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星轨交错
月光像一把银色的匕首，刺破云层扎进荒野的褶皱里。陈轩的作战靴碾过焦黑的兽骨，每一步都刻意避开地面上泛着荧光的黏液——那是影月猫群迁徙留下的腐蚀性分泌物，三天前苏瑶的剑鞘就是被这种液体蚀穿了青铜镀层。他抬手按住胸前的青铜吊坠，金属表面篆刻的∞符号正在发烫，仿佛有团火焰在皮肤下游走。
“能量共鸣频率突破阈值了。“苏瑶压低声音，将便携式频谱仪转向同伴。幽蓝的屏幕上，代表晶体波动的金色曲线像发狂的蛇群般扭动，与三天前在武馆地底看到的“天穹计划“金属碑文频谱完全重合。她左腕缠着的绷带渗出血迹，那是为掩护陈轩突围时被紫刃划伤的，伤口边缘泛着与荒野光带同源的诡异荧光。
陈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自从在古文明遗迹见到父亲的全息影像，那些梦境愈发清晰：穿着印有雷电纹章白大褂的男人站在环形实验室中央，六棱柱装置投射出的星空图谱中，金角巨兽的虚影正在啃食地球轮廓；培养舱里悬浮的机械族残骸突然睁开猩红电子眼，用父亲的声音重复着“不要打开门“......
“东南方向两公里，战神级能量反应！“苏瑶突然拽住他的战术背心。检测仪发出尖锐蜂鸣，两人同时伏低身子。远处地平线炸开刺目雷光，九道湛蓝刀芒撕裂夜幕，所过之处变异狼蛛群化作焦炭，空气中弥漫着电离后的臭氧味。
陈轩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九重雷刀》第七式“雷动九天“，即便在极限武馆的战术演示中，也唯有监察使级别的强者能使出完整形态。但更令他战栗的是刀光中流转的黑色火星——与父亲实验日志里描述的“宇宙原能“特征完全一致。
他们像两只夜行的壁虎贴着地面匍匐前进。焦土中央的青年正在收刀入鞘，袖口雷电纹章沾着幽蓝兽血。当他转身时，陈轩感觉呼吸停滞——这人与梦境中出现在父亲实验室的监察使影像完全重合，只是眉眼间少了那份经年沉淀的沧桑，多了几分未出鞘利刃般的锐气。
“跟了四公里三十七分钟，不如出来喝杯热茶？“青年忽然轻笑，刀鞘轻点地面。无形的原力波纹荡开，伪装网瞬间化作飞灰。陈轩被迫现身时，发现苏瑶的剑锋不知何时已被对方双指夹住，剑身震颤着发出哀鸣。
“罗峰。“青年报出名字的瞬间，陈轩颈后的青铜吊坠骤然发烫。二十年前的记忆碎片与现实诡异重叠：全息影像里的罗峰以完全相同的神态站在培养舱前，手中握着半块刻有∞符号的金属板，身后是爆炸的实验室与父亲最后的嘶吼。
“你们在找这个？“罗峰抛出一枚晶体碎片，正是陈轩在能量漩涡中遗失的核心部分。碎片悬浮在三人之间，表面浮现出南极冰盖的全息投影，某个坐标点正以7.23赫兹的频率发射量子信号。“三天前在雾岛斩杀领主级触手怪时，从它颅腔里挖出来的。“
陈轩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雾岛正是父亲日志最后提及的坐标，而碎片投射的影像中，冰层下隐约可见机械族飞船的菱形轮廓。他突然注意到罗峰刀柄缠绕的金属丝——与父亲实验台上断裂的引力波导线材质相同，那是大涅槃时期前人类尚未掌握的科技。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粘稠，三人潜入江南基地市地底七百米处的古文明遗迹。罗峰按动控制台，十二座暗金立方体从穹顶降下，组成十二星宫阵列。“B72型修炼舱，“他指尖划过泛着血光的操作界面，“能模拟金角巨兽幼体的引力场——撑过十分钟，我带你去见洪。“
第一秒，陈轩的骨骼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吊坠融化成液态金属包裹全身，父亲的声音突然在脑内炸响：“时空锚点的共振频率是7.23赫兹，当引力潮汐达到第三峰值时......“他本能地调整呼吸节奏，四周立方体突然错位重组，露出隐藏的金属碑文——与父亲实验室焚毁前抢救出的拓印本完全一致。
第七分钟，苏瑶的惊呼穿透力场。陈轩透过扭曲的空间看见，罗峰的战刀正抵住胎记男的咽喉，后者手中的紫刃竟在吞噬《九重雷刀》的湛蓝雷光。“连蚀星兽的毒腺都敢移植？“罗峰冷笑，刀锋迸发的黑色火焰瞬间蒸发了方圆十米的积雪——那是陈轩只在父亲记录的“宇宙暗能“中见过的描述。
当计时器跳到九分四十七秒，整座遗迹突然剧烈震颤。陈轩的吊坠射出幽蓝光束，在穹顶投射出机械族楔形文字警告。罗峰盯着翻译界面显示的“虫洞强制开启“，瞳孔缩成针尖：“南极的星门被激活了！“
超音速战机穿透极地暴风雪时，陈轩终于看清冰原上的恐怖造物：直径千米的合金圆环悬浮在离地三百米处，环内流转的暗物质像极了父亲手稿里“门“的概念图。数以万计的变异海兽正从环中涌出，它们的甲壳上寄生着机械族特有的紫色晶簇，喷吐的酸液将冰层蚀出蜂窝状孔洞。
“二十年前，陈振海团队在南极冰盖下发现了星门。“罗峰将备用战刀抛给陈轩，自己反手抽出背后的弧形刃，“现在有人重启了天穹计划，把半个HR联盟改造成了人形钥匙。“
胎记男的身影出现在环形控制台前，他脖颈的暗红胎记已蔓延至全身，皮肤下凸起的机械脉络与变异海兽如出一辙。“多亏你父亲的星门设计图，“他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用机械族核心做引信，金角巨兽的血肉当祭品......“
震耳欲聋的咆哮打断了癫狂的笑声。星门深处，幼年金角巨兽的利爪撕开空间屏障，暗金竖瞳锁定了陈轩手中的吊坠。在这一刻，所有线索终于串联成网——吊坠内封存的不是记忆，而是半枚机械族核心，能与巨兽体内另一半产生湮灭反应。
“要赌命吗？“罗峰的声音混在狂风暴雪中传来。陈轩握紧核心，在金角巨兽扑来的瞬间，将吊坠狠狠按向胸口。父亲最后的留言在耳边炸响：“当两半核心相遇，星门就会变成葬送巨兽的囚笼......“
（机械族飞船的阴影在南极冰盖上缓缓升起，星门深处传来更多凶兽的嘶吼。陈轩不知道的是，他胸前的核心正在改写基因链，而万里之外的罗峰识海中，巴巴塔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检测到星空巨兽传承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