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上） 多重人格·难以自证
陈思一开始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听到一半，想出声应和，又怕他们尴尬，听到当前这个光景，那是更不能发出半点响动了。
“好了，我们该走了，被人撞见不大妥当。”那女的说。
“怕什么！有人进来，就说我们正好不约而同地来透透气，于是顺便聊几句。”那男的虽然这样说着，但终究走出了小花园。
陈思等到确信他们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这两人都是二病区的，男的是医生小耿，女的是护士小莉。后者是去年才进的医院，还没有成家，但小耿已有家室了。从刚才的情况看，他们的关系很暧昧。
但陈思没功夫理会这等闲事，倒是他们说的流言让自己揪心不已。没想到才二天的光景，自己的形象一落千丈，简直人设崩塌。这可如何是好？！
他没心思继续呆在这里，要是再撞见这样一对活宝那就倒霉透了，若是再听到背后议论自己，怕是要钻地洞了。他急匆匆地走回专家门诊室，沿途注意着医院员工对自己的眼神。但医院同仁对自己都很友好，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下午两点一上班，陈思又被阮院长叫到了办公室。
阮院长的脸色不太好，与往常不同的，一见面连一句寒喧的话都没有，劈头盖脑地说，“看看你，看看你，你都干了些什么？！”阮院长边说边指着一小袋物事。
陈思被说得一头雾水，顺着阮院长所指的方向看去，原来小袋里面是大半块汉堡包。
“这是清丽吃剩的？！在哪发现的？！”陈思也激动起来。
阮院长犀利的目光盯了他足足有五秒钟，“你真不知道？”
陈思摇了摇头。
“外传你在练习自己创设的自我意识控制术，能把谎言说得跟真话一样，如果属实，那真的太可怕了！”阮院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自我意识控制术！只是一些寻常的心理暗示和自我心理暗示，还不是为了临床的需要。那些人传得也太离谱了！”陈思赶紧作解释。“听你的语气，这块汉堡包应是清丽吃剩的，但我真的很想知道是从哪里发现的，昨天下午清丽出事后它离奇地消失了，我找了好长时间都找不到。”
“你为什么找它？”阮院长冷冷地问。
“因为我想弄确实清丽到底服食了什么药，我想看看汉堡包里有没有古怪。”陈思耐心地解释。
“吃剩的面包又有谁会拿走呢？”
“我也奇怪，如果有人偷偷藏下了吃剩的汉堡包，那不但汉堡包本身有古怪，那人自身更有大大的古怪。”
“你说得对极了，那汉堡包的确有古怪，里面有大量的粉末状的苯巴比妥。”阮院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人为什么会偷偷把汉堡包藏起来？”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汉堡包中加了药？”陈思惊出一声冷汗，说完掰开那个吃剩的汉堡包，细细看去，里面果然有粉末，颜色与样子与小药房里磨成粉的苯巴比妥并无二致。
“这一点已不容置疑了。”
“那清丽就不是自杀！你刚才在恼怒我小药房管理不严？”
“岂止管理不严！”阮院长哼了一声。“有人想置清丽于死地。”
“不，有人想置我于死地！”陈思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我即将要说的话！”阮院长的神情显得更确信了。“因为，那块吃剩的汉堡包就是你一病区办公桌的抽屉里发现的。”
“啊！”陈思惊得半晌作声不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也认为有人想陷害我？！”
“不，我的意思是你已经猜到了你私藏汉堡包被我们发现这事。”阮院长冷冷地笑了笑。
“你真的误会了！”陈思提高了声调。“这汉堡包是昨天中午我点的，碰巧清丽来我办公室里，于是我给了她。下药的人不可能知道这汉堡包会由她吃掉，因为我是临时决定的。”
“这事你无法证明了！你说临时决定，别人可以说蓄意为之。”
“这事也很容易澄清，问问清丽不就行了？”
“问不了了！”
“啊！”陈思全身一震。“什么情况？”
“由于她服食的药物剂量过大……”阮院长有意识地停顿了一下，借以观察着他的反应。“她变成了植物人！”
陈思不由自主地微微松了一口气，这结果可够坏的了，可总比那个非常忌讳的结果要好，但旋即，他的心又沉了下去。如果植物人永远不醒来，那跟死亡也没什么差别。
“我在进你办公室前，你已经认定我蓄意加害清丽？”陈思有气无力地问，他联想到刚进门时，阮院长可怕的脸色。
“你还有什么其它解释吗？”
“就算汉堡包是我偷偷藏了起来，你当时也不知道是我送给她的。”
“难道我们不会去查门卫？！我院管理严密，门诊室和住院病房闲常人等无法自由出入，外卖只能放在门卫或由当事人出来自取。我们查过录像，也问过当值人员，当天点肯德基的也只有你一人。”
“那我为什么要害她？”
“你以为你和清丽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我们一无所知？”
“就算真像你所说的，我就更没有动机去害她！”
“这是你自己的解释！换一个角度呢？”阮院长直视着他。“你让她‘自杀’，于是你好摆脱她对你的纠缠。”
“你真是这样认为的？！”陈思突然对阮院长产生了严重的不真实感，这个阮院长跟以前自己所知道的宽厚形象严重不符。
“陈主任，我哪有这等本事！”阮院长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刚才这些话，都是公安同志的推测。”
“这么说，你相信我的解释了？”
“你的解释我相信了也没有用，要靠公安的同志相信！”阮院长又恢复了宽厚长者的神情语态。“事实上，是我阻止了他们对你的传唤。”
“警察要调查我？”陈思感到背脊都凉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