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记：朝暮

与她的邂逅始于那个下午，李阳无情挥动手上的撬棍，那个美丽而僵硬的“女孩”倒在了马路，从面包车上收完东西，带上收集的汽油瓶，他就那么的骑上电动车离开了这条堵塞的公路，孤身一人的去往废弃住宅区，去与那几百只围绕着诡异血肉的丧尸和特化战斗。

她从人行道默默的爬起，似乎就和其他普通的丧尸没有区别，她四处流浪，不同的是她的外表，活生生的没有任何损失，只是皮肤很白，以及眼睛如墨一样的黑。

那天夜里，李阳正因失败的行动，经过一番激烈的追逐战后逃亡回到烂尾楼11层，之后，在李阳颓废的挥霍着物资时，她在楼下用头默默撞击着那用薄薄一层木板钉子钉一起的单元门，空洞的响声回荡在楼道，只是那时李阳已经入睡了。

之后，二者的缘分就在李阳拉开房门面面相觑的那一刻，开始了。

从此，李阳身边有了个不会说话的同伴，她也不伤人，只是默默的跟着李阳，李阳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从第一次给她换衣服时的脸红耳赤，到带着她洗澡，再到带着她逃亡，带她看着这末日绚丽的风景，一起经历，一起成长，再到那最后一次，生死绝境之际的忽然觉醒，她的气场震慑着所有周围靠近的丧尸，无知无感的黑色眼眸中第一次流下了眼泪，她跪倒在地，抚摸着战斗到最后一刻，倒在地上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完整肉块的李阳脸颊，是她抬着李阳走进了医院的病房，身边一起跟着的同伴只是束手无策的看着，还是她，咬破自己的嘴唇送上了自己的吻，在猩红的血液血一滴一滴灌入李阳嘴里后，便默默离去。当李阳醒来时，他们早已背着李阳拿着药品返回了避难所，只知道从医院出来时附近的丧尸群都退去了，指挥这场战斗的特化三型呼唤者也消失不见踪影，还有她也不见了。

直到李阳再见她时，这个经历再多的钢铁硬汉也止住了脚步，两行热泪不自觉的从坚毅布满灰尘的脸颊两侧滑落，她在这场灾变的源头中心被硕大的肉瘤拖着，昔日窈窕白皙的外表如今已经臃肿不堪，曾经好似瀑布般流淌的黑发如今被无数菌丝替代，半身之下与那下面那臃肿的诡异血肉相连，不断生产着一批又一批基因经过筛选出来的新型特化，只有那一双如墨一样的双瞳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李阳感觉到了，她还在，她在看着自己。或许是因为李阳的身上流淌着终极母巢母体的血，又或许是那抹不去的情感。

双方控制的特化丧尸群开始互相攻垒，李阳与他的队友一起对她进行斩首行动，她是东亚大陆区域真菌族群的母体，与其他区域真菌族群母体是同一等级的存在，只有杀了她，流淌着相同血脉的李阳才能取代她，这片大陆的人类才能活下去。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保护，她最终打落了第四暴君刺向李阳心脏的骨刺，而就在她的这一不经意间，莫如雨抓住时机舍身一发贯穿弹撕碎了她的核心，她的心口被贯穿出了一道大口子，李阳忽然发疯了一样不顾一切的来到了她的身边，恍惚之间，李阳仿佛又看到那个完美动人的女孩来到了她的身边，她抚摸着李阳的脸颊，并诉说着最后的情话

“你知道吗？自从来到了这里，我每天都被无数的信息冲击着，那些来自大陆各个地方的数据流击溃了我的心灵，我们相遇的记忆是那么的短暂，却又那么深刻，每当我即将忘记的时候，就看到身为大英雄的你到处惹是生非，我都救你好几次了，也多亏了你的折腾，我才没有忘记你，我只想说，李阳，我爱你，那段和你一起的经历是我一生最宝贵的回忆，真想回到那个下午啊，我和你一起坐在大楼上看着末日下城市的落日，订下在一起一辈子的约定，可惜，我没法实现了。”

李阳跪在地上抱着从母巢脱落下来的她，感受着她逐渐冰冷的全身，庞大的信息终究是让脱离母巢的她不堪重负了。

最终，李阳把她背了起来，正如那时在医院面临绝境时她抱着他一样，李阳毅然跳入了早已碎裂的母巢核心，和她一起用生命迸发着力量，吸引无数丧尸群冲入核心，将那里团团包裹住了。最终，随着一声剧烈的心跳，整个东亚区域的无数尸巢全部暂停活动，核心处迸发着红与黄的光，李阳的思维也扩展到了东亚区域真菌部族能扩展到的所有地方，并为幸存的人们在边境撑起了一道漫长的防线。那些躲在地下避难所的人群收到消息也都慢慢爬向了地面，璀璨的光明终究照耀了这片土地，一切都结束了。

李阳与她在落日的余晖下俯瞰着末世景象，微风吹拂下，在思维的海洋中，他们终究是团聚在了一起。

李阳从身后掏出了一朵正开放的蒲公英，迎着落日单膝跪地，看向她

“李暮婉，我爱你，一辈子，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