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龙娘永不为奴
格伦从衬口掏出一支纹着金边的钢笔，递给露易丝：
“当你签下这份协议后，你欠我的钱马上一笔勾销，而且只需要向我效忠十年时间，十年之后，我会放你自由。”
格伦报出了一个比较稳妥的时间。
距离自家的灭顶之灾还有三年的时间，考虑到蝴蝶效应可能导致的灾难时间推迟。
格伦认为十年时间恰到好处，如果十年之后，灾厄都还没找上门，那它之后大概率也不会再出现了。
他不紧不慢的向下补充，循循善诱：
“而且你们龙族都很喜欢黄金对吧，等这十年结束了，我可以送给你一座金矿，探明储量三十吨以上的那种，甚至后续的开采工作，我都可以帮你解决，不需要你费半点心思。”
“真……真的？！”
露易丝听见后眼睛都亮起来了。
整整三十吨的黄金，甚至都不需要她过于操劳，只需要躺着睡大觉，熔融的黄金就可以源源不断地流进她的洞窟。
“没错，我会让管家帮你解决身份问题，一旦我违背了约定，你大可拿着这张纸去法院起诉我。”
格伦按捺住内心的欢呼雀跃，古井无波的回答。
再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要是这只白龙真的能帮助自己家族解决灭顶之灾，别说三十吨，哪怕是三百吨的金矿都没问题。
虽然自己也可以用武力逼迫她签订协议，但好歹是以后患难与共的队友，再怎么也要想着调动一下对方的主观能动性。
格伦指了指合同的右下角：
“只需要在这里签下你的名字，我们就算是达成协议了。”
露易丝看着落款处的空白，内心开始蠢蠢欲动。
十年，只要十年，自己就可以赚的盆满钵满，然后衣锦还乡，带着一大堆黄金在龙岛安享晚……幼年。
唯一需要付出的，就是龙族的尊严，以及自己的龙身自由……
露易丝忽然有些举棋不定。
黄金诚可贵，自由价更高，为了钱，真的要把龙族与生俱来的孤傲抛之脑后吗？
她可是龙啊！
世上最高贵的种族！
龙生来桀骜，他们就应该翱翔天际，吞噬山川，畅饮江河！
怎么能为了区区几吨黄金，就低下她傲慢的头颅，郁郁久居人下！
在自由与尊严面前，再高的报价，也显得不值一提，轻如鸿毛！
“包吃包住，而且协议到期后，你也依然可以留在这里，享受相同待遇。”
格伦开出了无法拒绝的条件。
“签！我签！”
露易丝脸上荡漾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她没有半点犹豫，右手握住钢笔，歪歪扭扭的在落款处签下自己的大名。
协议到期都还能享受相同待遇，这可是铁饭碗啊。
人家条件都开得这么丰厚了，这再不签，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看着露易丝欢欣雀跃地签下自己的大名，格伦心中暗喜。
威逼永远比不过利诱。
他收起协议原件，将复印件递给露易丝，他望了一眼屋外，夜色从落地窗中渗进来：
“好了，你现在可以继续去吃饭了，明天一早带你去购买契约要准备的材料。”
……
第一缕光刺穿云层，整座山脉突然活了过来。
暗青色的山脊在温暖的晨光中舒展筋骨，微风拂拂，松林在光瀑中簌簌发抖，发出空灵的颤音。
天鹅绒窗帘飘动，阳光钻了进来，轻抚格伦眼皮，将他从沉眠中唤醒。
晨光被铅格窗棂切割成一块一块，看着面积近一百平，比前世的自己住的鸽子窝还大的卧室，以及正对面镜子倒映出黑发褐瞳，线条柔和清晰的脸庞，格伦还是感觉一阵恍惚。
回过神后，他下床简单洗漱一下，来到衣帽间，手指掠过黄铜衣架，换上了一套休闲装。
他叼着一根卷了火腿片的面包棍，端起冒着袅袅热气的咖啡杯，轻叩旁边露易丝的房门。
没有回应。
格伦握住门把手，直接推开大门。
屋内的窗帘死死拉住，一片昏暗。
露易丝张着嘴，精致的脸蛋有一道涎痕，被子裹到后脑勺，几绺白色长发溜达出来，顺着床沿，快要垂到地上了。
双脚晶莹如玉，踩着床头柜，腋下夹住枕头，在睡觉期间，她不知不觉就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好差的睡相，要是谁以后和她睡同一张床，怕是要被折磨的一整晚都合不上眼吧。
格伦用死鱼眼盯着露易丝，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在心里暗暗吐槽。
他拉开窗帘，让晨曦的光芒打在露易丝眼皮上。
细长的睫毛微颤，露易丝砸巴砸巴嘴，翻了个身，继续睡。
“起床了，起床了，懒龙。”
格伦推了推露易丝的后背。
露易丝一动不动。
格伦满脸黑线，来到露易丝面前，蹲下身子，一个暴栗弹在她脑门上。
露易丝缓缓睁开眼，先是一脸蒙圈，等意识到自己被弹了个暴栗后，马上嚎啕道：
“哇！好痛啊！”
露易丝带着哭腔，看着床前的格伦，
“呜呜！你干嘛！”
她双手捂着额头，发出阵阵龙吟，饱含泪水的双瞳如同清澈的水面，微漾着反射阳光。
一丝负罪感涌上心头，格伦倚靠在门口，略带抱歉的说：
“过来吃饭吧。”
“好呀好呀！吃啥啊？”
听到这句话，露易丝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她眼睛发亮，直冲冲的跳下床，鞋都没穿就朝着门外走去。
看着没心没肺的露易丝，格伦的负罪感顿时烟消云散，他坐在露易丝对面：
“还记得之前说过的约定，今天我要带你去学院那边，购买契约要准备的材料。”
露易丝可是他在前期快速升级的最大依仗，虽然双方已经拟定了协议，但在缔结血盟，一锤定音前，格伦还是不太放心露易丝离开他的视线。
“诶，这么快吗？”
露易丝拿起马卡龙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问。
“就今天，吃完饭就出发。”
格伦肯定，灭顶之灾近在咫尺，和露易丝契约这种事情，肯定是越快越好。
他指了指车库方向：
“吃好了没，吃好了我俩就出发。”
露易丝吞咽食物的动作稍稍迟缓，她感觉自己的龙生似乎即将出现巨大的转折。
真要的宣誓忠于格伦吗？
但要是选择拒绝，错过了这次机会，自己上哪去找一个铁饭碗呢？
露易丝的内心遭受巨大的煎熬，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露易丝想都没想就选择了包吃包住。
她跟在格伦身后，慢悠悠的来到车库。
几辆色泽鲜艳、弧线凌厉的豪车左右站队，像是在欢迎客人的到来。
在昨天，格伦就有些按捺不住想要试试驾驶豪车的感觉，要不是前身喝了酒，他都想让管家坐副驾驶，让自己来开。
格伦迟疑片刻，还是没有选择跑车，转而坐上一辆车头标志是猎豹的黑色轿车。
他登上驾驶位，刚握住裹着真皮的碳纤维方向盘，忽然想起什么，朝右边瞥了一眼正猫腰钻进来的露易丝：
“坐副驾驶要系安全带，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
格伦凑过身去，给她把安全带拉下来。
他按下按钮，仪表盘指针颤抖，排气管喷出白汽，车身微震，像是机械巨兽的呼吸韵律。
卷闸门缓缓上拉，阳光斜刺进来，瀑布般洒在挡风玻璃上，格伦脚踩油门，引擎欢呼，轿车便吼叫着冲出车库，绝尘而去。
黑色的影子驰骋在林荫大道，宽胎紧咬地面，像黑豹的利爪嵌进草原。
露易丝透过后视镜，看着原先宏伟似古堡的庄园渐渐变成一个点，在一个拐弯后消失无影。
密林渐渐被各式的建筑所替代，周围逐渐热闹，格伦轻点刹车，车速渐渐慢了下来，和周围如织的车流融为一体。
轿车在路边的减速带停下，望了一眼旁边的牌匾。
【拉提斯魔法学院】
边境城市贝鲁格拉德最富盛名的魔法学院，甚至在整个巴拉德王国都可谓是排得上前列。
大理石钟楼倾斜着将影子投在青石广场上，钟楼顶端的青铜古钟无风自鸣。
坊间店的招牌吞吐着魔法光晕，像无数只躁动的萤火虫坠入人间。
这是学院为学生开设的市集，方便他们在不耽搁学业的前提下，可以挣些外快。
“哇，格伦，你快看，你快看！”
露易丝刚一下车，就扯着格伦的衣角，打鸡血似地指着一旁的摊位，
“那只猫会后空翻诶！”
“这不是猫，”
格伦解释道，
“这是德鲁伊变的，如果你愿意花钱，他甚至可以给你表演咬打火机。”
露易丝哦了一声。
格伦带着露易丝进入坊市深处，这里面的物品较之外面的游客参观区更为珍贵，更多则是提供给专业人士。
人群密集如织，来来往往，不停的在格伦的肩头碰来碰去，他回头叮嘱一声：
“露易丝，跟紧点，别走丢了，嗯？龙呢？”
格伦定住身形，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的人群一阵骚动。
他赶忙凑了过去，在人墙外踮起脚，注意到露易丝正在人群的簇拥中，怯生生地看着对面的陌生人。
那是一位面色偏白，样貌颇为英俊的青年，从面相上看，年龄和格伦相仿。
他穿着毫不掩饰的夸张衣饰，像是前去参加上流宴席，金发张扬，猫一般的墨绿色眼眸深处难掩炽热，他摆出翩翩君子的姿态，非常优雅的躬身：
“美丽的小姐，请问能认识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