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岛外来“客”
漫长的宫廷走廊中，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形成一道道光柱，斜洒向地面。
沃伦在卫兵的簇拥下向后花园走着。
他表情凝重，脑中仍在思考刚才的审问。
如果罗伯夫没有说谎，就说明那部分历史在传承过程中已经彻底遗失了。
沃伦之前派利威尔班搜查所有贵族的宅邸，也没有发现任何记录历史的文献。
贵族知道的，就只有始祖巨人的力量由墙内雷伊斯家族掌控。
墙外之所以遍布巨人，是因为始祖巨人以及雷伊斯家的祖先不希望墙内人走出墙壁。
建立调查兵团也是为了更好贯彻这一祖训，向民众展示外面世界的危险。
不过哪怕不出墙壁，墙内王国也是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崩溃的“黄昏乐园”。
墙内虽然疆土辽阔，土地资源却十分贫瘠。
因为帕拉迪岛的地势是中间凸起的梭子形岛屿，越靠近岛屿中央，海拔就越高。
这使得整个墙内王国都是建立在海拔2000米以上的高原地区。
希娜之墙更是达到海拔2500米！
高海拔带来的问题就是适宜耕种的土地较少，加上生产力遥遥落后，使得粮食问题尤为明显。
王都米特拉斯拥有墙壁内最大的粮仓，但储存的粮食也只够供应希娜之墙的全体居民半年。
万一遇到天灾，粮食大幅减产，墙内世界的秩序就会崩塌。
这也是乌利和罗德两兄弟年轻时提出驱逐巨人、开拓土地的根本原因。
沃伦则看得更远，他是为了应对845年的巨人破墙危机，以及后续的卫国战争。
而今年，正是845年。
按照脑海中的记忆，凯巨、超大巨、女巨、鄂巨会在今年某一天从南岸登上帕拉迪岛，再一路北上，接连攻破希干希纳区的内外两道城墙，致使玛利亚之墙彻底沦陷。
为了应对这次危机，沃伦在一个月前就进行了部署。
首先，他在帕岛南岸的海岸沿线安排了暗哨，可以第一时间捕捉巨人小队登岛的信息。
由于巨人小队不清楚岛上的状况，只能靠步行探索，这段路程大约需要3天时间。
而暗哨骑快马，至少可以提前2天将这一消息传达到墙内。
还有，沃伦已经下令撤走希干希纳区的全部居民，并将城门打开。
墙外的无垢巨人也被坐标之力驱使，藏在巨人小队前进路线以外的巨木森林中。
这一路上，巨人小队不会遭遇一只无垢巨人。
加上希干希纳区的城门大开、城内空无一人，巨人小队肯定会判断墙内王国已经被巨人攻陷，从而放松警惕。
不过为了完成夺取始祖之力的任务，他们还是会进入城中探寻一番。
这个时候，早已完成部署的调查兵团可以趁机抓住他们。
如果能在他们变身巨人之前抓捕成功，那最好不过了。
如果他们还是变身成功，届时也可以借助墙壁、立体机动装置和人数的优势……
总之，这个代号为“空城”的作战方案，最终目的就是生擒岛外势力入侵者。
目前这个计划只有兵团内部的少数高层知晓全貌，比如调查兵团团长艾尔文、驻扎兵团司令皮克西斯、总统萨克雷。
萨克雷就是受沃伦的命令，在希干希纳区全体居民撤离的期间进行人口普查，才确定希干希纳区没有野鸽儿父子。
反观三笠和阿尔敏，倒是很早之前就找到了。
……
沃伦在沉思中漫步，不经意间已经来到了王宫后花园。
温暖的阳光洒在精心修剪成三角块的草坪上，一群身着洁白长袍的孩子正在追逐嬉闹。
察觉沃伦过来了，几个孩子不约而同跑了过来。
“哥哥！”
“沃伦哥哥！我和弗洛莉安谁更可爱？”
两个长相相近的金发小女孩抓着沃伦的衣角，一本正经地绷着脸蛋质问着。
这俩都是沃伦的亲妹妹，个子高一些、发梢微翘的是艾贝尔，今年12岁。
个子矮一些，头发长直的叫弗洛莉安，今年10岁。
二女尽管年龄还小，但已经展现出美人胚子的潜质，尤其是一双大眼睛继承了父亲罗德的特点。
沃伦微笑着伸出手，宠溺地揉了揉两个妹妹的脑袋，“你们都很可爱啊~”
然而艾贝尔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撒娇地噘起小嘴继续追问。
“那将来哥哥会娶谁当新娘呢？”
面对这道送命题，沃伦表情瞬间凝固。
“……那怎么行？将来艾贝尔和弗洛莉安都是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沃伦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啊？”
两个女孩异口同声撒起娇来，“不~我们要和沃伦哥哥永远在一起！”
这时，站在后面抱着手臂的一个黑发男孩撇着嘴角，小声嘟囔道：“你们这样沃伦哥会困扰的……”
迪尔克是沃伦唯一的弟弟，今年13岁。
虽然比艾贝尔大一岁半，但由于少年发育较晚，他的个子比艾贝尔还稍矮一点。
然而面对迪尔克的发言，艾贝尔和弗洛莉安没有理会，依旧抱着沃伦的大腿叽叽喳喳。
就在这时，一位身材窈窕、气质温婉的黑长直少女走了过来，从后面轻轻搂过妹妹们的肩膀。
她正是比沃伦大2岁的姐姐，雷伊斯家的长女，芙蕾达·雷伊斯。
“好了，希斯特利亚的生日会马上就开始，艾贝尔和弗洛莉安也不要闹了。”
“迪尔克，你带着妹妹们先过去。”
“是。”
在长女的威严下，迪尔克也变得有些分量，一手拽着一个，将两个妹妹拽走了。
沃伦和芙蕾达跟在后面，边走边聊。
“政务都处理完了吗？”
“嗯，最近需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有些耽误了。”
闻言，少女眼神微垂，短暂沉默后才缓缓开口。
“对不起，沃伦，如果是我继承始祖之力的话……”
“姐，请不要这么说。”
沃伦转过头，目光真挚地看着芙蕾达，坚定道：“无论这份始祖之力由谁来继承，都是我们身为雷伊斯家族成员无法逃避的宿命，不存在谁亏欠了谁。”
“况且只有我能克服‘不战契约’，没有比我更合适的继承人了……”
“或者说，应该庆幸我是始祖之力的继承人，这样才能利用这份力量为墙内王国做更多的事情。”
芙蕾达的神情依然沉重，“可是这样的话，你的寿命就只有13年了……”
这是继承始祖之力的最大弊端，名为“尤弥尔的诅咒”。
由于始祖尤弥尔在获得巨人之力后活了13年，后世在继承巨人之力后也只能活13年。
13年说长不长，说短还真短。
距离沃伦继承始祖巨人之力已经过去3年。
也就是说，沃伦虽然现年才16岁，但实际只剩下10年左右的寿命。
沃伦十分清楚这一点，但当初如果不亲自继承始祖之力，今年的某一天可能就是自己的忌日。
哪怕躲过今年，未来等战争袭来，帕岛空有力量却不能使用，也一样是坐以待毙。
况且，“尤弥尔的诅咒”也并非必死的。
只要能解开始祖尤弥尔的心结，彻底解放尤弥尔的奴性，诅咒就会消失。
只是目前沃伦既做不到，也无法这么做。
因为一旦解开对尤弥尔的束缚，也意味着世上一切的巨人之力都会消失。
对于在世界历史中长期背负恶名的艾尔迪亚族来说，在大局未定之前主动放弃最强大的力量，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生命的意义不在于它的长度，而在于宽度和厚度……”
“如果能用有限的生命为人类开创一个崭新的时代，也算是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了吧？”
沃伦那蓝色的眸子闪着光，嘴角挂着微笑，眼神中丝毫没有对短寿的畏惧。
芙蕾达怔怔地望着自己的这个弟弟，瞳孔中是难以掩饰的震撼。
她想要继承始祖之力，虽然也是想做些什么来改变现状，却从未想过这么多。
或者说，她是出于长女的使命，想保护家人，保护这些深爱的弟弟妹妹们。
而沃伦似乎在谋划着更长远的事情……
“都来看看今天的小公主！”
“我们的希斯特利亚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位慈祥妇人扶着一名幼女的肩膀，缓步来到草坪上的聚会现场。
幼女的面容宛如精致的瓷娃娃，羞涩的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那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镶嵌着湛蓝晶莹的眸子，披肩金发梳得整齐蓬松，小巧玲珑的身躯穿着一袭圣洁的白色蕾丝长裙，宛如遗落凡间的纯洁天使。
众人皆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美丽震撼住，片刻后才回过神。
艾贝尔一声娇嗔，“妈妈！你偏心！”
“等我过生日时，我也要穿上这么漂亮的裙子！”
站在后面的迪尔克幽幽插上一句，“就算你穿同样的衣服，也不可能比希斯特利亚好看……”
“你说什么！”
艾贝尔和迪尔克眼看就要争执起来，一个庄严的声音适时将两人分开。
“都别闹了……”
“你们都准备好送给希斯特利亚的礼物了吗？”
说话之人正是雷伊斯的家主，罗德·雷伊斯，一个除了眼睛比较大之外，其他方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
一提到礼物，艾贝尔立刻兴奋地来到弗洛莉安身边，二人共同呈上一个可爱的玩偶娃娃。
“这是我和弗洛莉安准备的礼物，祝你生日快乐，希斯特利亚！”
“谢谢，艾贝尔姐姐，谢谢，弗洛莉安妹妹……”
希斯特利亚微微欠身行礼，双手接过玩偶。
接着是迪尔克送上自己的礼物，是一簇蓝紫色的龙胆花。
“这是我今天采的……祝你生日快乐，希斯特利亚……”
迪尔克的脸庞微红，有些不敢直视希斯特利亚那双明亮的眼睛。
希斯特利亚接过花束，同样以优雅的姿态回应，“谢谢，迪尔克哥哥。”
长女芙蕾达也送上她的礼物——一面精致的手持银镜。
“希斯特利亚，愿这面镜子能助你成长为一名端庄的淑女。”
“生日快乐。”
当芙蕾达和沃伦走近时，希斯特利亚的眼神明显更加期待。
10年前，罗德与弟弟乌利在驱逐巨人的事情上发生争吵，失意之下向家里的女仆寻求慰藉，生下了希斯特利亚。
作为罗德的私生女，希斯特利亚被冠以的姓氏是“雷斯”，而非“雷伊斯”。
由于担心丑闻暴露，希斯特利亚自出生起被安排在雷伊斯家领地内的牧场生活，由其外祖父母照看。
只有沃伦和芙蕾达二人经常去探望，教她读书写字、做游戏。
这也是希斯特利亚童年里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在沃伦政变成功后，便将希斯特利亚接到身边生活。
“生日快乐，希斯特利亚……”
沃伦单膝落地，让自己的视线与那双闪烁着湛蓝光芒的眼眸平齐。
正当希斯特利亚满怀期待地伸出双手迎接生日礼物时，后方的一名士兵突然来报。
“沃伦大人！”
“暗哨回来了！”
沃伦的动作瞬间停顿，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暗道。
终于来了！
他迅速站起来，转身问道：“登岛的一共多少人？”
士兵依然保持着敬礼的姿势，声音坚定且清晰。
“两人，一男一女！”
“其中一个还自称‘王下七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