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气势
泰禾缓步走向营地门口，阳光透过枝叶洒落，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模糊。
迎面而来的，是一支装扮精致却透着不协调气息的队伍：有镇里的居民、有治安队成员，还有一个武装人员小队，不是镇里的人，大概率是外来的雇佣兵。
最前方，披着厚实羊毛大氅的男人站得笔直，神色从容。
埃里克-阿里耶斯，这个当地的羊毛大户兼临雪镇的财务官，如今却亲自上门，显然不是单纯来做生意的。
埃里克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但泰禾注意到他眼神里的寒意不曾消散。他身后站着他的次子迈克尔-阿里耶斯，正微微抬着下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傲气。
更值得注意的是，那群雇佣兵站得笔直，甲胄干净但不新，动作严谨有序，一看就不普通。
但最让泰禾皱眉的，还是他们带来的另一个人。
莫妮卡-摩卡，临雪镇的税务官，双手未被束缚，却显然不是自愿站在这里。她的嘴唇紧抿，眼中满是警惕。
她背后两个陌生男人站得很近，已经说明了她的处境。
而在她身后的几辆小推车上，堆放着一些基础物资：药品、食物，甚至还有几箱看起来像是备用武器的木箱。
“泰禾先生。”埃里克上前一步，笑容恰到好处地带着几分商人的热情，“就临雪镇的冬天来说，这可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我本来还担心进山的路不好走，但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
泰禾没有急着回应，而是用平静的目光扫视一周，最后才落在埃里克的脸上。
埃里克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份冷淡：“毕竟，这次的事情有些重要。我听说，你有意卖掉镇里的炼金药店？我正好想和你谈谈这件事，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如果只是谈生意，你大可让人捎个信，不必亲自带着这么一大群人进山。”泰禾扫了一眼治安队和那群雇佣兵。
埃里克的笑容不变，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这你可就误会了，我们这次带了一些物资，毕竟最近山里怪物不少，路上也危险，带点护卫是必要的。”
“至于莫妮卡小姐，”他指了指莫妮卡，“她之前进了城，想要和镇长官协商如何应对怪物的威胁。但你也知道，现在整个镇子对资源的分配问题非常敏感，镇长官认为她一个人做不了主，所以我们便请她跟我们一起来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案。”
“请？”莫妮卡冷笑了一声，眼里燃烧着怒火。
埃里克随口一提似的无视着莫妮卡的怒火：“哦，对了，还有，最近镇上有些流言，比如......有一群地精正在山上活动，高等精灵法师埃姆拉的失踪，还有皮利尼亚山脉矿区的塌方。”
他抬起头，眼神带着试探的意味：“有些人说，你和这些事情脱不了干系。”
泰禾的目光变得更冷了几分：“所以？”
泰禾很清楚，这是警告，或者说，这是试探。
埃里克不是无的放矢，他今天带这么多人来，一定是有所依仗，而他的试探说明他并不确定泰禾的底牌有多厚。
他试图观察泰禾的反应，看看他是否会露出破绽，确认自己是否能顺势拿捏他。
埃里克的笑意依旧，：“当然，不只是流言，毕竟，我们迟早要面对一些现实的问题。”
他手轻轻一挥，身后的武装人员立刻挺直了脊背，像一排随时可以出鞘的刀。
这是威慑，是试探，也是给泰禾看的现实问题。
“现实问题？”他看了一眼那些雇佣兵，又把目光放在埃里克身上：“如果你是想把那些烂摊子甩到我头上......那就没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泰禾随手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后：二十多个地精，分列两旁，个个手持制式武器，看上去有模有样。
那些地精们显然被提前叮嘱过，全都保持着沉默，尽量做出一副纪律严明的模样。
他们的武器握得虽然不算标准，但个个双目炯炯，仿佛真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战斗部队。
埃里克的目光掠过这支“地精军队”，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他当然看得出，这些地精的动作并不专业，显然缺乏真正的战斗经验。
但问题在于：泰禾的底牌究竟有多少？这支队伍里是否藏着他看不到的真正战力？还是说，泰禾只是故意虚张声势，想用数量来制造压力？
雇佣兵们依旧保持着肃然的姿态，而地精们则僵持不动，气氛如同拉满的弓弦，似乎只需要一个火星，就能点燃整个局面。
几秒后，还是埃里克先换上了一副依旧温和，但更谨慎的表情：“泰禾先生，别误会。我今天来，只是想看看我们是不是还有合作的空间。”
“你看，这些物资，我们可以留给你，”听到这句话，莫妮卡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毕竟这群借花献佛的混蛋完全是占了自己的便宜，“以及你的药店，我愿意出一个合理的价钱。”
埃里克忽视了莫妮卡，指了指那几辆推车，缓缓说道：“当然，作为回报......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临雪镇和你，以及这个...地精村？未来应该如何相处。”
泰禾看着他，斩钉截铁道：“合作？那就先从放开莫妮卡开始吧。”
埃里克微微一笑，仿佛毫不在意泰禾的要求，甚至还带着几分悠然的从容。他轻轻地挥了挥手，站在莫妮卡身后的两个陌生人对视了一眼，缓缓退后了一步，松开了对莫妮卡的隐形围困。
莫妮卡甩了甩手腕，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到泰禾身侧，与埃里克的队伍划清界限。
她低声道：“泰禾，别信他。”
泰禾微微点头：“这只是第一步。如果你真的有诚意，我们可以继续谈。”
埃里克脸上仍然挂着那副永远不会失态的笑容：“当然，合作是基于彼此的信任，我可不想让这次会面在误解中结束。”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似乎在判断这片营地的防御情况，又似乎在计算着什么：“泰禾，我知道你估计不想掺和那些无聊的权力斗争，但现实是，你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埃里克并不打算提起任何具体的名字，但泰禾显然清楚对方到底指的是谁。
泰禾眯起眼睛，语调依旧平静：“所以，你的意思是？”
埃里克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你需要盟友。而我，也需要一个能帮我稳定局势的人。”他的目光变得锐利了一些，“你手上有资源，有人手，还有......比大多数人想象中更强的实力。”
说完，埃里克看向了泰禾的身后，除了地精军队，还有其他正在营地里做事的人们。
这个秘密据点的存在本就出乎了他的意料，单听手下佣兵的报告还让他感到不可置信，如今真实看到了，才有了实感。
这里不仅仅有地精，还有镇里的猎人与孩子，甚至还有一个他处理起来会很麻烦的老熟人。
临雪镇治安官，“利刃”德雷克-丹顿听到了动静，拄着一根拐杖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