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姐妹
奇稻花梨没有理会奇迹魔女反应过来后的大喊大叫，相较于远在天边的魔女，姐姐已经近在咫尺。
通过亚空穴赶来的赤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刚刚到自己胸口高的女孩。
她们并非亲姐妹，花梨只是她偶然捡到，并且收养入奇稻家的孩子，她没有什么现人神的血脉，天赋仅是常见的那种城市级天才，但现在的花梨让她感到了惊人的威胁与压力。
如果在平时，花梨会抱住她的腰，欢迎她回来，而现在，她任凭血液在发丝上流淌，遥遥地望着她，仿佛她们之间不是隔了微不足道的几米，而是两个世界。
“花梨，为什么你想做这种事！”她忍不住加重语气，当话语脱口而出，才发现自己像是在质问。
奇稻花梨诧异道：“奇稻早梦，我倒奇怪，为什么你不想这么做。”
“因为自己活了下来，马上就要成为既得利益者，所以本能地维护自己的利益团体？呵，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你应该只是变得懦弱了，懦弱到连破坏统括会构筑的秩序，直白地宣泄自己的杀意，自由地复仇都做不到，自顾自地想要将过去抛在脑后，用面前的事物分散自己的注意。”
“但遗憾的是，你一直都忘不了，可你又做不到，所以你一次次地拼命，毫不爱惜自己，期望死亡能终结自己的迷茫。”
白止戈悄然退后几步，在两人意识到前，潜行到不妨碍她们的距离，怀着奇妙的期待，想要看到点劲爆的内容。
时间，地点不太对，敌人还没杀完，但姐妹吵架这种事他是第一次遇到，他觉得这比机械式杀怪有意思。
奇稻早梦握紧了拳头：“那么，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呢？”
“和你一样，投靠魔女，屠杀人类，帮她解除封印，去投向那不知所谓的理想国吗！”
奇稻花梨张扬地提起嘴角，想要扯出一副笑容：“屠杀？奇稻早梦，你在想些什么！因为此刻的对立，就觉得我已经完全变样，视他人的生命不顾？到现在为止，我的手上都没有沾染任何一名无辜者的生命。”
“我加入魔女派，最初也只是为了帮助别人进行意识上传，临时改变他们的种族，避开最大规模的争端，选择胜率更高的阵营。”
“我无法向统括会投降，不是因为泄密会带来死亡，而是这只逐渐病变的巨兽，已经从庇护者化作囊肿。我不会加入屠杀者，不会喊以奇迹魔女之名，为美好而进行屠杀，相信新世界之后的复活。”
在极端的狂热中选择不杀，用另一种方式把尽可能多的人保护起来，并且呼吁更多魔女派尝试这种方式，是作为区区神社主持唯一能做的事情。
“直到不久前被选中，杀死，献祭，与魔女建立联系，凭自己死而复活，我才多了作为使徒的权力，而现在，我拥有了更强的力量。”
“拥有了力量，能够选择，人的想法就会变得不同。”
“除非那是一头从小就被拴住，接受训练，哪怕长大了也不敢挣脱绳索的大象。”
“一时的秩序，从不意味着永远的正确。如果改变要流血，那就流血，即使会波及众多，死伤无数，也总有些事必须要去做。现在我要杀几个人，清理腐烂的派系，然后，去做些狂妄的事情。”
“还记得那个已经忘记了你的男人，是怎么砍下我们父母的头，我又是如何挡在你面前，苦苦哀求，去解释你不是神，你是个好人的吗？”
“魔女告诉我，你们并肩作战，直到分开，你都没想起来是霍德尔杀死了我们的父母。”
“或许是他伪装的太好，也或许是你无法想象，在那个夜晚，在冲天的火光下暴怒狰狞，不可违逆的怪物，现在的你已经能够挑战他，甚至杀死他了。”
奇稻早梦低声回答道：“我们的父母，也曾有过累累血债。死亡，终究会找上他们，令他们偿还。”
“他们当然可以死，八百万神的统治连暴政都称不上，所有神明都在蹂躏世界。”奇稻花梨死死地盯着她，“那么，你会为无罪之人复仇吗？”
明明此刻背负着无数灾祸，奇稻早梦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坚韧至极，可面对这样的眼神，她的心脏还是莫名地酸胀，发麻，胸膛中有什么正在淤积，却无法吐出。
奇稻花梨轻声道：“津比卖叔叔，那个总是躲在角落里，对别人点头哈腰，但每次都能变出糖果与好吃的来的大叔。”
“即使功绩全部归于稻荷神，他也阻止过大大小小122次饥荒，即使无法救下死于其他神明之意的人，他也间接让总计超过一亿人免于饿死，因为意图阻止那些凶暴的荒神，祸神，他被杀过5次，一度连神社都被摧毁，险些失去复活的可能。”
“虽是八百万神明的一员，但他从不觉得自己天生高人一等，理应受到朝拜。他只觉得自己有些天赋，能够帮助更多人，有人喜欢他，他也喜欢别人，于是成了被神排斥的怪胎。”
“因为他是神，所以他被统括会在清缴八百万神时顺手杀了，没人给他反驳的机会，也没人去验证他的善恶，他的神名也由一座大规模自动化农业产业园继承。”
“七星伢子，那个跑到我们神社探访，自以为有微弱的灵能力就了不起，一定要深究那些都市传说，神秘失踪案件，甚至一路追查到统括会头上的笨蛋。”
“还记得被你随手捏死的亚龙鬼人吗？那是人类异化项目与混血超凡种族项目的作品之一。并非是某个小势力创造了它们，而是统括会底下的人随手施为。”
“直到得到柯罗诺斯之力，视野开始拓展前，我都以为她只查到了一小部分，然而现实是，她做到了自己的极限，然后死在了压倒性的力量下。”
“还有很多人，很多事，我可以一件件讲给你听，告诉你他们如何竭尽全力，哭喊着想要从泥泞里站起来，把别人拉出去，然后就那么轻贱地死去。”
奇稻花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我相信你，一定愿意为她们复仇，也一定愿意在这件事上，与我并肩作战。”
“若有他事，日后再说。”
“一码归一码。”
奇稻早梦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女孩，她走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
奇稻花梨的手，格外的冷，就像她的生命已经从这具驱壳中悄然溜走，但在奇稻早梦握住她的瞬间，这双小得都快握不住剑柄的手，牢牢将她抓住。
“那么现在，先让我们把这些被妖魔鬼怪充盈的地方，烧成灰。”
白止戈看完了，有些遗憾。
他其实有点想看情谊彻底破裂，两人针锋相对，当场大打出手的场面。
要是再配点“花梨，你动不动发癫的日子结束了，我要阻止你”，“规矩你懂的，想这么做就彻底打败我。”就更棒了。
至于打不打统括会什么的，他无所谓。
不过……
“奇稻花梨，你要不要换身蓝色主调的衣服，这样你们姐妹俩相对而立，看起来更凸显风格。”
闻言，早梦抓住了妹妹的手，拼命用眼神示意。
花梨不是很绷得住，这发情白痴居然在用眼神传达什么姐妹花竞争力大，帮姐姐一把的讯息。
愚蠢的母猩猩！
她叹了口气：“我只有这一身衣服能够抗住高强度战斗，如果要染色的话，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