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江湖儿女自漂流

陆鹏决定离开蜀地，从夔门出蜀，去湖广寻访一下秦丰瑜先生。

他在蓬山住了一年半之久，来时方是盛夏，离开时已到年尾。

寒风萧索，路上的行人也稀少冷清。一人一骡离了顺庆府，行了数日便到夔州府境内。

一路灰骡颇有些怏怏不乐，他在蓬山时小弟众多，何等威风？如今冷冷清清，未免大不习惯。

陆鹏却不管这家伙，他认真地观察着系统面板：

【厨艺：神级

医术：宗师

种植：宗师

棋艺：宗师

酿酒：宗师

授业：宗师

驭兽：宗师

琴艺：宗师

垂钓：精通

茶道：精通

建筑：熟练

观星：入门】

这一年半的收获倒是颇多，锻炼了不少技能。当然，更重要的是对他而言，心境和人生经历上也是得到了极大的成长。

这一日过了新宁县，来到将近万县不远的一处小河渡口边，此时将近午时，见渡口有一家小店，陆鹏便牵着灰骡走进店里。

一名伙计上前想将灰骡牵走，被它骡眼一瞪，哧地一个响鼻唬得一呆。陆鹏掏出几枚铜钱塞过去，笑道：“小二哥不用管它，它不会捣乱的。”

店伙一呆，见这灰骡大模大样走进店里，娴熟地跟着陆鹏在桌边趴下，不由啧啧称奇。

陆鹏要了些简单酒食，看了看店堂内，虽是年末但客人倒不少。有两桌行商模样的人，也有儒生打扮的读书人。

店伙计端来酒饭，站在旁边一脸好奇地看着灰骡凑到酒碗里喝了一口，嫌弃地吁了两声，陆鹏拍了拍它脖子，笑道：“闭嘴吧你，哪来这么多讲究。”

店伙在旁边看得咋舌不已，好一阵才笑道：“客官，您这骡子，可着实难伺候啊！”

陆鹏笑了笑，还没答话，忽听店门外响起一阵锣声。他抬头望去，只见店外空地上来了几个江湖卖艺之人，将一面锣敲得哐哐直响。

店里的客人们都抬头观望，连掌柜和伙计也感兴趣地走到门边倚门观看。

锣声停歇，一个穿一身蓝色短衫的青年汉子走到场中，向四周抱拳，说了些初到贵宝地，请诸位捧场之类的场面话，随便拉开架式，打起了一套江湖拳。

陆鹏极感兴趣地观看着，这拳倒是打得虎虎生风，看上去很有几分气势，不知道是真把式还是花架子。

蓝衣汉子打完拳，向四周拱了拱手。随即，又一名红衣姑娘走到场中，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挽了个剑花，也是拱了拱手。

这姑娘生得浓眉大眼，英气勃勃，只听她一声清叱，长剑使开来真是寒光闪闪、冷气森森，矫若游龙，势若雷霆，真好个剑法。

围观的人群都不自禁地纷纷喝彩，叫好不迭。

待这姑娘一套剑法使完，脸色红扑扑地向众人抱拳。随后一名稍矮的汉子带着一只小猴子走上场，拿鞭子指使其翻跟斗、竖蜻蜓。

陆鹏摇了摇头，便不再看下去。他在蓬山和猴群相处很多，但这是人家生计，他也自不好去多管。见灰骡愤愤不平，便拍了拍其脖颈安抚了一会。

这时候，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端着一只托盘向店外的观众讨钱，不一时又进店来一张桌一张桌地行着礼讨要过来。

这小姑娘生得极是瘦小，脸色也有些腊黄，神态怯生生的，但看着虽惹人怜惜，旁边一桌的客人却毫不留情地喝道：“滚开！俺何时看你什么破把式了？吵死人了！”

小姑娘连忙退后连连行礼，又怯怯地走到陆鹏这边来。她已有些不敢上前，陆鹏见她耳边红通通的生了冻疮，一双鞋子也是破破烂烂，连脚后跟都捂不住。不由叹了口气，向托盘中放了几枚铜钱，又取出一小块碎银，悄悄塞到小姑娘手中。

这叫做“财不露白”，以防被店里有心人注意到起了歹心。

小姑娘浑身一震，顿时眼泪汪汪想要跪下道谢。陆鹏忙将她拦住，心里暗自叹息不已。

红楼梦里贾府的荣华富贵，公子小姐们的锦衣玉食，从来只是这个世界极少部分人能够享受到的。真正到这世界来看过之后才知道，绝大部分底层人都是过得很凄惨的。

小姑娘出去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过了一会，江湖艺人们的表演也结束了。人群渐渐散去，几名江湖艺人也走进店来，要了些吃食用饭。

他们一共六人，那小姑娘凑在打拳的蓝衣汉子耳边悄声说了几句，汉子便转过头来，看向陆鹏满脸感激地抱了抱拳。

陆鹏略微还礼，也没在意。他已吃饱歇好，便站起身准备上路。

而就在这时，忽然间店外响起一阵喧闹，惊叫声响成一团。

小店的掌柜和店伙探头看了一眼，无不吓得连声叫苦，纷纷往桌子底下钻去。

客人们还不明所以，就见七八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手持利刃，杀气腾腾地冲进店来。为首一个黑衣大汉厉声喝道：“都他娘的听好了，老子就是谭家岭的三头虎！将近年关，跟诸位借些利钱过过年。谁要是不长眼的，莫怪我兄弟刀子不认识好朋友！”

一时间，整个店里人人吓得呆住，尤其是那几个读书人，更是浑身发抖，有一个直挺挺地瘫到了桌子底下。

陆鹏皱了皱眉，将旁边忽然兴奋起来的灰骡按住，冷静地观察事态发展。

这三头虎说完，两名大汉便持刀挨桌威逼客人搜取财物。

而那一桌江湖卖艺人恰好便在门口，头一个便是那一桌。一名大汉瞧见桌上放着的褡裢，笑了一声，伸手便去取。

几名卖艺人互相打了个眼色，那蓝衣汉子猛地翻身，一拳击出，正打在这大汉腹部，打得这人痛呼一声，丢下钢刀，捂着肚子缩在地上翻来滚去。

那三头虎见状大喝一声，抢上前一刀照头劈去。

瞬息之间，这两伙人便打了起来。卖艺人少两个人，武器也不如对方，但身手极其矫健，双方打得难分难解，热闹无比。

店里其他客人都吓得脸色发白，直往角落里缩。

陆鹏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卖艺人很显然并不是会那传说中的神奇武功，只是举手投足却自有一种套路，显然是经年累月的苦练后，已并非单纯的花拳绣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