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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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燕国,秦家(求推荐,求收藏)

“你刚才叫我什么?”

半炷香前,还在恶毒咒骂眼前这个纨绔子弟,实在该死该杀的秦府扈从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小……小的该死!小的口无遮拦!小的刚才不是有意要辱骂公子的!”

灵魂和肉体刚刚重合的少年,又质问了一遍:“我说!你刚才叫我什么!”

在这初冬的清冷时节里,扈从豆大的汗水似断了线的串珠“啪嗒啪嗒”的砸在上等崖柏铺就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肃杀之音。

不是说这畜生刚刚遭人暗杀,命悬一线了吗?现下怎么看都不像是将死之人啊!

此獠十三岁便敢当街杀人,欺横霸世,仗势欺人,这畜生刚刚听到自己骂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想到这的扈从浑浊眸子里突然闪过一抹阴狠!

罢了!横竖都是一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何不效仿专诸刺僚,趁其不备捅这畜生几个透明窟窿?

那自己也算是为民除害,死得其所了!

杀心已起,便不再犹豫,右手暗暗摸向怀中匕首,阴毒的盯着少年一字一顿道:“小的刚才叫你……秦舞阳!”

一语毕,匕首现!

足足两百多斤的肥球扈从,手握匕首,一个虎扑,直刺秦舞阳面门而去!

“去死吧!”

榻上少年神情呆滞,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嘴中只是不停嘀咕着:我成了秦舞阳?

“公子小心!”

电光石火间,一直守护在房外的青衣女剑客听到里屋的异动,立马杀进前来!

眼见那闪着森森寒光的匕首就要杀至公子面门,女剑客黛眉轻挑,腰间宝剑慨然出鞘,一剑斩去!

一阵剑鸣过后,一颗大好头颅悄然落地,大量的鲜血自那死人切面如镜的脖颈处喷射而出,整个华丽的房间瞬间被浸成血海一片!

一脸茫然的秦舞阳直勾勾的盯着那颗头颅晃晃悠悠的滚落在自己脚边,又舔了舔溅在脸上浓稠的鲜血,确认是血腥味无疑后,才喃喃自语:“我尼玛,杀人嘎……”

说完,竟一个呜咽再次昏死过去。

……

公元前229年(秦王政十八年),燕国下了一场雪。

这场雪已经下了整整三天三夜,将整个易水以北的督亢沃野染成了一片白色,即便现在夜色咫尺,天上的大雪依旧如搓绵扯絮般落得燕下都满城都是。

燕下都可以追溯到燕昭王时期,当时燕国为了控御南部来犯之敌,并加强与中原的联系以及南部军事力量,才兴建了燕下都。

这里西距太行山仅有5公里,南临平原,易守难攻,背后就是堪比秦国关中平原的督亢沃野,是燕国最重要的战略要地。

燕下都分为东城和西城,东城为内城,包括宫殿、手工业作坊区和居民区,西城则为防御性的附城以及诸多王侯陵寝。

此时燕下都东城的街道上,三三两两裹着破烂棉袍的庶民刚从易水方向而来,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骂些什么。

“都听说了没,那个祸害又回来了!”

“噤声!整个武阳城都是秦府的耳目,你不要命了!”

那肥胆包天的汉子操着一口燕地方言,嗤之以鼻道:“怕甚?听说那祸害今天刚刚入城,就遭到一群悍不畏死的刺客疯狂砍杀,那祸害的小命八成已经交代咯,现在秦府上下早就已经乱做一团了。”

那人说到兴起,四顾无人后,又压低嗓音故作神秘道:“听说,这场刺杀是太子丹所为!”

同行之人赶忙做了个噤声手势:“别说了!快走!”

茶余饭后的谈资终归只是谈资,比起这些上位者们的暗中斗法,他们现在更关心的是地里的庄稼。

这些庶民可不会像那些喜欢待在稷下学宫里舞文弄墨的诸子百家,在畅谈天下大事时,总还要附庸风雅,探讨什么琉璃世界,白雪红梅的雅事。

这些十指不染阳春水的贵人们哪里知道,大雪不冻,惊蛰未开,土地难醒的浅显道理。

春寒料峭会冻死庄稼,少不了又要来一场吃人的倒春寒了。

现在韩国才刚刚亡国一年,秦人的兵马就开进了井陉,现在不光是赵国,就连燕国上下也都人人自危。

上面担心功名利禄一捧土,下面暗骂征兵纳粮没人性,总归是没多少好日子过喽。

此时,东城一座建构雄伟的府邸前,有人踏雪而来。

来人头戴斗笠,腰间佩刀,掸了掸身上的风雪后,才面色凝重的叩响了中门。

“咚咚咚!”

身为秦府第一女剑客的申屠阿茶亲自打开中门,这位青衣女子,谈不上天香绝色,但气质不凡,眉眼间透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峻,只可惜女子腰间佩剑,不然非要被城中一些无良的纨绔上前揩油一番。

“阿茶姑娘,公子怎么样了?”

二人一前一后迈入府中,申屠阿茶的祖上曾是随燕国第一贤将秦开秦老将军征战东胡的裨将,所以从小就在辽东军营中长大,因此性格一向直率持重,可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却略显忸怩:“醒了……又好像没醒。”

秦府持刀护卫羊角哀被这番云山雾绕的回答,搞得有些晕头转向:“这是什么话?”

申屠阿茶边走边道:“你知道手鸡吗?你知道怎么打妖妖灵吗?你知道恒店在哪吗?”

羊角哀嘴角微抽,一脸你疯了的表情道:“你没事儿吧?”

“……”

“算了,先见了小姐再说吧。”

暮色里,秦府层楼叠榭,曲径千折,这已然不是一位寻常权贵能有的建府规制了,而这一切都托赖于秦家祖上的荫庇。

秦府第一任主人乃是燕昭王时期,北破东胡,迫使东胡北退千余里,一度打进箕子朝鲜,直达满番汗,修筑燕北长城,开发东北的第一狠人秦开!

秦开独子秦肆继承祖业,手握十万辽东坚兵被燕王封为大将军,世代镇守辽东,以防蛮夷作乱。

而秦肆又得二子,长女秦虞,次子秦舞阳,姐弟二人相差两岁,关系极好,只可惜母亲早逝,所以秦府上下一应大小事务,均由长女秦虞一人做主。

此女美艳之名冠绝燕赵两国,只可惜自幼得了怪病,因此深居简出,长年居于府中听雪楼。

穿过千折的回廊,各怀心事的二人来到府中那座巧夺天工的听雪楼,一路拾阶而上,直登顶楼,才见一位身着锦绣狐裘的年轻女子。

女子正侧卧在一张华贵的楠木软榻上,手持一支精巧玉笛,极有节奏的敲打着手心,似乎在静等着这场雪停。

“参见小姐!”

当羊角哀望见年轻女子的背影时,猛然伏地跪拜,眼中流溢着尊卑有序不可逾矩的坚定。

“凶手找到了?”

女子声音慵懒,可却让人不敢生出半分造次的心思,只能乖乖低头答话:“属下一路追查发现,袭击公子车驾的刺客是……是太子丹门下。”

女子敲打手心的玉笛突然悬在半空:“燕丹?”

身为秦府实际掌权者的秦虞随手拈起桌案上早已过季,却依旧保存新鲜的青梅,轻咳一声道:“他为什么要杀我弟弟?”

羊角哀多少觉得主人有些明知故问了,于是看向一言不发的申屠阿茶,只好恭敬道:“想来还是之前那椿事吧。”

公子十三岁那年,在燕市失手杀死了太子宠妃,为了躲避王室怒火,这才跑去辽东军营戍边,一躲就是两年。

对外说是失手,但是不是失手,这楼内三人最是清楚。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但看来燕丹还是未能消气,这才趁公子返回武阳时下此杀手。”

羊角哀面色凝重,可心中却有话不吐不快:“只是属下觉得此事太过蹊跷,燕丹现在身为太子,未来的燕王,他这般所作所为,难道就不怕失去我们十万秦家军的支持吗?”

对于这番言论女子并未表态,一旁的申屠阿茶却言简意赅,直击要害道:“刺杀公子的或许并不是燕丹,想要这个王位的也不止燕丹一人。”

“不说别的,太子丹门客高手如云,你觉得他想要暗杀公子,会被你这般轻易的就找到把柄吗?”

“况且现在满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就连庶民都在传这场刺杀是燕丹所为,你不觉得有点痕迹过重了吗?”

熟悉挥刀斩人头颅需要几分力道,可对于庙堂世事一窍不通的羊角哀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借刀杀人,嫁祸燕丹?”

申屠阿茶不置可否:“公子是未来秦家军的掌舵者,如果有人想要借刀杀人,栽赃嫁祸太子丹,让太子丹失去秦家军的支持,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秦虞没有打断二人的交谈,只是赤足走在柔软的虎皮地毯上,看着屋外的雪虐风饕,脸色白皙如雪,可依旧难掩倾国倾城之姿。

只可惜清澈明媚的眼角下,却生了一颗并不讨喜的滴泪痣。

据说这种泪痣,在相书上有一生浮萍,半生凄的悲凉。

“无论是谁,务必彻查到底。在燕国,王位是谁的,我秦家说的算。”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