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总有人先跳出来
朱由校冷哼,这些功勋们还真是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
为了钱真是什么都敢做,什么话也都敢说。
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真以为朕好欺负。
这会他不由得担心起林汝翥来。
“林汝翥到哪里拉?”
“皇爷,现在应该在棋盘街。”
棋盘街,朱由校心思沉重。
这片是整个京城最繁华之所在,有头有脸的人在这都有铺面。
征收难度巨大,他有些怀疑林汝翥顶不住压力。
一番乔装打扮后,朱由校带着魏朝出了皇宫。
为了不叫人怀疑,锦衣卫全部分散开来,三三两两的时刻关注着他的动静,一旦发现有异常,可保证朱由校足够的安全。
棋盘街热闹非凡,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街面干干净净,像水洗了一样。
他特意的看了下街角,同样干净非凡,一点物资垃圾都没有。
十几个环卫工人正在热火朝天的清理排水渠。
他们虽面黄肌瘦,但有说有笑,精神状态良好。
能看出他们并不觉得脏,也不觉得累,反而很知足。
他漫无目的走着,突然停在了一处摊位前。
漫不经心的翻弄着摊主身前的蔬菜。
“这位公子,需要点什么?咱的菜都新鲜,不怕挑不怕捡。”
“你这黄瓜多少钱?”
“1分一根,您看看,个个顶瓜带刺。公子要多少,要是多的话,给您送府上。”
朱由校捡起一根,随便的蹭了蹭黄瓜上的泥土便咬上一大口。
黄瓜的清香瞬间充斥整个口腔。
他不禁感慨,还是纯天然的好吃。
魏朝搓着牙花子不停的抽搐,没经过检验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入口呢。
他只好小声的提醒:“皇爷,还没验过,一旦有毒。”
朱由校嘎嘣嚼着香甜,有点吐字不清:“废什么话,给钱。”
摊主接过银子苦着脸道:“这位公子,小的也找不开啊。”
魏朝大手一挥:“行了,都包了。”
“包了,小的也找不开啊。”
“剩下的就赏你了。”朱由校说道。
摊主立马兴高采烈:“谢公子赏,您府上在什么位置,小的给您送过去。”
“不用了,你也先别忙,本公子问你点问题。”
“公子您说。”
“本公子听说五城兵马司在全城的收钱,没上你这来吗?”
摊主笑脸相迎:“公子,你一看就不常出门。他们是全城的收钱呢,但是没上咱这来收。
本来咱也心思,咱这就是自己种的蔬菜,出来摆摊就是挣点小钱,这要是交钱,也剩不下啥。
可人家看都不看咱一眼。
咱也是好奇,特意叫了一位巡警问了一句。
巡警说皇上不让收小摊位的钱。
咱这才敢出来叫卖。
你还别说,皇上还是惦记老百姓的。”
朱由校指着其他的摊位:“这些都没收。”
摊主猛的摇头:“都没收,不信公子你挨家的问问。小的句句属实。”
言罢,他心甚慰。
看来林汝翥还是用了心的,没有滋扰小商小贩。
别过摊主,他带着魏朝继续前行。
猛然看到几个巡警从一家店铺走出来,又钻进一家酒楼。
他迈步上前。
酒楼掌柜的见巡警闯了进来,急忙迎了上去。
“原来是周挡头和巡警铺的兄弟来了,三儿,三儿。”
他一边笑嘻嘻的拱手,一边呼唤着店小二:“叫哥几个见笑了,咱家的小二新来,没有眼力见。哥几个先坐,让小二给上茶。”
“冯掌柜,茶就不必了。上头的通知你也应该收到了。”
说着他将一张收费单子递了过去:“冯掌柜,银子准备好了吧。”
冯掌柜双手接过单子,看也没看,转身将单子放在柜台上。
“周挡头,哥几个辛苦,坐下喝杯茶,凉快凉快。”
几个巡警瞧见他把单子放下,脸色立变。
“冯掌柜,你什么意思?”
冯掌柜依旧笑嘻嘻的,从怀里拿出一些散碎银两往周挡头的怀里塞。
“周挡头,咱也知道哥几个不容易,一点意思,哥几个辛苦吃点茶水。”
周挡头将银子推了回去,厉声道,
“冯掌柜,念在以往的交情上,咱不为难你,但你也不要为难咱。
上头下的死命令,任何人都必须交这个钱。”
冯掌柜有些恼怒,又拿出一些银两并威胁道,
“周挡头,别不识好歹。”
“咱不管是谁的买卖,要么交钱,要么查封!”
“周挡头,当真不给面子?”
“冯掌柜,不是不给你面子,咱要是给你面子,咱就没了饭碗。”
冯掌柜目光阴冷:“那就是没得商量了咯。”
周挡头摇摇头。
随后冯掌柜尖叫一声:“那咱就看看,谁敢!”
一群人手里拎着棍棒从后院冲了进来,将几个巡警团团围住。
巡警们也拿出武器背靠着背,警戒着看着圈外。
“冯掌柜,你要考虑清楚,你这是公然抗法。”
“周挡头,我给你面子,你不接着。那就不要怪咱不客气。
实话告诉你,今天这钱咱就是不交,你要是有种,亲自找孟爷要去。”
这个时候周挡头大嚷道:“行,冯掌柜。你执意不交,后果自负。”
言罢,他分开人群。
冯掌柜也没拦着,他也不想跟巡警起冲突。
但是孟爷交代了,他不敢不办。
很多商户看着灰溜溜离开的巡警议论开了。
“他们是怎么回事?欺软怕硬吗?”
“日了狗了,嘴上不说谁也不行吗?凭什么不受他的。”
“这世道,官官相护。哪里还有清明。”
“不行,咱都交了,他们不交,咱不服。有没有跟咱一起的,咱们去衙门告状。”
不管人群如何炸锅,朱由校对林汝翥还是有信心的,稍安勿躁。
“他嘴里的那个孟爷是谁,魏伴伴你知道吗?”
“臣...”
看着魏朝吞吞吐吐朱由校便清楚,魏朝肯定是知道底细的了。
他不但知道底细,而且这个人能量还不小。
“怎么?”
“皇爷,这个孟爷,啊不是,这个孟达是卢受的官家。”
“卢受?朕的掌印太监?”
朱由校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得到的答案让他吃了一惊。
卢受,司礼监掌印,内臣第一人,没有之一。
放在现代那就是中央办公厅主任。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棋盘街有一家如此上规模的产业。
如何不让朱由校吃惊呢。
“这家酒楼日收大概有多少?”
“皇爷,日收的话有一二百两,一个月五百两往上。”
朱由校默算了一下,这间酒楼一年的收入就是六千两,去掉杂七杂八的纯收入就有三千两。
好家伙,卢受还是大财主,早怎么没发现呢。
他摊开折扇,扇了扇。
有意思,非常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