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启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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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军事奇才袁可立

近几日,先有诸臣联合弹劾方从哲,后有五城兵马司与京营打架案。

一直想召见袁可立,才得以空出时间。

朱由校也知道,今天要是不召见,明日恐怕就不得空了。

袁可立面大而方,广额疏眉,两颊甚丰,目圆鼻尖,自口以下,重颐甚长,两只大眼睛射出炯炯有神的光芒。

“袁先生受委屈了。”

袁可立眼圈泛红,嘴角抽动。

他抬起略显干瘪的手掌擦弄下眼角。

唇角蠕动淡淡的说了句:“臣不委屈。”

虽然他嘴上说着不委屈,可换成谁又能无动于衷呢。

说起来还是万历皇帝对不起他,朝廷对不起他。

万历二十三年,景德门遭雷击,作为御史的袁可立上疏针砭时弊。

他说,这两年,朝中的事情诸多,总是惹皇帝发怒,动辄摈斥不下百十余人。

如果皇上都把人贬光了,那谁还会跟皇上说国家大事呢。

难道为了取悦皇上,为了自己的私利,弄权误国吗。

为此他被夺俸一年。

而后他依然不为所动,继续上疏,矛头指着皇帝。

说皇帝礼祀不亲,朝讲未视,章奏不以时批答,废弃不皆录用,传造日增,赏罚日滥,非所以尽修省之实。

他还力谏皇帝“亲郊祀,勤朝讲,批章奏,录遗贤,明赏罚,化朋党”。

为此他付出沉痛的代价,被削职为民。

沉冤达二十六年之久。

朝中大臣为袁可立鸣冤者十数年不绝。

万历到死都不听。

人生有几个二十六年啊,他从一个年富力强的中年变成了如今的小老头。

正值当打之年的他,又怎能不委屈呢。

“先帝常夸赞你,一朝抗疏,二纪归田。口不言事,耻汉人部党之名;退不忘君,有楚尹毁家之风。”

楚尹毁家说的是春秋时期,楚相子元欲亵渎后宫,被斗廉指责,子元将其囚禁。

息夫人告知楚成王,楚成王启用斗谷于菟“子文”处理此事,子文成功诛杀子元并救出斗廉,后被任为令尹,倾尽家产助楚国渡过难关,成为楚国名相。

可以说泰昌皇帝对他的评价非常的高。

听到朱由校如此夸赞,袁可立欠了欠身子:“臣愧不敢当。”

“哎,袁先生不必如此,孙先生也是在朕面前提起你。

说你清任以和,直方而大;精神折冲于千里,文武为宪于万邦。”

朱由校也知道,委屈老大人并不是自己的错。

可毕竟准备用人,好话怎么也要说上一二。

反观袁可立本人,依旧淡定如常。

“稚绳谬赞。臣如何使得。”

朱由校摆摆手,打断他的谦虚。

“袁先生家人都可还好。”

“让陛下惦记,家里一切都好。”

“朕闻袁先生出自军籍?”

“臣始祖袁荣,洪武二年,以战功仕睢阳卫。”

朱由校赞叹:“好啊,袁先生大才,既通晓军事,又文采非凡,实乃我朝之幸也。”

“臣只是略通兵法,文采亦是马虎。”

“朕可是知道你万历十七年中的进士。初任苏州府推官。

据说府史胥徒故意刁难你,将成堆的案牍交给你。

你只是看完案卷,片刻立决。

入仕你没有才学,怎可震慑与人。”

袁可立没想到这么久远的事,朱由校都给扒了出来。

看样子在他身上下了番功夫。

也不知道皇帝叫自己来到底所谓何事,他有些忐忑不安。

“臣性直,得罪不少人。”

“朕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不畏权势。

先生也是知道,如今朝堂之上,诸臣多为济私、市恩、沽忠卖直,西虏跳梁,播酋负固东海,倭患未熄,中原灾害频仍,朕心里着急啊。”

袁可立怎会不知呢。

他也十分厌弃党朋之争,但心有余而力不足。

“朕知你削职在家,就多次出面代民请减腹赋税徭役,万历二十六年,你还捐资了五百两白银,而且还带头发起倡议,为朝廷筹集了不少的银两。

朕得代表朝廷感谢你啊。”

“可使不得,陛下。为君之臣,食君之禄,理当报效国家,臣之本分。”

“好,好,好。”

朱由校连连夸赞,这可比自己的朱姓家人强了百倍千倍。

就拿福王比较,当时城破之时,他都不甘心拿出银两犒军,最后搞得洛阳城破,自己也成了刀下亡魂。

相对比较,高下立判。

朱由校目光不由的望向南方,杀气腾腾。

“袁先生,如今的辽东局势,你怎么看?”

“臣以为据城而守,坚壁清野。”

朱由校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一收残兵,以省调募;一出奇兵,以图制胜;一明赏罚,以振法纪,一慎防守,以固封疆;一实京营,以固根本,一多储粮,以防未然,以破格用人,以期实用。”

一口气说完七条建议后,他呷了口茶。

继续说道:“陛下着孙承宗前往辽东督边,这步棋走的实在高明。”

朱由校难得脸红,他才是当不起当代大兵家夸赞。

“朕矣觉得如此。但观辽东,仅余辽沈二城,朕心慎忧。”

“陛下是担心受不住。”

朱由校点点头。

“陛下不必忧虑,有稚绳在,当保辽沈万无一失。”

言罢,朱由校放心不少。

“今日召袁先生来,想要袁先生巡抚登莱。”

袁可立挑了挑眉,神情不解。

“袁先生,登莱惟北岸就是旅顺口,与辽南隔海相望,实咽喉总区。

朕担心辽东有失,不可不提早打算。”

袁可立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山东地图,很快的找到了登州、莱州的位置,确实如皇帝所言,战略要冲。

如果辽东有失,登莱就是光复辽东的前沿,同时也是辽海前线的后勤转输和练兵基地。

他有些吃惊,看着朱由校稚嫩的脸庞顿觉不可思议。

没听说陛下懂军事啊,怎会一语中的呢。

朱由校也不管他如何惊叹,直说道:“朕日夜思考边事,思来想去,只好让袁先生出任登莱巡抚,备兵防海赞理军务。”

“臣定当竭力以报皇恩。”

“朕希望袁先生能尽快练出一支敢打敢拼的水师陆战队来。”

“臣不知陛下需兵几何?”

“多多益善。”

朱由校知道他又想说什么,马上补充道:“钱的问题,朕来解决。你走的时候,朕让内帑给你拿一百万,后续朕还会再拨付。”

他说完,袁可立并没有面露喜色,转而担忧起来。

“陛下不会是要加饷吧。”

“不会。朕怎么会辜负你三番五次的为民请愿呢。”

终于轮到袁可立老脸一红,他知道自己错估皇帝了。

而后,袁可立拜命而去。

朱由校当然不能跟袁可立说建立水师的另有目的。

如今国库空虚,单靠田赋是抠不出多少银子的。

自唐朝以后,陆上丝绸之路就已落寞,海洋贸易成为获取额外财富的唯一途径。

对于此点,大明的统治者一无所知。

但是作为大明的高层却是一清二楚。

如果放开海禁,首先损失的是文官集团为代表的士绅的利益。

没有强大的武装力量,怎么保障港口的运行,又如何对抗大海寇袭扰。

想到这里,朱由校冷笑,海寇也好,外国殖民者也好,都给朕洗干净脖子,等着朕砍你们的脑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