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袭扰
“伯济将军！”
司马昭经过八天的加速行军，到了清水口，见到了正在修整阁道的郭淮。
“司马将军的援军八天便到了这里，进度实在神速啊。”郭淮没想到司马昭来的如此之快。
“现在前线的战况如何了？”
“不是很好。”郭淮神色严肃，“自从八天之前我军撤回午口之后，蜀军也没闲着，在我军营垒四周袭扰，白日敲锣打鼓，晚上放火烧山。
我军士气越来越低，前日听说与蜀军野战一回，但没占到便宜，死伤了不少人，三天前又后撤到了回河口。”
司马昭想了想，随即低声道：“郭都督，末将以为这仗恐怕赢不了了，您要早做打算。”
“司马将军的意思是……”
“如果打输了仗，麾下士卒还死伤太多，恐怕回朝就不好交代了，您说呢？”
“嗯……”郭淮立刻明白了司马昭的意思，可还是犹豫了起来，于是转移了话题，“多谢司马将军关心，此去前线，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多谢郭都督关怀，您也要照顾好自己，日后若有伐蜀良机，少不得郭都督您的参与。”
“嗯，我会的。”
司马昭没有多做停留，让部下稍作休息之后，便继续进军。
郭淮看着司马昭离去，回想起他刚才的建议，不禁陷入沉思。
第二日上午，司马昭到达回河口，见到了一脸沮丧、焦虑的曹爽。
“子上来了。”
夏侯玄先跟司马昭打了招呼，因为与司马师是好友，两人的关系也还算不错。
司马昭点头示意，随即便向曹爽行礼。
“末将司马昭，参见大将军。”
“嗯，征蜀将军能如此快速的赶到，我心甚慰。”曹爽虽然不是很喜欢司马家，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给他面子，他自然也不会失了礼数。
“大将军，末将来时，正遇见辎重部队给前线加速行军，民夫苦工因为缺水，多有疲劳渴死者，是不是派人让他们稍微慢一些？”司马昭立刻说了后勤遇到的问题。
“前线战事正酣，后勤不可迁延，就苦一苦他们吧。”曹爽浑不在意。
“这……”司马昭顿觉不妥，但他也很清楚，自己再劝也没有用，“既如此，不知将军有何调遣，末将定当尽力。”
“你的部队乃是生力军，立刻进军到午口，鲁司马在那里驻兵，你们合兵一处，等我军整顿之后，就带着后勤完成补给来接应。”曹爽似乎是早就想好了这个命令。
司马昭顿时就想骂娘，你十万大军都节节败退，让我带八千人去驻扎，送死吗？
但他面上还是不能表露出来，只好说道：“大将军有令，自当遵从，这便出发。”
带着已经有些疲劳的部队，司马昭又前进了二十里，在傍晚的时候到达了午口，与鲁芝的部队合兵一处，伐木扎营，整修防备。
……
魏军来了援军的消息立刻传到了兴势城中。
“启禀将军，午口又来了魏军增援，人数似有数千，旗号写的乃是‘司马’。”
诸葛瞻听完斥候汇报，想起了前世司马昭也曾在兴势参战的事，于是转头对费祎和王平说道：“想必，这是司马昭来了。”
姜维摩拳擦掌：“不妨让我去夜袭魏军，拿下司马昭的首级！”
费祎立刻阻止：“不可，若是司马昭的话，确实不好伤他性命，不然将司马懿招来，那我军只怕压力更大。”
王平点点头：“大将军所言甚是，直接攻打司马昭不是上策，伯约、思远，你们可有良策？”
“绕道三岭，断其归路！”
诸葛瞻已有计划，说的斩钉截铁。
“魏军正面进攻已经近一月，伤亡巨大，士气萎靡，更要紧的是，之前派斥候查看午口一带，发现了很多渴死的牛马骡驴的尸骨。
想来魏军的水粮后勤也出了大问题。此事既然大军已至，当分兵袭击其后路，彻底打垮他们！”
“骑都尉此计可行。”姜维也点了点头，“我军可以在正面不断袭扰司马昭的部队，做出我军主力还在正面进攻的错觉，其实悄悄绕行至沈岭、分水岭、衙岭一带，分三路设置伏兵，层层夹击。”
“既如此，今晚谁带兵去会一会司马昭？”费祎立刻发问。
“我去！”
一旁没做声的刘林站了起来。
“既然是佯攻袭扰，也还是要稍微认真打一打，试一试司马昭的手段也是可以的。”
“好，刘校尉前去，定能周全行事，若是局面不对，便立刻撤回来。”
“王将军请放心！”
……
子午口。
司马昭与鲁芝一见面，便恭敬行礼。
“子上见过世英公！”
“小将军不必如此，我不过军中司马，可当不起此等大礼。”鲁芝笑了笑。
“世英公当得起，当年家父便盛赞您为西州大才。”
“承蒙太傅看重，唉，可惜啊，芝智术浅短，用兵之能尚不及太傅万一，不然如今局面，也不至于如此。”鲁芝无奈叹气。
“世英公如此说，子上有一言不吐不快。”司马昭见状也趁机说道，“这仗不能再打了，关中地区因为强征粮饷的事情，已经开始发生暴乱，尤其是那些羌人和氐人，沿途的民夫渴死、累死者已经有两千人，民心大动。
眼下我军士气萎靡至极，商君曾说过‘政不若者勿与战，食不若者勿与久。’，我军军心、后勤已经不如对方，再硬打下去……只怕，大败就在眼前。”
鲁芝无言以对，他现在也深知这仗打到现在，撤退才是上策。
可曹爽大肆征调州郡之兵，死伤甚众，就这样无功而返，必然威望大减，只怕曹爽自己也不愿意。
“这件事我会想想，去信给大将军。”鲁芝没把话说死，还是想着劝劝看。
安置好部队的休整，已经入夜。
用过饭的司马昭回到自己的营帐倒头便睡，这几天一直快速行军，确实太累了。
正迷迷糊糊的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的大喊：“敌袭！敌袭！”
他顿时被吓醒，匆匆披好衣甲，拿着佩刀冲了出来。
但想象中火光冲天，敌军杀进营寨的场景并没发生。
鲁芝正在营门前指挥布防。
“诸军不得妄动，来到营边的军马，休要问他，直接射之！”
“是！”
随着汉军逼近，魏军也不多说，分成三队，交替放箭。
刘林本就是佯攻，见魏军夜间防守严密，尝试射了一些火箭进去之后，也就撤了。
司马昭轻呼了一口气，随即暗中感慨：“兵在夜而不惊，将闻变而不乱，这个鲁芝虽然已经年过五旬，确实也是个良将。”
刘林夜袭无功，便返回城中，汇报战况。
“刘校尉是说魏军早有准备？这倒是意外，没想到司马昭还有两下子。”诸葛瞻夸赞了两句。
“不……不是司马昭，似乎是之前留守的那个魏将鲁芝指挥。”刘林却已经打探清楚。
“鲁世英果然是个人才，可惜却为敌国效力。”
费祎沉声道：“鲁芝纵有些能耐，也不能扭转大局，明日就出兵绕行，我前往衙岭，思远往分水岭，伯约往沈岭，王将军继续留守，以防不测，诸位都做好准备，明日分兵出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