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世事短如春梦
“左轮手枪？”
墨凝捂着嘴，有些惊愕道：“火器在乾康是违禁品，你怎么搞来的？”
“违禁品？可我怎么听说江湖上有不少人有火器啊，那些绿林马匪几乎人手一把，有的手里还有土炮和炸弹呢！”
墨凝翻了个白眼，双手抱胸：“我的好弟弟，那是一回事么？你也想去当马匪吗？也想被官府通缉？”
“你这把枪到底哪来的？”
“这我自己亲手做的。”沈安道，“你要不要啊？不要还我。”
沈安说着就要拿回礼盒，墨凝一把夺了过去。
“谁说我不要的。”
“你怎么会制作火器的？”墨凝疑惑道。
“我不是从你那买了几本书吗？”
“就靠那几本书，你就做出来了？”墨凝瞪大了眼睛。
沈安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还有其它书，我研究了快两个月了。制作火器也不难，比练武简单多了。”
“……”
墨凝被沈安这句有些凡尔赛的话噎住了。
“所以你不专心练武，研究火器做什么？”墨凝想了想又问道。
“当然是为了考上玄机院了。”
“玄机院？你一个武人去上玄机院？”墨凝闻言有些错愕“为什么不考玄黄武院？”
说着，她突然伸出手捏了捏沈安的手腕，一道内息往沈安体内探去，但被沈安已经练出的木行内息下意识顶了回去。
这下，墨凝更震惊了。
“内劲？你踏入内炼了？”
墨凝捂着嘴，柳叶似的细眉向上扬起，身体向后仰了一下，满脸的不可思议：
“沈公子，你练武到现在才几个月啊？”
记得第一次见到沈安时，他连武道大门都还没伸进一只脚，微劲都还没掌握，现在才不到半年，就已经成为内炼武师了？
这什么天赋？
即便是四大家族的嫡脉也不过如此了吧？
“淡定。”
沈安咳了一声：“机缘巧合而已。”
“至于为什么不考玄黄武院？那玄黄武院比江湖宗门的规矩还多。我这个人洒脱惯了，不愿意受约束。”
“况且，我一个平民百姓，就算考上了玄黄武院又能怎么样？毕业了能当大官吗？我对当官也没什么兴趣。”
墨凝摇了摇头：“你练武才半年就已经是内炼武师了，只要能够考入玄黄武院，以后想当上大官不是轻而易举？”
“问题是，这中间我得付出什么，牺牲多少，才能当上官儿？”
沈安直勾勾地望向墨凝：
“墨姐都是炼神宗师了，离炼炁境也只有一步之遥，不也甘愿当一个小小的书店掌柜吗？”
墨凝闻言神情突然有些恍惚。
墨凝回过神笑了笑，气氛有些沉默。
沈安见状便又给自己和墨凝添了杯酒，两人推杯换盏。
几轮过后，墨凝突然脱口而出道：“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沈弟弟，你这首词写得真好。”
墨凝静静地望着沈安，眼神如潺潺的溪流，清澈又温柔。
沈安这时被风一吹，有些微醺，并没注意到墨凝的眼神，洒脱不羁的笑道：
“我这还有更好的，墨姐想不想听一听？”
说着沈安便开始吟诵：
“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不须计较苦劳心，万事原来有命。”
“幸遇三杯酒好，况逢一朵花新。片时欢笑且相亲，明日阴晴未定。”
墨凝听着，完全沉浸在了这首诗词的意境中，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首词叫什么名字？”
沈安回答：“《西江月·世事短如春梦》。不过这首词不是我写的，是一位古人的诗词。”
“那《临江仙》呢？”
“也是一位古人所著。我不会作词。”沈安回答。
墨凝眉眼低垂了下，心中有些失望的情绪，但也心知这理所当然。
而且沈安如此坦诚，并不强占他人的诗词名声，反倒让她更多了几分好感。
进而，墨凝又联想到沈安风格迥异的几部作品，于是便对沈安又多了几分好奇。
认识沈安快半年了，还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人？
又是什么家世？
墨凝于是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但得到的回答让她更迷糊了。
不是渝城人，甚至不是乾康人？
但乾康话却说得这么流利，而且白话文的造诣更是超一流，一些文学大家都比不上他。
“墨姐，我过些日子就要离开渝城去玄州城了。”沈安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墨凝。
墨凝黛眉微蹙，道：“为了参加玄机院的考试？”
“没错。”沈安点点头。
“玄机院的考试定在了三月初九，只剩下一个月不到了，我总不能临近考试日期，才去玄州城吧。”沈安道。
墨凝扯起一个微笑，声音有些低弱：“所以，你这是在跟我告别吗？”
沈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也许吧，下次见面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等我下次回到渝城，也许是年底，也许还要过两年。”
“你打算哪一天动身去玄州城？”墨凝问。
“二月十五。”
沈安道：“先把渝城这边的事都处理完了再出发。”
“等到二月十五那天，顺义镖局也刚好要走一趟镖去玄州城。金爷有一成的联运商会股份，我作为武行弟子可以跟着顺义镖局的商队一起走水路去玄州城，也不用交保金。顺利的话，二月二十之前就能到。”
墨凝幽幽叹了一声：“也好。”
“墨姐你呢？就一直待在渝城？”沈安状似不经意的问。
墨凝眉眼一弯，突然凑近了些，口中轻笑道：“怎么？舍不得姐姐？”
“咳咳。这个……”沈安眼神飘忽，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若是按照在地球年轻时的性子，或许沈安还会拉扯几句。
可是，他现在虽然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但内里却是个三十多岁的灵魂。
所以沈安面对比自己‘大’几岁的林蓉时，不仅没有面对姐姐的感觉，反而有种面对年轻妹妹的感觉。
而面对墨凝时自然也是一样。
沈安深知，花言巧语从来只能蒙蔽阅历浅薄的人，若想得到成熟女子的倾心，唯有真心换真心。
所以他在面对林蓉时，一直是行大于言。
沈安缺点不少，但他从来不是虚伪做作的人。
实话实说，他心里爱着林蓉，但对墨凝也极有好感。
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多情是男人基因里的本能。
而且乾康是一夫多妻制，那些达官贵人娶二房三房姨太太的多了去了，沈安就算同时爱上林蓉和墨凝，在这个时代也无可厚非。
从前车马慢。
这个时代的人比较含蓄内敛，墨凝虽然没有明说，只是反问了句，但沈安又不是傻子。
沈安并不想对墨凝隐瞒什么，但又不知怎么开口。
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
如果墨凝介意呢？
如果林蓉会伤心呢？
沈安和墨凝一同走出酒楼。
此时夜色已深，一轮皎月高悬钟夜空，稀疏的云雾如薄纱轻舞。
临别之时。
墨凝突然将手腕上的那只玉镯脱下，塞到沈安手里。
“别忘了我。”
朱唇凑到沈安耳边轻声说了句，那一道倩影毫不迟疑的转过身去。
墨凝坐上汽车，消失在街角。
沈安拿着那一只玉镯，心里五味杂陈。
汽车上。
墨凝将沈安送的礼盒打开，取出里面的银色左轮，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二小姐，你今天喝的有点多。”司机突然开口道。
“马伯，我打算过几日回宗门了。”墨凝将左轮手枪塞回礼盒，淡淡道。
“二小姐想通了？”
“是啊，万事原来有命。”
“二小姐是决定嫁给慕容公子了吗？”
墨凝摇下车窗，夜里的寒风拂动发梢。
她摇了摇头，眼中透着一股冷意：
“恰恰相反，我要跟他争。争一争那少宗主之位。”
“谁说女子，就当不得少宗主？
————
第二天一早，南风武馆。
擂台比武的事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渝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些日子沈安在练武上从未有半分松懈，修为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炼皮炼筋双圆满，外炼中最为艰难的炼骨，一样有所成就。
距离外炼圆满，也不远了。
一门斗鹤刀法、一门铁马功，一门炼身拳，全都被沈安加点到了圆满极限。
目前，沈安已经掌握了九种外劲，微劲四种、穿劲三种、整两种。
论对外家劲力的理解，全乾康的所有武人，估计找不出几个强过他的。
而在内炼方面，沈安也已将所学的两门内炼武学纷纷入门，而且被名气之壶加点到大成层次。
但外炼还没圆满，沈安听从白鹤年的建议，并未强行内外同修，以免消耗过大，身体撑不住还容易损伤内脏。
所以在内炼方面，沈安目前只偶尔修炼一次《枯木逢春诀》，练出了些许木行内息。
另一门同样得自真定的《重山桩》，只在入门时修行了一次，之后再没练过。
但靠着名气之壶，沈安对这两门内炼功法的理解已极为精深。等外炼圆满后，修炼起来一样能突飞猛进。
【道主：沈安】
【名望等级：名扬四海1037356/10000000（每日固定获得1024名道点）】
【技能：斗鹤刀法（圆满）
铁马功（圆满）
炼身拳（圆满）
枯木逢春诀（大成177/4000）
重山桩（大成2/4000）
灵鹤真意（入门，无法提升）
奔马真意（入门、无法提升）
枯荣真意（入门，无法提升）
千山真意（入门，无法提升）
滑轮弓制作（圆满）
基础弓箭射击（圆满）
金属切削车床制作工艺（圆满）
马尔泰夫军用左轮制作工艺（圆满）
凡类金属锻打和切削技术（圆满）
凡类金属焊接技术（圆满）
凡类金属冶炼技术（圆满）
略……（后续不会再列出工业技术类的技能）】
【名道点：1430】
《老夫子》和《陆小凤传奇》带来的影响，比沈安预测的更深远。
仅仅半个月过去，名望等级后的数字提升了五十多万，在昨日，名望等级终于再次提升了一个等级，从‘闻名一方’提升到了‘名扬四海’。
名气之壶每日提供的名道点再次翻了四倍，来到了每日1024点的程度！
直到这时，名气之壶终于有了些许含金量。
像《枯木逢春诀》这样博大精深的内炼功法，现在也只需六七天的功夫，就能积攒到足够将之提升至圆满层次的名道点。
所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沈安都不用再为了名道点发愁，能够将全部精力都放在练武和学习上。
任何普通机械造物，只要沈安制作了一遍，便可在海量名道点的支撑下，将对其制作工艺的理解提升至极限。
这段时间，沈安没事就在家里敲敲打打，制作了许多机械产物。
比如缝纫机、留声机、座钟、收音机、手动绞肉机、自行车、轮椅等等等等。
甚至沈安还弄到了一个废弃的汽油发动机，稍一维修改造，装在了轮椅上。
沈安所制作的机械产品中，绝大部分都是民用产品。
获得的制造类技能，数以十计，也全都被沈安加点到了极限。
可以说，目前沈安在普通民用机械产品这个领域，已经是当之无愧的技术大拿。
而沈安这一双手，在种种工艺技术的加持下，也变得更加灵活有力，对于各种工具的使用，更是几乎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沈安今日一如往常，天还没亮时就来到了武馆修炼武艺。
斗鹤刀法的鹤羽劲已经对他起不到丝毫的淬炼作用，铁马功的收效也越来越低，只有更精妙炼身拳稍强一些。
越是逼近极限，沈安在外炼上的进步速度就越慢。
现如今，沈安这具身体，说句钢筋铁骨也毫不为过。
寻常凡夫俗子拿着刀剑，即便将刀砍卷了刃，也伤不到他分毫。
就是武人持刀，首先也得把他一身炼进了本能的劲力强行打散了，才能刺穿皮肉。
那么，外炼圆满的武人能不能硬抗子弹？
《江湖风物志》上曾有过相关的报道。
简单来说，外炼圆满的武人，能连续硬抗一两发小口径的子弹，同一个位置如果被命中多次，一样会受伤。
而且不能命中面门、下阴等劲力难以抵达的要害位置。
至于像那种威力极大的霰弹枪或狙击枪，只有修炼了金行内炼功法，掌握了金行内息的内炼武师才能硬抗。
而如果是内炼圆满、五行合一的宗师，甚至是炼神宗师，就另当别论了。
尤其是炼神宗师，放在古代就是以一敌千的无双猛将。
在现在的乾康，也得出动一整队装甲士卒，才能与之抗衡，而且大概率困不住对方。
武道越往后，修为上一步之遥，战力上却是天与地的差距。
沈安打完几趟炼身拳，缓缓吐出一口长长的白雾。那白雾飘忽出几米远，几秒后才彻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