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新教谕
黑猫一顿,道:“前方就是黑水镇了,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宋祈年蹙起眉头,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半响,他无所谓道:“既想不起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进镇!”
……
黑水镇,举人坊。
听人说说,早些年举人坊生了些许变动,举人坊从中划开,一半并入垢坊。
另一半改名上品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仙朝敕令,设立新科,以脏官为学问,举行考学,举人老爷,世道变了,如今只有脏官才能称一声老爷!”
“汝通下气,殊不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你这样的弱鸡老爷,脏官老爷一只手能捏死……”
他掰了掰手指头,讽声道:“足足五只!”
“汝!汝!汝简直有辱斯文!”
“得了吧您,新来的教谕可是飞来了,您啊,好生歇着吧,小心摔喽。”
垢坊,老举人街。
宋祈年行在街头,肩头蹲着一只黑猫。
寻了个茶馆坐了下来,耳边喧闹,心神不由宁静了下来。
眉心处,一颗静字镇守心神。
死死压制着一枚猩红的‘眼种’,宋祈年明白,当初长生观的子元就是以此镇压‘眼种’,只可惜后来错信了‘赎命’之语。
引来不详。
前车之鉴,宋祈年自不会再用气血与香火供养眼种,希冀‘赎命’。
唯有镇压剥离,方可超脱。
“哎呀,你们听说了没,上品坊那眼睛长在头顶的老学究被新来的教谕给气疯了。”
“哦,竟有此事?”
“自然不会骗你,仙朝新设恩科,唯脏官可考,及第者,得仙朝敕封。”
“开庙!”
宋祈年饮下苦涩的茶水,丢下两枚铜钱,向茶肆走去。
等到看不见人影的时候,茶肆中豁然多了一桌,桌上有两人相对而坐。
一人心有余悸,道:“教谕,这吴先生推荐的人果真不错,好悬我们就被发现了。”
“呵~”
另一人沾起盏中茶水,在桌上写下宋祈年三个字。
若有所思,
“是差点吗?”
……
宋祈年出了茶肆,穿过几条街道,推开一扇院门,走了进去。
却见一只黑猫蹲伏在房檐之上,盯着屋顶的鸟雀,目光炯炯。
“嗖!”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鸟雀敏锐逃脱,黑猫扑了个空,懒洋洋的看向宋祈年,道:“可见了仙朝新来的教谕?”
“见了。”
宋祈年点了点头,又道:“不简单。”
在新来的教谕身上,他感觉不到丝毫脏官的气息。
就像是一个寻常人。
只有在目官神的破瘴术中,才可以看到些许端倪。
黑猫丝毫不奇怪,道:“八百里老母山封山许久,自有脏官门径,极为契合当下的大黔,仙朝觊觎了不是一年两年了。”
它舔了舔爪子,道:
“派来的人自然不是良善之辈。”
它突然看向宋祈年。
“一连三日,都设法在你耳皮子底下念叨新科的事情,你就没有动心?”
“自然……动心了”
宋祈年实话实说,得仙朝敕封,开庙,
无论哪一样,都可以解决他身上的问题。
‘不有’老爷与苍天姥母这些存在再恐怖,单拎出来都不会是仙朝的烦忧。
神权敕封。
可塑金身,得天地认可,即使脏官再怎么歪门邪道,也会成为正统仙道门径!
而这个机会,如今就在八百里老母山所有脏官的脚下。
谁能紧紧握住,谁就能一飞冲天。
“白鲤!”
“嗯?”
“听说同仙朝教谕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人,喜狸奴……”
“喵呜!”
“宋祈年你找死!”
不大的小院内,顿时鸡飞狗跳。
良久,
许是乏了,或者是想通了,黑猫放过了宋祈年,跳回房檐,又开始晒死了太阳。
院子里,宋祈年看着手臂上的齿印一阵失神。
还是要赶快去一趟脏场,也不知心庙中破碎的神像有没有人替我补好。
……
“次奥,疼!”
心庙内,一糠糟汉子蓬头垢面从神龛下爬了出来,摸着头咒骂道:
“狗日的宋祈年,别让本县令抓到了!”
话音未落,一道阴雷劈落。
“次奥,疼!”
“我错了,姥母,我错了!”
他赶忙吐出一口香火青烟,阴雷这才满意消弭。
李县令愁眉苦脸的看向神龛之上,原本破碎的神像已经修复,只是心脏处还是只有一个黑漆漆的窟窿。
“脏主,你快回来吧!”
自打脏主莫名其妙的被猫啃了之后,姥母就将脏主收了回去。
心庙空有神像,没有脏主。
不仅脏场进不了新人,填补不了死去搬尸匠的空缺,就连报丧鸟都不能使唤,寻不到宋祈年这个杂碎。
既然姥母下了敕令,让宋祈年去修复,那就自然有姥母的道理。
这杂碎定是有办法修复的。
他安抚好了姥母就去寻宋祈年,谁知宋祈年先他一步离开了脏场。
再无音讯。
气的他生吃了好几只野神。
就像现在,吐出一口香火青烟的他从怀中抽出一张‘神引’撕开。
从中窜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黄皮子野神。
不等黄皮子野神缓过神来,李县令身后就走出一只黑鸦。
“戾!”
只是瞬间,黑鸦就将黄皮子野神吞了下去。
李县令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红晕。
因为吐出一口香火青烟而略显萎靡的压脏神也精神了许多。
他一脸心疼的看向黑鸦脑门。
上次被一只黑猫抓伤了本体,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
一想起那只黑猫,李县令就气不打一处来,
对了,还有白鲤郡主!
季县令眼睛一亮。
这次护佑仙朝来人中就有白山郡城的人,其中那个叫宋运的年轻人对白鲤郡主的行踪很是上心。
而且他好像是白山宋家的人,
这宋祈年跟白鲤郡主走的这般近,若说是宋祈年与白山宋家没有关系。
他一点也不信。
这般想来,倒是可以利用一番这个宋运。
趋狗咬狗!
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想到妙处,李县令一拍大腿,正要叫好,就惨呼一声。
再次吐出一口香火青烟。
他怨恨的看向神龛之上的金身神像,对宋祈年的怨气冲天,宛若实质。