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吃酒，困田
于是一个老者，跟着一个小厮，便在楼里大堂中坐下，那小厮还极为促狭的给老者叫了一个陪酒的姐们儿。
萧峰是习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可哪儿经历过“喝花酒”这种事？
他的身体本能的僵硬，想将女子推开。
穿着一件肚兜，外面罩着红纱，肌肤隐约的女子却贴紧了人，一口一个“大爷”，光是一口酒，就喝出了花儿来。眼中盈盈秋波，似能将顽石都化作绕指柔。
当女子用嘴来送酒的时候，萧峰忙躲开了，怎么也不肯。心中直骂“荒唐”“羞耻”。
曲非烟小声揶揄：“老爷，你可一定要忍忍呀。这里是大堂，这么多人看着呢，不合适。
“姐姐们可都是陪酒、作令的，您要是想要，我去让妈妈给您准备，把床铺好。”
这“陪酒、作令的”其实说的就是妓，靠的就是贩卖的情绪价值，而非以丱事人。
以丱事人的另有身份，是“娼”，就是依靠着床笫之间的功夫来留下客人，让人欲罢不能的。
这“妓”一但转了这一步，没有了“第一次”这个东西，立刻就不值钱了，也不会有人再找她们喝酒。这“陪酒、作令的”困在这样的环境，到了人老珠黄，也都还是雏儿，一身的情和欲望都无处发泄，后半生也往往更加凄凉。
曲非烟小小年纪，却经历丰富，对这些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曲洋是她爷爷不错，可却也是一个行事怪诞，喜怒无常的魔头，领着孙女逛楼子的事情干过不止一次。
什么“弹琴弄箫”，非是刘正风这一知己，也就只剩下了这楼里技艺高超的姑娘，才能和他探讨一下。
萧峰暗自瞪她一眼，心道：“她小小年纪，怎么对这地方比我还清楚？”不过，又一想到曲非烟这精灵古怪的性格，又觉着知道也不足为奇了。
曲非烟假装没看见，反倒是督促陪酒的女子：“姐姐，我们老爷喜欢刺激一些的，上一些拿手的绝活儿来。这些，我们老爷看不上！”
萧峰的易容下，脸都黑了……暗道：“这个丫头，却要和她爷爷说一声，得好好教训。”
而陪酒的女子却已经相信了曲非烟的鬼话，柔韧的身体一折，就将穿着露出脚趾的高跟绣鞋扬起，用脚趾夹住了杯子，送到萧峰口边。
轻纱一扬，下面的风光隐约可见，烛光一照，竟还泛起了晕色。
萧峰屏住呼吸，两眼一闭，喝了。
这样关键的时刻，可千万不能让田伯光警觉，坏了大事。
另一边，一样促狭的，还有天门道人、岳不群、宁中则、定逸师太四个人。
尤其是宁中则、定逸师太二人，也是一个束了头发，贴了胡须，一个戴上了假发，也被人伺候着，分外难熬。
心中将“不知廉耻”几个字骂了一遍又一遍，再看在场的诸位的时候，感觉更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宁中则的视线不住的往岳不群身上瞟，岳不群被夫人盯的如坐针毡，也亏儒家养气功夫足够深厚，才能面不改色。
众人除了刘正风，余下的都是如坐针毡，度日如年，一直等着田伯光带了一只烧鸡，唱着小曲进来，才长出一口气。
天门道人、定逸师太二人脾气暴躁，本就忍耐不住了，这会儿立时就爆发起来。
“淫贼，拿命来！”一道一尼二人同时动手。泰山剑法气势巍峨，犹如丛山峻岭。一式五大夫剑极是浩然。恒山派的剑法却是善守，可此时的定逸师太却是只攻不守。
他、她显然是恨极了田伯光。
“竟然是个娘们儿！”田伯光大叫一声，一手快刀便簌簌劈出，东一下西一下，狂风一样水泼不进。
二人竟一下就被拦挡住了，田伯光一边动手，还一边揶揄：“哎呀呀，泰山五大夫剑、恒山剑法……
“有意思、有意思，道士尼姑上青楼，你们自己解决不就行了，干嘛来这儿啊？不守清规、太不守清规了！
“哦，我知道了，你是来给那什么道士报仇的吧？哎呀，可惜、可惜，武功委实是差了点儿。”他挖苦完了天门道人，还不忘了定逸师太，“你这老尼姑倒是厉害……
“你看看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还不如一个老娘们儿，悲哀啊……呜呼哀哉，辣块妈妈。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五六七八刀……我砍你鼻子、我戳你眼睛、我上削眉毛下撩阴……
“你家田爷爷的刀，你们怕了没？”
定逸师太却是定力过人，气过之后，竟就渐渐安稳下来，剑转守势。恒山派的剑法，以守为主，讲究的就是一个“绵里藏针”，防守的滴水不漏，择机便攻。
田伯光的快刀被定逸师太挡下，天门道人就得了机会，围着田伯光游走。
田伯光虽然不落下风，却也没法一下将二人拿下。
刘正风、萧峰、岳不群、宁中则四人却不动手，反倒是不约而同的走到了门、窗的位置，从四面包围住了田伯光。
宁中则站准了位置，就大喝一声：“淫贼，拿命来！”上手就是一招璀璨如流星一般的剑法。
这一剑不讲究变化，只是犹长虹贯日，仓鹰击于殿上一般，一击必杀，无后招也无退路。
但却快、却狠、也决绝。
无双无对！
无双无对，宁氏一剑。
田伯光心头一惊，瞥见了这一剑后，不禁亡魂大冒。宁中则的这一剑实在是不同寻常，可说是当今武学中的一个异数，已经超脱了招式的范围，涉及到了精神的层面。
就像是流星，虽然短暂，却璀璨夺目。
“当当”两声，田伯光格开了定逸师太的剑，向着宁中则虚晃一招，整个人竟是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出去。
迎着他的，是一个手掌。他远远的看到了那只手掌画出了一个半圆，向前推出。
“吼！”
一声龙吟，一股淡薄的紫霞升腾，就像是陪酒女子的轻纱一般轻薄，隐约呈龙形飞来。
他心头的警兆更强，忙即在身前荡起一片刀光，足足三十六刀在极短的时间内挥出，排布胸前。
“回去！”他听见了那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喝一声，整个人就被一掌劈了回去。
田伯光寻思了半晌，也想不出来萧峰是谁，“阁下是谁？也来趟五岳剑派的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