,因为羞愧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她确实对赵肆的许多行为感到困惑,也未曾深入思考过其中的深意。
此刻回想起来,她才恍然大悟——这个世子,心思深沉得令人心惊。
“臣妾知错。”沈婉儿低下头。
赵肆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忽然从袖中掏出纸笔,放在案上:“将你所知道的大事写下来,要整个大乾的,不仅仅是天安城的。”
“是。”沈婉儿随即提笔开始书写。
片刻后,她放下笔,恭敬地将写满字的纸张递给赵肆,随后悄然退出了寝房。
赵肆接过纸张,目光在上面快速扫过,眉头先是微微皱起,随后逐渐舒展。
他沉吟片刻,将纸张轻轻折起,随手扔进了火盆中。
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冷峻:“看来,明日得跟婉儿好好交代一些事情了。”
……
第二天早上,赵肆又是直接推开了沈婉儿的房门。
她松散的中衣下露出月白绸缎抹胸,指尖还粘着剥橘留下的淡黄渍迹。
还是熟悉的……橘子味儿……
我娶了个橘子仙人?
不过这一次只穿着亵衣沈婉儿没有急着穿衣,反而是有些倔强的抬起头,带着一丝挑衅地看着赵肆。
“三日后,你接手云家。”赵肆微微皱了皱眉,“这期间我会让白虎将该清理的人清了。”
“谢世子。”
“你接手云家之后,将经营重心放在粮食方面,尤其是南方,明白了么?”
沈婉儿眼睛一亮。
一月后,南方将会爆发饥荒,世子是想……
她心中暗喜。
这一次,她一定要给他一个惊喜,看他还有什么理由瞧不起自己!
“今日玉渊湖,我跟你一起去。”赵肆说完,便唤来丫鬟服侍沈婉儿洗漱。
沈婉儿转头对春兰说道:“春兰,更衣。”
“小姐,现在?”春兰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赵肆。
沈婉儿微微一笑:“现在,那件朱红的。”
“是,小姐。”春兰捧着朱红襦裙的手指微微发颤,流云锦在晨光里泛起细碎的粼光。
沈婉儿展开双臂,丝绸内衬滑过肌肤时激起细小的战栗,冰凉触感顺着脊线攀上后颈。
“腰封再收半寸。”沈婉儿对着铜镜微抬下颌,看着金丝牡丹纹样在腰间渐次绽放。
春兰屏息将织锦绦带穿过玉扣,突然发觉小姐的腰肢比上月又清减了几分,原先备好的珍珠压襟竟多出一指空隙。
梳篦沾着桂花油掠过发尾时,沈婉儿按住丫鬟的手:“要惊鹄髻。”
她盯着妆奁里那支点翠凤头簪,鎏金羽翼上嵌着的红珊瑚正滴着血似的艳。
当沉甸甸的鎏金步摇压入云鬓时,铜镜里的道熟悉的玄色身影已不见踪影。
沈婉儿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世子,你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