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人心很复杂
金府外，一辆驴车静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佟湘江安静的坐在驴车车辇之中，神色显得极为极为平静。
金府内，柳叶与金晟大战。
金四意盯着周圆，未发一言。
周圆同样没有说话。
或许沉默，是此刻最好的相处方式。
慕希槿缓缓而来，脸上的笑意与柳叶平常的笑容一模一样，没有悲伤也没有忧虑。
“你怎么也来了？”
“我自然要来，有甲十四护着她们，很安全。”
周圆与慕希槿的对话，金四意听的清楚，不过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柳叶会不会赢。
金大生、金三顺等人赶到，看着一脸愁容的金六度，纷纷凑了上去。
“六弟，怎么回事？”
金六度苦笑，摇着头说道：“我早该想明白的，当他说我们十人体质特殊时，我就该想到的，这怎么可能是巧合？”
金三顺看到远处的周圆，立即飞奔过去，“大哥，我到底是不是特殊体质？我是亲生的对不对？”
周圆眉头一挑，都到了这个地步，还在意是不是亲生，还真是心宽。
“你是特殊体质又如何？不是又能怎么样？”
金三顺认真想了想，“的确没什么用，我只需要知道我是不是亲生的就行，这对我很关键！”
“为何？”
金三顺笑着道：“我能力虽然不如其它兄弟姐妹，但我总得占一样，名正言顺好抬头。”
对于金三顺的脑回路，周圆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但又觉得这样的人，单纯且友好。
“你的确是金晟亲生的，但你现在看到的金晟，已不是他本人了。”
周圆如实相告，金三顺听后挺了挺胸，忽然脸色一变，看着一身血气的金晟，怒骂道：“快还我老子，不然我跟你拼命。”
金四意看着金三顺，他那模样根本不是装的，看得出来他的确在乎金晟。
但，说归说，骂归骂，金三顺没有任何后续动作，甚至往周圆身后退了又退。
金四意无奈摇头。
金三顺还是那个金三顺，一切都变了，而他没有。
金晟与柳叶缠斗，所释放的灵气漫天波动，余波如寒冬烈风般剐人皮肤，两人呈现的威压似山岳般横在眼前，叫人窒息且倍感压抑。
七品八品护卫已退至院落之外。
空气中的水气在柳叶的操控下，形成无数细小的冰锥针芒，骤降的气温让这个黑夜极为冰冷。
“大哥，下雪了！”
金三顺伸手扶住一片晶莹的雪花瓣，惊讶之际，铺天盖地的雪花转瞬间席卷而下。
场内没有修为之人被迫离开，他们早已无法适应这样的局面。
体感冰寒是次要的，看似洁白的雪花，像极了利刃，可轻而易举的划破皮肤。
慕希槿挥手，默念一段心法，在周圆、金四意周围设了一道保护屏障，同样也是寒冰所化。
风雪遮人眼，慕希槿看了一眼瘫软在地的金六度，义无反顾的朝他飞去。
金六度大喊道：“我不需要你管！”
周圆侧头看去，眼神中充满平和，他能理解金六度为何会有这般态度。
曾经他是金府金晟最器重之人，一心为了金家而努力，如今摆在他面前的真相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金晟不是他的父亲，而占据金晟的洪志魂灵是血魔与人结合的畸人种，而他金六度是半兽人，人类与妖族的儿子。
这种身份在人类世界，是不可能被接受的。
他金六度也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
周圆扭头看向金四意，连续张了好几次嘴，最后下定了决心，小声问道：“四意，你能接受吗？”
金四意看了一眼金六度和慕希槿，又看向与金晟搏命的柳叶，自嘲一笑，“不接受又如何？”
“我能接受！”
周圆说完，侧头看向慕希槿，此时，慕希槿一巴掌扇在金六度脸上，他整个人倒飞出去，被金大生一把接住。
“我懒得管你！”
慕希槿冷笑一声，如一缕风一般重新回到周圆身旁。
周圆问道：“你真不打算管了？”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他领不领情不重要，那道分身已死在了天雷之下，曾经在夹缝中求生存，许多事不得已，但过去的终究过去，就如我的堂妹，她明明知道走出那间屋子会死，可她依旧走了出来，我又何必固步自封留在原地？又何必带着无端的包袱前行？他不想认，那便错过，他娘已经死了！”
周圆也不知对错，因为这种事没有对错。
但听闻柳叶将死，周圆和金四意皆是一惊，几乎同时想要出手去助柳叶。
慕希槿拦住二人，说道：“这是她最后的倔强与傲气，事已至此，成全她吧！”
金四意眼神冰冷，像极了先前的柳叶，直勾勾的盯向慕希槿。
“既然你也知道她走出这间屋子会死，为何还要让我带她走？”
周圆并不知晓此事，听闻金四意的问话，他也感到不合常理。
慕希槿看着浴血奋战的柳叶，轻叹道：“她总会有这么一天，与其被动等机会，还不如主动挑起事端先下手为强，让这件事光明正大的出现，好过于无人可知。”
“当然，你是她的女儿，我想让你亲自见一见，和她平静的待上一天，但我未曾想到，藏在金晟体内的魂灵竟是洪志，也没有预料到他会丧心病狂的彻底暴露出来。”
“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周圆没有多少想法，金四意用冰冷的余光瞪了一眼慕希槿，随后持彼影剑加入了战斗。
“你还是别去了，我故意刺激她的，想看看她的反应，如今看来她还是很不错的，就让她们娘俩并肩作战吧，其实这样的画面，柳叶会感到开心。”
慕希槿一把拉住蠢蠢欲动的周圆，目光中倒映着柳叶与金四意并肩作战的画面，似是充满了羡慕。
“那我能做什么？”周圆一直想的是如何面对金晟，如今看来自己似乎有些多余。
“紫鼎是利器，它如今有了器灵，自是有克制魂灵的作用，你现在要做的便是等合适的机会。”
周圆觉得，似金三顺这样简单的人，应该会过的轻松自在。
而其他人，哎～一言难尽。
周圆拍了拍金三顺，说道：“简单点，其实挺好。”
“大哥，你这话说的没错，简单明了切中要害，我要是有他们的实力，我第一个冲上去干架，可惜我实力低微，跑上去就是送命，还是躲远点的好。”
周圆抿了抿嘴，终究是自己想多了，果然，人就不能想太多，更不能想太复杂。
这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嗯，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