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剑碑参悟

晨雾漫过青石阶，李文轩的笤帚扫过残叶，在青苔上拖出蜿蜒水痕。他仰头望着参天古木间的碑林，每一块残碑都像一柄倒插的断剑，裂痕中渗出森然剑气。

这是触犯门规者的惩戒——剑碑林的落叶，必须用凡人之躯清扫三日。

“倒是省了练功的时间。“他指尖抚过怀中青铜指环。昨日擦拭血迹时，戒面浮出蛛网般的铭文，最清晰处正是“天渊“二字。

嗡！

袖中突然传来剑吟。凌清雪所赠的弟子木剑自发震颤，剑尖指向东北角一块半埋土中的残碑。那碑身爬满藤蔓，裂纹间隐约可见“斩天“二字。

“连剑器都能引动...“他下意识伸手触碰碑面。

刹那间，指尖传来冰锥贯脑的剧痛。无数破碎画面涌入识海：黑袍剑客立于云巅，挥手间星河倒卷；赤足女子踏火而来，身后万剑哀鸣；最后定格在一道横贯天地的剑光，将整片大陆劈成两截。

【检测到上古剑意】

【剑心通明超载，强制进入深度解析】

李文轩七窍溢血，瞳孔完全化作金色。残碑中蛰伏的剑气化作亿万金线，在他识海中重构出惊天动地的一剑。剑锋起时云海翻涌，落处山岳成尘，每一道轨迹都蕴含着斩断宿命的决绝。

“这是...斩天拔剑术！“

他本能地并指成剑，周身枯叶无风自动。磅礴剑意从指尖喷薄而出，却在成形前骤然溃散——凡胎肉体根本承受不住这等威势。

“噗！“

一口鲜血染红碑文。那些暗褐色的字迹遇血竟泛起金光，顺着裂纹汇入地底。整座碑林开始震颤，七十二道剑气冲天而起，在云层中结成巨大的剑轮。

“何方宵小敢动护山大阵！“

暴喝声中，苏长老御剑而至。他宽袖鼓荡如帆，掌心凝出一朵青莲压向异象中心。莲瓣与剑轮相撞，迸发的冲击波将方圆十丈的古木拦腰斩断。

李文轩被气浪掀飞三丈，后背重重撞在岩壁上。碎石簌簌落下时，他看见苏长老的瞳孔缩成针尖——那绝不是担忧，而是猎人看到猎物挣脱陷阱时的震怒。

“弟子...弟子只是打扫......“他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一道剑气钉在原地。

苏长老并指按在他眉心，温厚灵力裹挟着阴冷神识涌入经脉：“莫怕，老夫替你疗伤。“

识海中的金线疯狂预警。那些灵力看似在修复损伤，实则如毒蛇般缠向丹田深处的剑心通明。李文轩咬牙催动残存的剑意，故意让喉头涌上腥甜。

“哇！“

又一口血喷在苏长老袖口，恰到好处地打断探查。老者皱眉甩袖，语气已带寒意：“倒是老夫疏忽了，这剑碑林残留着魔修剑气......“

话音未落，西北方忽然传来钟鸣。护山大阵的缺口处黑云翻涌，隐约可见血色剑光。

“血剑门余孽竟敢再来！“苏长老御剑而起，临走前深深看了眼残碑，“你且回房休息，明日再来领罚。“

直到剑光消失在天际，李文轩才松开攥紧的拳头。掌心四个月牙状的血痕，正缓缓渗入青铜指环。

......

子时，月掩重云。

李文轩蜷缩在柴房草堆里，浑身经脉如蚁噬般刺痛。白日强行引动斩天剑意，此刻反噬如潮涌来。更糟糕的是，苏长老残留的阴冷灵力正在侵蚀剑心通明。

吱呀——

破窗忽然灌入冷风，他摸向枕边木剑的瞬间，整个人僵在原地。

残碑前见过的黑袍剑客正倚在梁上，怀中抱着一柄生锈的铁剑。月光穿过他半透明的身躯，在地上投不出半点影子。

“看好了。“那人屈指轻弹剑鞘，“斩天不是这么用的。“

锈剑出鞘的刹那，时空仿佛凝固。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只有一道朴实无华的直刺。但在李文轩的金线视野中，这一剑穿透了灵气流动的间隙，绕过天地法则的束缚，最后停在他喉前半寸。

剑尖震颤的嗡鸣化作道音：“天可斩，道不可斩。“

幻象轰然破碎。李文轩猛然坐起，发现怀中多了一卷焦黄剑谱。封面《斩天拔剑术》五个字正缓缓消散，仿佛被岁月抹去痕迹。

【上古剑道传承解锁】

【当前融合度：0.01%】

他翻身下床，指尖划过墙壁。看似随意的轨迹，却让砖缝中的蜈蚣瞬间断成七截——每一截都保持着爬行姿态。

柴房外突然传来细碎脚步声。

“谁？！“

木窗吱呀摇晃，唯有满地月光如霜。但在他方才坐卧处，三根泛着蓝芒的透骨钉正深深没入草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