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进了我的门，甭管生死，都是我的人
却说回陆商。
鸳鸯、香菱、麝月、喜鹊都忐忑地跟在身后默不作声。
走在前面的陆商忽然发话道：“你们都报上名号。”
鸳鸯看了一眼新主子破烂的衣赏，又慌忙垂下螓首：“回…”
只说了一个回字，她便因摸不着这位爷的性子，索性不敢轻易说尊称。
毕竟这位爷先前说了，他要和姑娘们同辈而论。
“既是我的暖床丫头，当然喊爷了。”陆商嘴角轻轻上扬。
四个俏丫鬟的脸颊顿时红了。
喊爷倒无所谓。
只是这位爷的开场白简直赤裸裸，开口闭口就是暖床丫鬟。
臊得她们四人脸红耳赤，腿脚都迈不动了。
只见那位颜色上佳的丫鬟陡然叉腰道：“商爷，我喜雀虽是丫鬟，却不是暖床丫鬟，我只懂些端茶递水的粗活，暖床这种细致活，我做不来，也不会做。”
“如果您要找暖床丫鬟，便请把我退回给老太太，好让她老人家重新指派一个愿意替你暖床的丫鬟过来。”
听见喜雀二字，陆商回头特意在对方的脸上多停留一会。
如果单凭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像林黛玉。
陆商很容易猜到她便是晴雯。
可惜，当下是冬季，她穿得很厚实，完全瞧不出身量苗条。
全身上下裹得像只肥棕似的。
倒听出她是一位牙尖嘴俐的丫鬟。
正此时，来旺家的低着头赶过来，手里还攥着几份身契。
同一时间，林黛玉那边也得到侯旨的消息，带着紫鹃和雪雁去了荣禧堂。
来旺媳妇小心翼翼近前来，脸上堆着她这辈子自认最为恭谨的笑容。
“商…老爷，这是老太太打发我送来鸳鸯、麝月、喜雀，还有姨太太一并送来的香菱身契，烦请商老爷收下，小的这便回去找老太太复命。”
陆商朝大丫鬟鸳鸯努了努嘴。
后者抿了抿嘴唇，伸手接过，亚旺家的又福了一福，礼貌告退。
陆商抬脚上了抄手游廊，冷笑道：“你不喜欢待我屋里，我也不会拘着你。”
“但既然进了我的门，甭管生死，都是我的人。”
“在我屋里，丫鬟只有两个地方能睡觉，一是睡我屋，二是睡猪圈或者驴圈，你们自个儿选择。”
说罢，陆商就丢下四个在风中凌乱傻眼的丫鬟，率先踏进花厅。
鸳鸯咬了咬粉唇，眸子仿若能滴出水来。
在四人里面，属她到了仪亲年龄。
要不是老太太舍不得放她离府，兴许她早和上一批姊妹配了小子。
麝月和喜雀大眼瞪小眼，她们直接被商爷那句睡猪圈的话给震住了。
这位爷，比宝二爷还要难服侍！
宝二爷是水做的，这位爷怕不是铁柱磨成的。
香菱是四人之中，神色最为放松的。
应当说，她被陆商掳过，也算和对方‘愉快’地相处过一段时辰。
眼前这位主子虽然蛮不讲理，但目前为止，他未曾对姑娘和林姑娘动过粗。
虽说他动不动就让人去睡猪圈。
可他却不知道，荣国府并没有猪圈哩，怕是只有城外庄田才有。
对于此，香菱是没有多大心理压力的。
只要能让她读诗学诗，睡猪圈她也愿意，又不是没有睡过。
却说贾珍远远瞧见那位“爷”过来。
他脸色一变，马上捂着肚子对宝钗等人慌称：“诸位妹妹，哥哥突然肚子疼，容哥哥先行一步。”
言毕，急匆匆地跑出三间厅。
贾蓉嘴角抽了抽，只能低着头出了花厅，老实恭迎叔祖爷。
尤氏和续弦胡氏也迎了出来。
“叔祖爷。”三道心思各异的声音响起。
陆商经过贾蓉的身边，轻轻“嗯”了一声，便进了花厅。
尤氏和胡氏赶紧进去侍奉，一人沏茶，一人奉瓜果点心。
花厅里面。
宝钗、宝玉等人已经起身恭迎叔祖老爷。
探春和迎春依次站在宝钗身旁，惜春胆子小，躲在二姐姐的身后。
陆商坐定，鸳鸯等人各自站在他的身则，其余的主子没有一个敢坐的。
那些贴身丫鬟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毕竟，阖府那些有地位的管事也罢、教养嬷嬷也好。
这些人里面有一个算一个，皆是被这位叔祖老爷，从大门抡耳光抡进到老太太的内院。
她们就怕在叔祖老爷面前说错做错，定会遭到这位爷的抡耳光。
宝玉和贾蓉挨站在一块，只不过，贾蓉落后了宝二叔两个身位。
宝钗这会儿微微垂首，面色恬静，但她的内心已然慌乱不已。
湘云缩在她的的身后，眨着大眼睛偷偷打量掳过宝姐姐的‘恶贼’陆商。
咄咄怪事也。
掳人者摇身一变，突然就成了林姐姐的叔祖老爷。
可香菱不是说那个恶人有许多笑容很奸的随从吗？
就连他身边的狗腿子穿的都是丝绸绵衣，还有一只便连勋贵也养不起的珍贵恶犬。
怎么今日的他，却穿得如此寒酸，竟比呆头鹅翠缕的穿着还要不如。
宝玉看了看喜雀，又瞅了瞅陆商，欲言又止。
数次想要张嘴，却让他瞧见尤大嫂子和侄儿媳妇时，又闭紧嘴巴。
把他想要找陆商谈论交换喜雀一事，只能等下回无人时，再试探对方。
少时，王熙凤和李纨走了出来，二者在花厅外面朝大马金刀坐着的陆商福礼。
贾兰老实跟在娘亲的身后，还不时偷眼去瞟那位辈分高得离谱的叔祖老爷。
至于贾环，一早被政老爹拎着耳朵带回荣禧堂了。
凤姐儿端着脸说道：“叔祖老爷，老太太示下，若您只是稍作歇息，便请叔祖老爷随我来，我带你前往偏厅暂歇。”
“若叔祖老爷打算在西府长住，便请移居到外面的绮霰斋，我回头给你安排十来个粗使婆子和丫头。”
陆商伸了个懒腰，突然扭头看向薛宝钗，问道：“薛姑娘，你觉得荣国府哪儿的风水好？”
薛宝钗料不到对方会问自己。
一时间“啊”的惊醒，忙收敛心神，“荣国府所有院子的风水，都极好。”
陆商撇了撇嘴，随口道：“那你带我去绮霰斋瞧一瞧。”
王熙凤闻此言，柳眉差点倒竖。
对方显然是打定主意，要长居荣国府了。
她只好招呼平儿带叔祖老爷过去。
而她则要和李纨去替陆商安排各种婆子和丫头。
鸳鸯等人见状，便先一步回去拾掇自己的行李。
尤氏、平儿、宝钗带着探春等人，和宝玉并贾蓉等，浩浩汤汤地领着陆商出了垂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